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烧锅”是一个很古老的村落,它的名称可以上述到“大清王朝”建国之前,这里是以汉民为主,当年全村人为清军供应美酒,村主头姓杨,故称之为“杨家烧锅”。由于对清朝建国有功,故全村老少抬自为“汉军八旗”,那杨家的宗主,更被授予“千总”之职,世袭罔替,福荫子孙。
几百年的大村镇,在新中国建国之后反倒是没落了,这封建的历史故事和来历,给“杨家烧锅”在政-治上蒙上了一层阴影,动乱时期也曾改过名字,大致叫“红屯”,“小河刨”一类的,可是改革开放后,大批历史学家来到了这里,向省府提出恢复其原有古村落名字的倡议,“杨家烧锅”的本名,也就随之回来了。
村里九成人家都姓杨,其他一成也都是多年以来,杨家的“姻亲”,那领头的老者,便是村里的大队书记,老人虽是党员,但观念很是传统,郭开山带人得罪了他们的“神树”,自然要受些惩罚了。
“大爷,你们村里人都姓杨呀?”郭开山是个爱听故事的人,如今“队部”就住扎在老者的家里。
“姓杨的占大多数,都是一家子。”
“那平时怎么分清辈份呀?”
“唉,动乱前挺好分的,后来搞运动把祠堂也给砸了,家谱也烧了,后辈起名都瞎起了,也就是同族一个爷爷辈的之间还能论上一论,一个营子三千多口子,远了就分不清了,乱叫了。”
“那您是村里的最高长辈吧。”
“我们这支是,杨家的老祖宗,长房长支,到这里的有二十一代了,要是大清朝还存在。俺娃一出生咋的也得是个‘把总’。”
坐在一旁的村长儿子,看上去也得有近四十岁,“可不是,都说新中国好,我咋就不觉得呢。”
“瞎说啥,小心给你抓起来。”村长推了一把儿子的脑袋,儿子倒听话的停止了话语。
“解放前哪,这村子一半的土地都是咱家的,我那死去的哥哥守着,好在曾经在这里带领村民打过鬼子。划成份啥的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不说了,你们也累一天了,你先歇了吧。”
“大爷,您别走啊,我不累,这点路程才哪到哪呀,现在才几点呀。早睡也睡不着,咱们再聊会。”对着烛光,郭开山一看钟表,才晚上十点钟。他历来是过了十二点才入睡的。
“你困你去睡,我再和郭队长聊会。”
村长的儿子自行离开了屋子。
“大爷,咱们这么大个村子,咋就没有个电呢?”
“穷呗。电业局的嫌太远,不给拉。”
“我是在‘胡家窝棚’那边过来的,他们那里有电呀。他们那也很穷呀。”
“原来他们那和我们这都是一个公社的,现在分开了,上头有文件,对咱这样的封建村落,要限制发展。”
“这都啥年代了,我市里还认识几个朋友,我回头帮你反映反映。”郭开山这些年在靖北市也交了些地方上的朋友,电业局的领导也认识几个,他认为古村落就应该给“拉电”,要一视同仁。
“那太好了,你们部队上人灵光,要是真能把电给接上,我们全村好好犒劳你们。”
村长又和郭开山聊了一会,就回屋睡觉了,郭开山倒在炕上也进入了梦乡,梦到了“杨家烧锅”通上了电,村民们欢天喜地的情景。
次日清早,刘雪华风急火燎的走进了郭开山的屋子,“你还走不走了?昨晚你和村长说什么了?”
“走啊,饭做好了没有?”
“还用做吗,你出来看看。”
待郭开山走到刘雪华的院子时,发现这里热火朝天的做着吃食,洗衣盆里装满了切好的猪肉,好些妇女正在择着青菜,这些女人很是腼腆,见到郭开山后,也就扬头看了一下,就又低下了头,继续干着活。
“郭队长,你起来了呀。”只见村长穿戴着象个大师付,从屋里走了出来。
“大爷,你们村有喜事呀?”
“没有呀,我怕在我家打扰到你休息,就在我兄弟家了,一会就好了,你等下啊。”
“大爷我们要走了,我就和你打个招呼。”
“别介呀,猪都杀了,吃完了再走,咱农村没啥好吃的,自家养的猪肉,你们尝尝。”
郭开山更加的糊涂了,刘雪华把他拉到了一边道,“你是不是答应帮他们村子拉电了?”
“是呀,怎么了?”
“我都打听了,人家这是感谢你,怕你不帮忙,早起就杀了自家养的猪,我就是让杀猪的声音给弄醒的。”
望着不大的“猪头”,郭开山这才发现,这是口没有长大的猪,原来为了请郭开山,人家把没有出栏的猪都给杀了,这让郭开山后悔不已。
“你身上带钱了没有?”
“还有一百多。”
“差不多够了,全给我。”
郭开山准备用身上的钱,弥补一下自已随口说的过错。
“大爷,这点钱您拿着。”
“这哪能要呀,自家的猪仔,杀就杀了,快收回去。”
“您还是拿着吧,我们有纪律。”郭开山硬把钱塞进了老人的兜里。
待郭开山和全体人员吃着大碗的“猪肉炖粉条”时,村长的儿子闯了进来,把钱摔在了炕上,“咋的,看不起咱们农村人不是。”
“大哥,没这意思。”郭开山赶忙进行解释。
“你是不是认为我们村穷,请不起你呀。”
郭开山无法解释,平时很是贫嘴的他,如今没有更好的语句来反击。
“告诉你,给我拿着,你跟我走。”
郭开山鞋都没穿好,就让村长儿子拉到了村“大队部”,只见满桌的酒席,周围有几个老人进行“座陪”。
“爸,郭队长叫我拉来了。”
“其他的解放军都安排好没?”
“都吃着呢,我都告诉各家各户了,放心吧,一定招待好。”
“来,郭队长,你坐正座,我知道你们任务忙,本来想中午请你们来的,怕你们要走,就早上吧。”村长把郭开山让到了主席坐下,自已陪在了郭开山的身旁。
没办法,既来之,则安之,郭开山也只好在此赴了宴。
饭菜做的一般,但烧酒却十分了得,多年的喝酒经验,郭开山还是头一回喝到这么可口的美酒,不比“茅台”差。
“这可是四十年的酒头,我爸曾经说过,等他老人家走了,办白事时才起坛,郭队长,这回为了你,可是怕了例了。”
“啊,那太过意不去了。”郭开山赶紧站了起来,向老人深深的鞠了一躬,端起酒杯道,“多蒙老人家招待,让您破费了。”
酒桌上,自有酒桌上的话题,当村长儿子讲起自已当年也想当兵时,深叹了一口气,“体检都合格了,后来让人举报了,本来政审都过了,又把我给涮下来了,要不然我也当过兵。”
“我和你的情况差不多,我小时候也不是很好,现在好了,来,咱哥俩为共有一个志向干一个。”
“前线医疗队”的成员,也让这丰盛的筵席吃昏了头脑,由于本村的人家,家家有酒,大多数人都喝得酩酊大醉,把“红蓝对抗”的事情,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经过一家一家的检查,刘雪华傻了眼,冲着张护士长道,“就这德性,中午是走不了了,都睡吧,睡吧,全怪郭开山那小子。”
“是啊,郭队长咋能这样呢,在人家面前吹牛不说,还惹来了这么大的麻烦。”
“这话也是你说的?”刘雪华瞪了张护士长一眼。张护士长觉得语失,低下了头。
“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要说,我说他可以,你说他就不可以,知道了吗,以后注意点,谁告诉你他吹牛来着,说能拉上电,就能拉上电。”
当然了,郭开山办不了的事,她刘雪华肯定能办到,只要她去靖北市新上任的市委书记那里走一趟,什么事都能解决了,因为那人是她叔叔的老战友,才恢复工作的“老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