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天,‘郝棍儿’找到了郭开新,同行的还有一个中年汉子,此人话语不多,看着他那健硕的身体,象是个“猛人”。
“新子。”
“郝叔来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的减刑,给你办下来了,按照号里的规矩,你不能再在外头待了,和我回去吧,待上二三个月,你就可以出去了。”
“太谢谢郝叔了,叫我怎么感谢您好呢。”
“都是自已家的孩子,有什么谢不谢的。”
老郝为了给郭开新办个减刑,几乎使尽了混身解数,终于弄了个减刑半年的结果,郭开新很是高兴,那中年汉子,就是接替郭开新的人,未来的日子里,他就是‘闷头’的新同伙了。
‘闷头’夫妇,不想让郭开新马上走,就在当晚,给他‘饯了行’,席间‘闷头’还哭了起来。
“新子,哥哥舍不得你走啊。”
郭开新拍了拍‘闷头’的肩头,‘闷头哥,我也舍不得你呀,不过今天你应该为我高兴啊,我再待两个月,就成为了自由人了,等我放出来了,一定回来看你们。’
“对,对,新子快到点了,该为他高兴才是。”‘闷头媳妇’,显然看不上新来的中年汉子,她对郭开新的印象很好,不过没有不散的筵席,人家郭开新要出去了,她也替他为之高兴。
中年汉子并没有和郭开新一起进餐,他是个‘另类’的人,待到郭开新回到西屋时,他说了句,“刚才一个女的来过,叫你去村口的小卖店找她。她有话说。”
郭开新一猜就是薜姑娘,他快步跑到小卖店时,薜姑娘还在和一群人玩“414”,一见到郭开新来了,她马上就把扑克交给了身边的人,自已出得门来。
村口旁的小道,如今也铺上了“路灯”,郭开新和薜姑娘一边走,一边聊着天,今天的晚上。明月当空,暖风轻轻,仿佛他们有说不完的话。
“郭开新,你以后还会来看我吗?”
“当然会了,这才多远哪。我出来后,马上就来看你。”
“那你会把老婆孩子带来看我吗?”
郭开新想了好久。“不会吧。你怎么想起提她们了。”
“我就是随便说说,对了,你想不想知道,你前几天看着的女人是谁吗?”
“是谁呀?”
“是那电工的姐姐。”
‘哦’,郭开新更加不理解了,怎么姐弟二人。在他家里,还反锁着房门呢,看来是他误会人家了。
“那女的还打听你来的,她看上你了。还托我给你带话呢,想和你处对象。”
“免了吧,有你一个女的,我就受不了了,看来你们村里的女的,还挺特别的,专挑我这种人。”
“你不想知道他们在你家里做什么吗?”
“事情都过去了,不提也罢。”郭开新不想因为外人,坏了今天这和谐的气氛。
“也好,我到家了,郭开新,临别之前,我们再握个手吧,祝您早日出来,重新做个好人。”
这是郭开新和薜姑娘的第二次握手,当他今天接触到她的小手之时,发现她的手抖动得很是厉害,再看她的双眸,含情蜜意,脸上更是双颊绯红,连她的耳朵都红了。郭开新的手,就象触电了的感觉,实实握住一下后,快速的松开了,他不知所措,干脆把手插到了自已的裤兜里。
“谁在外头,是么女吗?”院里喊话的是薜老头,他见女儿这么晚了还没有回家,不太放心,就在院里等候着她。
“我要走了,再见郭开新,记得回来看我啊。”薜姑娘就象是个小姑娘,一蹦一跳的进了院子,她没有再回头。
郭开新点了点头,依依不舍地目送着薜姑娘进屋。
在外头待惯了的郭开新,此时再回到号里,很是不舒服,由于‘绿背心’让‘郝棍儿’拿去换了减刑,他也就没有再回到“伙房”,狱警把他带到了一个八人号里,这里的味道很是奇怪,到处都散发着尿液的气息。
“认识一下吧,这是郭开新,还有两个月就要出去了。”
号里的其他犯人,都直盯盯地看着郭开新,没有人说话,最后一个老大人物的犯人,向狱警开了口,“政府,他是什么情况?”
“哦,忘了和你说了,他是老郝的亲戚,就安排他‘坐夜’吧。”
八人号,算是a城监狱里,条件最好的了,一般不安排人“坐夜”,因为一是人员本来就少,二是白天还指望着,他们为号里中队“增效”呢,少一个人,自然就少一份收入不是,现在哪哪都一样,“不搞减员增效,月底的奖金哪里去搞,这就是事实。”
“坐夜”属于号里的第二把手,除了‘号长’之外,就是他了,按部队里的军事化管理,要是把这八个人安排成一个班,‘坐夜’的就属于是副班长,他负责晚上号里犯人的监察,有事都要找他,当白天众人都去劳动时,他则在号里睡觉,有句话比喻他很是恰当,那就是“黑白不分,颠倒黑白”也可以。
由于第一天来,郭开新拿出了自已的好烟,分别给众兄弟递了一支,之后走到那老大的身边道,“我叫郭开新,请各位兄弟以后多多照顾。”
“好烟呀,‘大重九’这一盒得多少钱?”一个犯人好久没有抽过这么好的烟了。
“给你抽就是了,又不是你自已有。”这些犯人都对郭开新很不友好,没有人上赶着和他对话。
“你是老郝什么人呀?”‘老大’问起了郭开新。
“我是他外甥的把兄弟。”
“刘升?”
“对,就是他,你认识他。”
“a城道上,有几个不认识他的,现在他牛b得狠,听说雷子都听他使唤,想干谁干谁。”
“哦,这个我不知道,我和他好久没有来往了,也就是这回进来,才和他联系上的。”
“你打罪儿打的是几年呀?”
“三年。”
“办减刑了没有?”
“办了,减了半年。”一听郭开新说‘减了半年’,号里的老大,上下打量了一下郭开新,他努了努嘴,意思是让郭开新去边上坐好,郭开新此时才发现,大家都在打坐运功呢,只有那个老大坐在正中间,其他人都围着他,形成一个‘半圆’,郭开新也只好,坐到了最落尾,他的姿势很是标准,盘坐的同时,还在‘吐旧纳新’。
夜里九点,此时号里所有人,都上床睡了觉,只有郭开新还在盘坐,这就是他的份内工作,他就是个“坐夜”的。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一个上铺的犯人,下了床,郭开新可以判断出来,他是去小解的,当他经过郭开新的身边时,向郭开新哈了哈腰,意思是“打报告”。
郭开新也作了回应,他也点了点头。
一晚上,上厕所方便的,喝水的,说梦话的,放屁的,都有,好不容易到了早上六点多,高高的天窗外,亮起了阳光,郭开新感觉到累了,他闭上了眼睛。
“醒醒,新子,困了,床上睡去。”号里的老大,用脚问候了一下郭开新。
“哦。”郭开新站了起来,伸了伸自已的一晚上不动的腰。
“你要困啊,就去睡,咱这里兄弟都很好,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的。”
“老大,我没事,我还能挺得住。”郭开新想了想,就算再累也得坚持呀,还有二十多天就要出去了,用手指头数数,也能数过去。
吃过早饭后,除了郭开新在号里进行“补觉”,其他的人,都去参加劳动了,今天是去砖场帮工,这是个累活,好些别的号里的人,都叫嚷着不爱去,好在郭开新这里的人,还没有‘请病假’的,郭开新这一觉,一下就睡到了下午,当他看到有人帮他打好了饭菜后,就想感谢一下人家,可是号里的人,又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