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郭开新为自已做的‘好事’而高兴时,老板娘“胖姐”,怒气冲冲的走进了店里。
“昨天你是不是多管闲事来的?”老板娘的口臭味,今天更加大了,一定是早上起床没有刷牙,她上来就问了一句,从她口中散发出来的味道,差点把郭开新给“击倒”。
“老板娘,你说的是什么事啊?”
“你别跟我装糊涂,我说的事,你知道。”
“哦,昨天他们本来想偷咱们店,让我喊了一句,给吓跑了,最后我出来,就说了他们两句,他们就把货,给人家留下了,开车走了。”
“掰,瞎掰,接着给我掰,平时看你挺老实的,以为你是个‘软脚虾’,看来是我看错你了,我一会就给老郝打电话,你痛快给我走人。”
郭开新感到很是迷糊,自已干了这么久,任劳任怨的,到了月底一个大子都没有拿到,自已还亏着呢,听这老板娘这么一说,好象是他欠了她钱一样,于是就走到了后院,收拾起了东西,就等“郝棍儿”前来接他了。
下午两点,“郝棍儿”果真来了,他和老板娘在前头聊了半天,之后走到了后屋,找到了郭开新。
“新子,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我接了电话后,还以为你出什么大事了呢,这活给你找的老不容易了,你要珍惜,懂得感恩,知道吗?”
“郝叔,我不想在这里干了,你带我走吧。”
“走?去哪呀?”
“我哪知道去哪,回里头去呗,反正我在这里待的没啥意思。”
“胡说,你把话给我收回去,还反了你了,自已是谁。都不知道了呀,行了,你和我走吧,车上说去。”
“我拿东西。”郭开新还是想走,不想在这里干了。
“回来的,先跟我走。”
当“郝棍儿”和郭开新走到店门口时,老郝满脸笑容道,“弟妹呀,我回去好好说说他,一会就有人。来换他的班,我先走了呀。”
“郝大哥,玻璃帮我擦亮点,晚上我姑娘回来。”
“你放心吧,指定擦得和没有一样。”
“真会说话,你办事,我放心。”
郭开新见老郝一见到这个女人,就变成了个“哈巴狗”,他很不理解。可也不敢多问,直接上了那印有“司-法”字样的面包车。
车子开走后,郭开新首先开了口,“郝叔。我们去哪呀?”
“去擦玻璃。”
“谁家呀?”
“刚才那女的家,你咋这么多废话呢,叫你干啥,就干啥呗。整天这么多为什么,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呀,跟个小孩儿似的。”
郭开新从后视镜中。看到了“郝棍儿”的嘴脸,显然他对自已的表现,很不满意,于是就停止了自已的口,不再继续问题了。
这是一套大约差不多二百平的楼房,从大院入口处的牌子上可以看出,这里属于一家事业单位,是他们的家属楼。
楼高六层,郭开新和老郝进的是四楼的一个房间,打开阳台窗户一看,这套房子,简直就是这个小区的“楼王”,郭开新从客厅的照片中看到,老板娘的一家三口,他们还有一个女儿。
“动作麻利点,给你一小时,把南屋和阳台的玻璃给我擦出来。”平时根本不干活的“郝棍儿”,现在也亲自动手了,他给自已安排的是,另外两个屋子的玻璃,外加室内卫生。
老郝都这么卖力气的干活,郭开新也不能偷懒了,好不容易两个人干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才把屋子打扫得“一尘不染”。
“我渴了,郝叔,冰箱里的汽水,能喝吗?”
“渴了一会下楼,我给你买,还没有落的地方了吧,走,咱们走。”“郝棍儿”一边把郭开新从屋里推到门外,一边用拖把,把他们留下的脚印擦掉,最后还脱下了鞋子,把拖把送到了阳台那边晒好,郭开新越看他这么做,越觉得可笑,这号里的老大,此时就是个“家庭主夫”,活干得还算是麻利。
“让开,别在这儿挡道。”从楼下走上来一个小姑娘,看样子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模样虽不是特别漂亮,但长得还算是“清秀”。
郭开新让自已的身子靠了墙,给小姑娘让出了空间。
小姑娘见老郝光着脚在屋里,问了一句,“是我妈让你们来的吧?”
老郝一见,马上就又笑开了,“是姑娘吧,都长这么大了,对,是你妈叫我们来的,帮你家打扫打扫卫生。”
小姑娘回身又看了看郭开新,“这位叔叔是不是头一回来我家呀,眼生得狠。”
听小姑娘这么一说,郭开新的鼻子,差点没气歪,自已还不到三十岁,这小姑娘的嘴,咋和她妈一样,这么刻薄呢,他没有敢出声,而是立直的站着。
“对,他是我的一个亲戚,没事我走拉。”
“谢谢你了。”
“没事。”
从老板娘家出来,郭开新实在憋得不行了,“郝叔啊,你说她家的人,都这样啊,连句人话都不会说啊。”
“当然了,要是会说人话的话,那就不是他们家了,回去吧,对了,你会开车不?”
“会呀,咋了郝叔?”
“那就行了,劳保商店,看样子,你是回不去了,走,我给你再找个活干,这回你给我老实点,你那减刑的事,快办好了,你夹尾巴,也得给我夹两天。”
“谢谢郝叔,我一定好好干。”
郭开新的又一份“工作”,是小公汽的司机加售票员,这条跑郊区的线路,目前只有个体小巴进行营运,郭开新由于第一次跟车,他不懂得线路,他现在是售票员。
“上车了,上车了,去往甘井子的。五毛钱一位了,马上就要开车了。”郭开新的嗓门很大,他脖子上挎着大号的“钱兜”,手里拿着手撕的“车票”,真的和“个体户”一模一样了。
经过十几个小时的运营,今天的收入,有近二百块钱,司机是个大块头,老郝叫他“闷头”,由于比郭开新看着年岁大一些。郭开新也就叫他为“闷头哥”。
“我说闷头哥,咱们晚上睡哪呀?”
“多少钱了?没给人找错钱吧?”
“我看了撕的车票根了,对了一下,没错,有二百八十多块钱。”
“行了,都累一天了,走,买点吃的去。”
“闷头”从收入的二百多块钱中,拿出了三十多块钱。留了“二百五”,放到了“钱兜”里。
之后他们买了些熟食和啤酒,馒头一类的东西,又把小公汽。开到了一个很偏僻的小院里。
“到家了,到家了,老婆,我回来了。”
只见一个瘦高的女人。怀里抱着一个小女孩儿,走了出来,“回来了呀。累坏了吧。”
“新子,这是你嫂子。”
“嫂子好。”
“媳妇,这是新子,以后他就跟我了,你把西屋好好收拾一下,让他住下。”
“原来跟你的罗子怎么不干了呀?”
“哦,他到点了,回老家了。”
郭开新听着夫妻二人的对话,一头雾水,他没有多问,进屋收拾了一下,就随着“闷头”夫妇一同进餐了。
一连几天,“闷头”都是自已开车,并没有让郭开新来开,郭开新也不提问题,因为他知道,“要是别人想告诉你的,自然会让你知道,要是不想说的,最好别问,反倒伤了兄弟感情。”
一天晚上收车,郭开新发现,自已的屋子里,多了台黑白电视机,他料想一定是“闷头”夫妻帮他准备的,于是就在饭桌上说起了感谢的话。
“大哥,大嫂,谢谢你们多日来的照顾啊,还给我那屋,放了台电视机。”
“都是自家兄弟,别客气。”‘闷头’一边喝着啤酒,一边说道。
“那电视机是我妹子装的,买的旧件,没花多少钱。”
“啥,这宝贝玩意,还能自已装。”郭开新还是头一回听说,还有人会自已组装电视机。
“是呀,一会她就来了,你要想知道,你问她。”
话音刚落,一个二十左右岁的年轻姑娘,走进了屋子。
“都吃着呢呀。”
“说曹操,曹操就到,刚才还说你呢,咋的,吃了没?一块吃点儿?”
这个年轻女人很是漂亮,要不是她身穿着布衣,郭开新都能把她当作“电影明星”看待,他直愣愣的看着进来的女人,可是那女人并不在意。
“姐,你说的就是他吧,你是新来的?”
“对,我叫郭开新。”郭开新见人家问起了自已,马上站起来进行解释。
“我叫薜丽荣,认识一下吧。”年轻女人主动伸出了手。
郭开新并没有伸手去握,“听说你会装电视?”
“是呀,你屋那台就是我装的,我专门去学过。”
“那你太厉害了。”郭开新和薜丽荣的话很多,聊的久了,反倒让“闷头”夫妇很是闹心。
“你走吧,你姐夫开车都累了一天了,你还让他休息不了。”
“姐,你撵我走啊,叫我走,我就走,那我多没面子,我非不走。”
“你不走,一会妈非得来找你。”
郭开新见两个女人这么一说,他也看了看那个只会“当当”响的大摆钟,已经晚上十点多了,于是说道,“大哥,大嫂,我回屋去了。”说罢走出了屋子。
“哎,你别走啊,还没聊完呢。”薜丽荣就象见到了许久未见的好朋友,她还想和郭开新继续聊聊。
“不行了,明早还得出车呢。”
“真没意思,我也走了,明天接着聊啊。”
“好的。”郭开新的心情格外的好,他美美的睡了一觉,一觉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