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对了。”仇嫒嫒说着“啊唔”一口吞下手中的小半个肉包子,舔了舔手指,好似倾诉般的抱怨起来:“每年上元节都是跟着爹爹参加什么筵会啦,应酬啦,都是些老头子,还有好些个喜欢装腔作势的老女人。嘁,他们的那些小屁孩不是胆小如鼠,就是虚情假意的绕着我转,像苍蝇一样,讨厌死了。所以傍晚时分我差开董老,偷了婢女的衣服,从后门溜出来了。”
她说着还摆出一副“我很聪明,你快来夸我,不要不好意思”的神情,铁恒觉得她这更像是小人得志,不由得摇头失笑。
“对了,你早上来找我有什么事吗?”铁恒又问她。
仇嫒嫒脸上刚刚退下去的红晕又涌了上来,连往嘴里填包子的动作都停了下来,低着头支支吾吾了好半天。“我……我去找你,就是想听听你前几天在那片秽土里的经历,听说你……你遇上了不少危险。”
她这话只说出了一半,她想听故事是不假,但这只是一个借口,真正的目的其实是想找铁恒作伴。这丫头早就计划好了今天放他老爹的鸽子,铁了心的要独自溜出来逛一次灯会,可又觉得一个人比较没劲,她又没有什么朋友,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铁恒,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怎么也收不回去了。最后思来想去,这个直爽豪气的少女决定亲自去问问铁恒,要铁恒是不是懂得对自己的“恩赐”感恩戴德。
结果就是仇嫒嫒兴冲冲跑进有节堂,特意阻止仆役通报,想要给铁恒一个惊喜。可这个惊喜最后落在了她自己头上,一到铁恒几乎全裸的在院子里锻炼,她就再也挪不开视线了。这丫头也不是没见过男人的**,小时候与家族里的兄弟姐妹一同练功,见过少年或成年男xìng的身体。但这是要分对象的,对那些人没感觉,并不意味她见了谁都一样的无视。铁恒那壮实健美的身材,还有油亮亮好似会发光的肌肤,充满了对异xìng的诱惑力,一下子就把仇嫒嫒给吸引住了。她就觉得呼吸急促,身子里好像有一团火在慢慢的燃烧,且越烧越旺,靠在院门上,腿都有些软了。
可等到铁恒发现她,转过身来,以她大大咧咧的xìng子也待不住了。她以前不爱女孩子读的那些书刊,可这几个月她不知怎么读了不少这方面的书籍,对男女之间的那些事儿她也多少懂了一些。瞧着铁恒那令人面红心跳的模样,哪里还敢再下去,转身就跑了。脑袋里乱糟糟的一直逃回府里,把脑袋蒙在被子底下,才想起自己把正事给忘了……
“我还以为什么要紧事呢,害我瞎cāo心。”铁恒咕哝道。
“谁让你……谁让你不穿衣服的……不害臊。”仇嫒嫒努着红艳的小嘴儿,闷声闷气的说:“你担心是紧要事情,怎么不出来追我问明白?”
她目光炯炯的盯着铁恒。
“大姐,我倒是想穿上衣服来追你,可你一溜烟就跑没影了,我能怎么办?”铁恒说话的声音有些响,给两旁走过的几个路人听见了,这些人都用暧昧的眼光在他们两个身上打转,还有几个居心不良的,咂巴着嘴好似还要评论两句的样子。
铁恒身上穿着过年时的新衣华服,他又长得挺拔英武、丰神俊朗,着就不是一般人。而仇嫒嫒一身婢女打扮,却娇艳动人。所以听着他们刚才的对话,就象是少爷与身边的美婢偷情,结果出了意外,的确容易让人产生误会。
仇嫒嫒脸上挂不住了,拽着铁恒撞开人流就逃了。跑出老远,屁股后面留下一长串喝骂声,她才停下脚步。
“都是你不好,都是你不好,我不掐死你。”仇嫒嫒脸上火烧火燎的,不过她没像往常那样动用拳头来威胁人,而是学着母亲与父亲打情骂俏时的样子,用手指在铁恒的胳膊上死劲蹂躏。
“噢!啊呀!”铁恒往旁边躲开,仇嫒嫒一把将他抓了回来。这种事铁恒又不好真的反抗,只能强忍着,嘴里哄对方高兴似的痛呼几下,心里头也没有丝毫的反感,反倒是觉得这样打闹蛮开心的。
“唉,男人还真是贱骨头,这样还美滋滋的,我自己都要鄙视自己了。”铁恒心底这样想着,口中则赶忙讨饶,再让她掐下去,胳膊上就没一处好的皮肉了。“好了,好了,是我说错话了,你大人有的大量,饶了小的这一回,我给你讲前几天的探险遭遇总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仇嫒嫒也有些心软了,最后轻轻拧了他一记,便停下手来。“说吧,我听着呢!”
她抢过铁恒手里的最后一个包子,“吧嗒吧嗒”吃的香甜,至于她自己的五个肉包子,早就进到肚皮里面去了。
然后她听着铁恒讲述勘查秽土的经过,一开始听着冰天雪地、道路艰难,她反而跃跃yù试的模样。后面再说到秽土中的各类珍惜妖植魔虫,她则是兴趣缺缺。等讲起那伙斩魔人利yù熏心试图杀人灭口,仇嫒嫒又咬牙切齿,大骂匪类该杀。最后轮到妖狼和神秘中年大汉出场,她眼睛里全是向往之sè。
“唉,可惜我当时不在场,真想会会他们啊!”这丫头从小痴迷武学,堪称一个小武痴,要不是现在和铁恒关系缓和,她少不得天天缠着铁恒对练切磋呢。
“那两只妖狼听几位先生分析,很可能是啸月妖族中的白银战将,那可是惊怖级的妖魔,你去了也就是盘菜。”铁恒自然不可能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学院和官府里的人,他只是假装当时受到惊吓,叙述的模模糊糊,掩盖了不少真相。不过学府中见识广博的大有人在,妖狼的底细很快就被猜了出来。倒是那名强大而神秘的中年男子,冯士友他们似乎知道此人的身份,只是没有告诉铁恒而已。
“你又皮痒了不是?居然敢说我是盘菜。”仇嫒嫒娇嗔着又去掐他。
抓住她的小手,铁恒机灵的左右一瞄,发现旁边有一个卖酒酿小圆子的摊子,急忙把仇嫒嫒拖了过去。“我请你吃小圆子,你要几碗。”
一提到好吃的,果然分散了仇嫒嫒的注意力,她欢呼一声:“我要两碗,不对,这里的碗这么小,我要三碗,多放点酒酿哦。”
“笨丫头,吃一碗尝尝鲜就行了,前面还有好多小吃摊呢,给肚皮里留点地方,这才是享受美食之道。”铁恒知道仇嫒嫒缺少朋友比较寂寞,对她从一开始的厌烦变作了现在的怜惜,平时相处也都是这样类似朋友般的说笑取闹,从来没有因为她的身份而刻意讨好或忌讳过什么。
“小气鬼。”仇嫒嫒嘴上这么说,却乖乖接受了他的说法。正是因为铁恒几个月来与她的接触中一直以平常心对待她,尽管经常吵吵闹闹,她还不时地闹别扭,耍小xìng子,铁恒也常常故意躲着她,或与她争执,两人好似冤家一样,可这些经历却让仇嫒嫒体验到从来没有过的快乐和轻松。也因此,她才会对铁恒越来越在意,她已经将铁恒视为自己的知心好友。
一碗酒酿小圆子吃下肚去,对他们两个大胃王来说连一点负担都没有,今天他们是准备敞开了大吃一回了。仇嫒嫒也知道铁恒的饭量可能还在自己之上,所以和他在一起没有那么多约束和顾忌,也没有那么多伪装。她不必像与其他外人相处时那样假惺惺的小口吃东西,也不用明明还饿着,却要装作吃饱了。她不用担心自己会失礼,更不会从铁恒脸上到震恐或惊讶的表情,仇嫒嫒可以把真正的自我展现在这个少年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