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轻女人的水果刀捅进“转业兵”的肚腹时,他脸上还面带着微笑,硬生生的后仰,倒在了地上,混身抽搐着,口中不知在念叨些什么。
“这疯女人是谁呀,大家伙别把她放走了”。张股长见“义妹夫”就这么倒下了,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如何解救“转业兵”,而是喊抓“坏人”。
“我不会走的,他要是真死了,我给他偿命。”年轻女人把水果刀随手扔在了餐桌上,很冷静的说道,她丝毫没有要跑的意思。
医生天职所在,刘雪华放下了身段,尽管衣服蹲下来不太合适,但她还是硬蹲着,看着“转业兵”的伤势,郭开山也在一边打下手,慢慢地解着“转业兵”的外衣,好在他们都是从医多年的行家里手,不仅稳住了现场局面,还安定了人心。
“刀扎的不是太深,流血还不算多,得赶快送医院。”刘雪华凭着自已的判断,很是肯定。
“谁开面包车来的?”郭开山大呼着。
“我们团里的面包车就在外头。”炮团团长今天是带着十几个军官来参加婚礼的,他们都是坐着后勤处面包车来的。
“好,你们几个去找个大案子,病人不能乱动,得平躺抬着走,其他的人,去面包车里把后边座椅都给拆下来,你们是炮团的吧,好,告诉司机,就送你们卫生队。”
刘雪华的沉稳指挥,决定了“转业兵”的安危,事后不久,当“转业兵”为此事去感谢刘雪华和郭开山时,得到的是一句话,“要是当时有一点疏漏了,你小命也就交待了。”
抬“转业兵”走,用的是后厨的大面板。这个平时再普通不过的笨重东西,今天却派上了用场。在众多军官的抬送下,稳稳的进了拆了座椅的面包车。
“转业兵”喜宴只包了这家酒店的大厅,几个上等的包房,则不在其中。就在外头大乱大喊的时候,从其中一个包房里出来了几个客人,这些人都身着便服,领头的一个好象认识郭开山。
“郭开山,你过来一下。”
郭开山正想跟着面包车一同去炮团卫生队,叫此人叫住后不知如何是好。
“车里人多。你一会自已去吧,放心好了,做手术有我就够了。”刘雪华也认识叫住郭开山的人,她推了一把郭开山,自已先上了车子,指挥司机开车走了。
“你怎么在这儿?”便服男没等郭开山跑过来站稳,又一次提出了疑问。
“哦,我和雪华来参加婚礼,谁成想出这问题了。”
“好久不见了。你不急吧?进屋聊会儿?”
“不急,雪华是这方面的好手,我不是学外科的,就算去了也帮不上忙。怎么?你怎么也大老远上这来了,吃饭啊。”
便服男看了看炮团的大多数军官,之后拉着郭开山的手说,“这里人太多。进屋再聊。”
郭开山冲着远处的张股长摆了一下手,就随着几个穿便服的人走向了包间。
这是个很大的包间,里外相连。便服男让同行的几人在外间继续饮酒,自已和郭开山走到了里间。
“你出去给我们沏壶好茶,要最好的,我和朋友谈点事。”包间很是讲究,外间有四名女服务员站立服务,内间的女服务员听从了命令,从外头关上了房门走开了。
“老哥我,现在是师里的保卫科长了。”
“恭喜啊,老排长。”
便服男正是郭开山的“新兵排长”张培清,他在教导队任职了多年,终于迎来了晋升的机会,在“三年一小动”的形势下,当上了红军师的保卫科科长。今天为了庆贺他升职,他找了几个要好的朋友来此喝酒,原因很简单,这家酒店是老b开的,作为他的老部下,来这里是很方便的,不需要提前预约。
“受伤的是你朋友?”
“不是,他是炮团张股长的义妹夫,张股长你知道吧,就是我在房管所时,那个会来事的张助理。”
“我认识他,你怎么和他搞在了一起。”
“我们就是普通交往,你怎么问这个?”郭开山从张培清的眼光中,看到了一种异样的神情。
“这个张股长不简单,有人向上举报过他,我才接手保卫科,就有人反映过他的事,普通朋友就好,离他远点,别让他连累到你,坏了前程。”
“我知道,我知道。”郭开山发觉现在张培清确实变了,变得他有些不认识他了,也可能是现在他们都“长大了”的缘故吧,才使眼前的这个人,变得更加的“陌生”了。
炮团卫生队的医疗条件,也随着“第三产业”的创收,今非昔比了,在刘雪华亲自进行手术下,“转业兵”的治疗没用多久,就推出了手术室,令人没想到的是,手术室外头没有一个亲人在那里等他,医护人员也只好把他推进了病房,安排了一个男卫生员看护,就算结束治疗了。
喜宴大厅的客人都很早的离开了,张股长也让“义妹”给支走了,剩下的只有几个女人,“张女,‘转业兵’的母亲和姐姐,外加那个行凶的女人。”
四个女人的谈话过程,也就是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她们的谈话气氛很是和谐,还时不时的传来哈哈大笑之声,最后张女把“转业兵”的母亲,安排到了一家旅店进行休息,她又和行凶女人聊了一会,各自离开了。
“民不举,官不纠”。这个重伤害的案件,没有涉及到公安,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正在医院手术室外头等信的张股长,一见张女走了过来,就问起了原因。
“那女的是谁呀,没事吧。”
“能有啥事呀,哥,咱们走,事情都解决了,咱们和这小子没有关系了,我把你给我那五千块钱也给他妈了,正好他妈看病没钱呢,我们两不相欠了。”
“看你这话说的,这手术还没做完呢,你咋能说这些话。”
“我想好了,等他好了就和他打离婚,这个男人我放弃了。”
见张女主意已定,张股长也只好不再继续问,和她一同离开了卫生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