一晃眼,就已过去了大半个月。这些rì子里铁恒带着这伙子孤儿每rì都去树林中练功,虽然称不上严格,但也始终没有放松。练功之外,众人还将采集到的野菜野果送回营地里分享给每一个难民,这使得难民们对这些孤儿都相当的优容。
另一方面,铁恒把采摘的蕈菇装在小藤篓中,继续带进城里贩卖。但就如他所预测的,市面上许多商贩已经开始跟风。这些jīng明的商人有样学样,还很快推陈出新。一时间,各种各样的商品被装进了贵贱不等的包装中,令买家们得眼花缭乱。铁恒适时的降价,可生意依然越来越难做,加上那片树林和周围的山地已经被孤儿们搜刮一空,山菇野蕈愈加难找,他们的收入自然也下降了许多。不过铁恒坚持给那些差役送去孝敬的银钱,这使得那位差役班头很是满意。
他满意了,小豆子他们却怨言不断,始终觉得这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的买卖。可铁恒坚持如此,他们也只能暗地里抱怨几句而已。
可很快的,事实就证明了铁恒是正确的。这不,孝敬了如许多银钱的回报终于来了。这一rì,那位差役班头将铁恒叫去,悄悄地告诉他,三rì之后官府将会组织城里工坊、商行、卫所等处的代表来挑选学徒,到时候安置在四个城门外的难民营里的孤儿将会聚集到一处,供那些代表筛选,要铁恒早做准备。
铁恒得了这个消息自然是千恩万谢,那班头对他也是颇为客气。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这位班头深觉铁恒年纪不大,见识和手段皆不俗,以后肯定能成个人物,所以姿态又放低了不少。
告辞离开后,铁恒匆匆赶回住处,将这个好消息告诉陈水发他们。
“真的?恒哥儿,你说的可是真的?”一个孤儿还有些不可置信,一个劲地追问。“难道不用等到七月初一的学徒rì了?”
“自然是真的,你当官府还会再养我们一个月不成?”铁恒笑着点头,顿时几个小子飞奔着冲出屋去,将这个好消息告知每一个同伴。
“小豆子怎么样了?”铁恒没再去管他们,而是转回头问陈水发,又了一眼躺在铺子上的小豆子。这个瘦弱的男孩此时双目紧闭,呼吸均匀的沉睡着,脸上则略带着一些病态的红晕。
“烧退了,这药还真是灵验。等他醒了,我们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再多劝劝,这两rì应该就能大好。”陈水发照着一个小炭炉,上面架着一个陶壶,正熬着汤药。
原来十几rì前,营地里就陆续来了不少寻亲的难民,比如他们这个屋子里的李冬子如愿的等到了爹娘,在感谢过铁恒和陈水发的照顾之后,一家子人团聚去了。可小豆子一直期盼的家人却始终没有出现,显然是在洪水中罹难。小豆子忧伤过度,一下子病倒了,要不是铁恒攒了一些银钱,及时请城里的大夫给他开药治病,说不得病情还会恶化。
“心病还得心药医。”铁恒摸了摸小豆子的额头,的确不再烫手,他才稍稍心安。他知道小豆子主要是忧虑成疾,这些天来他坚持练拳,而且每天三餐都能吃饱,时常还能吃到荤腥,体质已经比刚来时增强了不少,所以只要将心中的郁结疏导开,身体应该很快就能恢复。
“你听说了没有,丰河里那两条孽畜被赶到下游去了。”陈水发岔开道。
“嗯,刚才听那些差役说了,这回朝廷下了大力气,不但集结了附近数州的高手真人,又恰好两大天御卫的柱国将军在富州,他们联手重创了那两条孽蛟。不过水中毕竟是它们的主场,最后还是让它们逃去了下游,躲进了龙江,是不是入海了就不得而知了。”
“嘿,来这难民营很快就要拆除了。”
陈水发预料的不错,当恶蛟被重创赶走的消息传开,难民们在欢庆之余,也开始忙着回故乡重建家园。没有了妖魔作乱,这洪水来得快,退的也快,第二rì官府就来人通知灾民可以分批回乡,还一次xìng提供了不少口粮和工具。而营地里的一部分窝棚很快也被拆卸下来,原木运去灾区,可以用在重建房舍上,灾民们是不会放过这些就在手边的资源的。
三天时间转眼而过,铁恒早在前一天晚上,就让众人用买来的针线把身上的衣裤鞋袜修补了一番。这天早上又带着大伙在营地外不远处的小河中好好梳洗,务必要给人干净整洁的好印象。
“我上去怎么样?”陈水发整了整身上的衣服,站直身躯问一旁的小豆子。
“蛮jīng神的。”小豆子说话有气无力。他在铁恒和陈水发的劝慰下心结是疏解了一些,可失去家人的悲痛不是那么容易忘却的,这还得靠时间来慢慢冲淡,不过比起前两天的死气沉沉,现在已经好了许多了。
“嘿嘿,小爷长得本来就俊,洗干净了自然jīng神。”陈水发故意自夸了一句,又去帮小豆子梳拢湿嗒嗒的头发。“就那些商行的是不是慧眼识珠,发现我这个可造之材。”
“水发哥,你想去商行作学徒?”小豆子任他把自己稀疏的头发结成一个简单的发髻,用一根细麻绳系紧。
“嗯,我随着以前的师傅学过算学和记账,也知道那些商行里的一些规矩,所以去商行里做学徒是最好的选择。”陈水发说着笑了起来。“另外啊,我从小最大的愿望就是赚很多很多的钱,去行商做工自然实现理想的机会越大。”
“那铁恒大哥你呢?”小豆子转过来问铁恒。
铁恒正在擦脸,闻言一愣,想了想才回道:“我倒是无所谓,干哪一行都行。再说了,去哪里做学徒也由不得我们,全得人家是不是瞧得上咱们。”
“这倒是。”陈水发有点泄气,旁边的小豆子神sè也有些暗淡,就鼓励道:“小豆子,这半个多月来你编小藤篓学的最快最好,连恒哥儿都说你有一双巧手,你自己也说过喜欢这门手艺,到时候工坊里师傅来挑选,你好好表现,肯定能如愿,到时候有了一技之长,到哪儿都能混口饭吃。”
“但愿吧。”小豆子仍是提不起劲,说完就朝着营地走去。
“我们也走吧,午后官府就会派人来接咱们了。”铁恒招呼了大伙儿一声,伴着陈水发一起往回走。
“恒哥儿,这段时间那位胡剀胡大爷有没有找过你?”趁着周围没人,陈水发借机悄悄地问。
“没有,你问这个干什么?”铁恒瞄了他一眼。“你还认为他会收我做徒弟?呵呵,人家什么身份,从五品的大高手,怎么会得上我?”
“这可不好说,上次他可是明显对你另眼相,还夸赞过你,我瞧着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说不定今天他会来找你,他喜欢收徒弟可是出了名的。”自从上次之后,铁恒与陈水发特意打听过关于胡剀的情况。俗语说得好,宰相门人七品官,一州刺史虽然比不上宰相,却也是堂堂正三品的封疆大吏。作为刺史府的外务主管,天丰城里的大小官员,对着胡剀也是要恭敬有加的。更何况,这位赤练刀,乃是从五品的刀术高手,在整个富州也是数地着的武者。
“不说这个了,你待会儿可要约束好这些小子,这可是关系一辈子的大事,可不要办砸了。”铁恒肃容告诫。
“这个你放心,我理会得。”陈水发回头望了望那些还在小河里嬉戏的男孩,口中却打着保票。他深知,这些孩子和他一样,都万分珍惜这次改变命运的机会。
铁恒听他如此一说,也点点头没再言语。他们赶回营地里,此时的难民营,灾民已经走掉了大半,营地也给拆的七零八落,只有安置男女孤儿的两片区域还算完整。剩下的那些灾民也大多整理好了行装,扶老携幼的上路而去,喧杂声此起彼伏,颇为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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