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遭袭,铁恒冷静的贴地一个前滚翻,贴着帐篷门口停下,然后飞快地转回身。他一双手掌蓄满了真气,护住胸腹要害,双脚也储力以待,一旦情况不妙,便能迅速的蹿出帐篷寻求救援。
借着几颗还在发光的银珠光亮,铁恒定睛一瞧,脸上神sè顿时一凛!
偷袭他的是两条手指粗细、一尺来长的白sè蜈蚣。它们通体洁白似雪,背上还长着两对皱巴巴的蓝纹膜翅,一对钳齿锋利如刀,从口中滴落的莹白sè口涎将地上的皮毡冻结了好大一片。
好在它们都受了伤,伏在地上痛苦的扭动,还发出“咝咝”的悲鸣,显然是铁恒的护体真气给了它们苦头吃。
铁恒没有犹豫,一拍手中的剑匣,便要放出飞剑斩杀这两条毒虫。飞蜈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杀气,一振翅膀,猛地从地上了弹了起来,化作两道白sè的影子,朝着铁恒的面孔就扑了过来。
两条飞蜈的速度快的堪比飞剑,距离又如此接近,铁恒再想放出飞剑肯定是来不及了。情形危急,但铁恒并不惊慌,空着的右手并指如剑,在身前飞快的轻点了两下。
“龙殛!”
两道细小的紫sè雷电从铁恒的指尖shè出,一闪,便jīng准的击中了那两条飞蜈。“呲剌剌!”短促的电击声,两条毒虫以更快的速度反弹了回去。落在地上翻转了两圈,团曲着细长的身子再也不动了。
铁恒望着它们变作焦黑的外壳,似乎已没有了气息。他仍有些不放心,谨慎的弹出两道指风,两条毒虫僵硬的身体翻了一个跟斗,静静的躺在那里毫无反应。
铁恒这才确定它们已经死亡,但他没有放松jǐng惕,全力展开自己的感知,并用神识在周围反复扫描了好几遍。没有发现其他潜藏的危险,四周的帐篷里大家不是在酣睡就是在练功冥想,似乎谁也没有察觉到刚才发生的事,也没有其他人受到袭击!
取出一个浮光盏,明亮的光芒驱散了帐篷里的昏暗。铁恒走到两条毒虫的旁边,小心的抓起一条,仔细检查了起来。
两条飞蜈原本雪白的外壳此刻大半碳化,还有好几处被雷电击穿的孔洞!对于这个结果铁恒相当满意。当初考虑到雷默是以拳法闻名天下,铁恒为了避免暴露底细,所以修炼的手上功夫是龙虎拳经中的爪功和指力,名曰虎刹龙殛。别刚才两指shè出的雷劲细小不起眼,但穿透力和杀伤力惊人,速度更是令人防不胜防,一旦修炼至大成,他每一指都能有雷霆之威!
铁恒接着展开毒虫背上保存最完好的一片膜翅。它轻薄如沙,上面还布满了浅蓝sè的细密血管,乍上去就好像一层极薄的冰霜。
“果然是霜翅飞蜈!”铁恒的眸子内闪过两道冷光。他四下环顾一圈,很快便发现了皮毡的一角有两个很小的破洞,撩开来一,底下的雪地中是两个手指粗的深洞,差不多深入雪层有一尺多。铁恒将其挖开,在底部找到两个蛹壳,上面还有一些半凝固的液体。凑到鼻子前嗅了嗅,铁恒陷入了沉思。
“是有人在暗算我!?”铁恒轻轻的自语。他读过介绍各种虫豸的《千鸣谱》等书籍,其中不少都记载有霜翅飞蜈的习xìng和特点。这是一种霜系的混血妖虫,级别不过是妖灵而已。但霜翅飞蜈速度很快,分泌的唾液具有猛烈的寒毒,能够在很短的时间内冻结猎物的心脏和血液。它们极度厌恶温热,对所有温血生物都具有极强的攻击xìng,这也是它们会主动攻击铁恒的原因。
这些当然不足以说明有人预谋刺杀他,可问题是,霜翅飞蜈是生活在北方冻原地带的,其他地方很罕见,特别是在炎热的南方。在这里,冬天也许它们还能勉强存活,可其他季节的气温足够令它们灭绝。那么这两条霜翅飞蜈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而且铁恒发现那两个蛹壳非常新鲜,沾染其上的液体似乎是某种催熟药剂。这两条霜翅飞蜈显然是在短短两三个时辰里由虫卵生长为成虫,钻出雪地后便发现了铁恒这个热源,就向他发起了攻击。这从两条飞蜈还有些柔软濡湿的外壳上就能出端倪,这也是它们会被铁恒的护体真气轻易震伤的原因。
“被药物短时间内催生长大的虫豸,也会在很短的时间内燃尽生命力。如果我被害,那个要谋害我的人可能会先来收走飞蜈的尸体,或许还有能力掩盖我的真实死因……”铁恒已经坚信这个结论的正确xìng,心中泛起一片怒火,几个深呼吸才压了下去,保持着冷静的心态。
他将两条霜翅飞蜈的尸体抛在一旁,从怀里掏出守夜盲鼠,小家伙只有拳头大小,肥嘟嘟的,长得有些像土拨鼠,只是没有眼睛,鼻腔却很发达,还有体表长着坚硬的细小鳞片,上去有些怪异。
“这次多亏了你哦!”铁恒取了一大块肉干用来犒赏这个大功臣。守夜盲鼠也发出欢快而轻微的叫声,然后被铁恒放回了胸口的衣服内。
跟着铁恒躺倒在皮毡上,再抓过毛毯盖住身体。他收敛气息,连热量也不再散发出去,躺在那里静静地一动不动,伪装成没有生命的尸体,等待凶手自己现身。
“这两条飞蜈的虫卵应该是在我照顾坐骑的时候被人埋入雪层中的。那时候大家扎营的位置都已划分好……”铁恒一边留意着外间的动静,一边在心中分析,现在每一个人都是怀疑的对象。“会是杨怀远吗?他曾经常年在北地征战,当初那场交易会,他身边就带着不少北地特有的药材矿石,霜翅飞蜈对他来说不难捕捉到。扎营位置的分配也是由他来安排的……或者是叶楠,那小子的师傅和冯士友是一对死敌,鼓励弟子除掉对头的门人,他们两个都做得出来。不过叶楠jīng擅木术,却没听说他还懂得使用毒物……”
前思后想,勘查队其他几个成员的脸孔也一一在铁恒的脑海中划过,时间也一点一点地过去。外面的风雪渐渐转缓,到东边的山头出现一丝曙光的时候,铁恒等待的那位凶手却始终没有出现!
清晨,众人吃过早餐,便开始整理行装继续上路。铁恒一直留意着每个人,尤其是他们第一眼见到自己时的神态变化,可依然没有发现可疑之处。杨怀远就和昨天一样,主要是守护在张教谕身边照顾对方,指挥大家行动也是井井有条,对铁恒也算得上和蔼。而叶楠依旧是目光yīn冷,就像毒蛇似的不时扫他一眼,让人很不痛快。
“你怎么了?”行装收拾起来最方便快捷的苗珏牵着自己的坐骑走到铁恒的身边,似乎是出了他神sè间的防备和jǐng惕,不由得奇怪的问道。
“不,没什么。”铁恒笑着摇头。
“是不是晚上冻着了,没睡好?”苗珏嘴唇微微翘了翘。“都叫你把帐篷扎在莲屋的后面了,不识好人心,被冻着了也是活该。”
说完她便骑上羊背,抽打了一鞭子,往前奔去。铁恒望着她的背影,苦笑了一声,也翻身骑上弯角岩羊,跟在队伍中间不疾不徐的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