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个年轻军人来说,清晨起床的时间,是由人体的生理‘闹钟’决定的,到了这个时间,你的身体就会要求你起床,你想赖在床上也不行。
一夜的“酣战”,让郭开庆第一回误了点,当他早上十点钟睁开眼睛时,第一件事就是看窗外的天空。
“完了,这都几点了,坏了,坏了。”从窗外日头的照射光线分析,已经很晚了,郭开庆迅速起身装上衣服,当他发现自已穿的是,昨天的那身民族服装时,他对着镜子笑了笑。
“媳妇,你跑哪里去了?”叫了几声,不见陈淑芹的身影,郭开庆也只好换上了张文治借他的那身行头,走出了房间。
“您是郭同志吧?”一个服务员模样的中年女人,迎面走了过来。
“我是。”
“你老婆说让你先等会,她一会就回来。”
“哦,我知道了。”
服务员见郭开庆仍然没有回房间的意思,就跟了过来,“您往哪里去?”
“你们这里风景这么好,我想到处看看。”
“你还是回屋去吧,别陈同志回来了,找不到你。”
“我走走不行吗?”郭开庆发觉服务员好象不想他到处乱转。
“不是不行,我们书-记说,你们都是我们最尊贵的客人,工作平时都很忙,您还是等陈同志回来以后,你们再一起出去吧。”
郭开庆感到自已仿佛让人给‘绑架’了,心情马上就低落了下来。此时已经没有心情再去欣赏风景了,他回到了自已的房间,一进屋,他就把身上的衣服全都脱掉,一头扎在了床上,做起了“回炉觉”。
中午十二点,陈淑芹带着好多吃食回到了房间,她见郭开庆还在睡觉,就拿出了一块熟食,来到了他的身边。用熟食刮了他鼻子一下。
郭开庆没有反应。
“起床了。懒鬼,起来,起来。”陈淑芹用脚踢了踢郭开庆的屁股。
郭开庆还是没有反应。
“你怎么了?昨晚还生龙活虎的呢,这会就瘪茄子了?”
郭开庆还是一动不动。
“你不吃。我可吃了。我都饿了一上午了。”陈淑芹打开袋子。大口地吃了起来。
郭开庆呼的一声,混身赤-裸地站了起来,“不吃白不吃。我叫你吃,我叫你吃。”
一把就把妻子拖到了床上,狠狠的进行了一次“义务劳动”。
完毕后,郭开庆坐在桌边哭了起来,这让陈淑芹觉得很奇怪,这还是头一回见郭开庆流泪。
陈淑芹搂住丈夫的脖子,在他耳边说了句,‘你咋的了?’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心里难受。”
“刚才我听服务员说了,说你想出去走走,让她给挡回来了,你是不是怪她呀?”
“不是,我就是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感觉。”
“我今天没事了,工作都安排完了,走,咱们出去吃,好好走走。”
陈淑芹就象母亲给孩子穿衣服那样,把郭开庆的衣服,一件件穿到他的身上,穿衣服的全过程,郭开庆都没有主动自已穿。
在外面简单的吃过午饭后,陈淑芹提出要去一座古寺看看,当来到寺院门前时,就发现有几个乞丐进行要钱。
“行行好吧,给点钱吧。”一个老年乞丐走到夫妻二人身边,伸出了一个破铁碗。
“你有钱没?我出来没带钱。”郭开庆摸了摸兜,发现自已昨晚从营房出来得太过匆忙,身上一个大子也没有。
“没钱。”陈淑芹看都没看那老乞丐一眼,拉着郭开庆就走。
“你没见他年纪这么大嘛,你有钱就给他点呗。”郭开庆认为妻子变了,要是换上以前,陈淑芹的热心肠是出了名的,一定会给钱行善。
陈淑芹并没有回答郭开庆的话,直直走向了寺院里头。
今天的陈淑芹身着便装,衣服不是很时尚,属于很普通的那一种,在这个寺庙大院里,众多香客之中,她并不扎眼。
郭开庆看着香客用钱来“请香”,自已身上没有钱,只好站在了一个大香炉旁,看着四周香客“祈福”。
“这位小哥,我看着你额头广大,一定是个有福之人,请个开了光的灵符吧。”一个中年妇女走了过来,她从脖子上拿下来一个拴有红绳的物件,挂到了郭开庆的脖子上。
“我没钱,谢谢你了,你还是拿回去吧。”郭开庆想把这物件拿下来,还给中年妇女。
“他没钱,我有钱,给。”只见陈淑芹手持着两捆高香走了过来,她从身上掏出了一张‘大团结’,递给了中年妇女。
中年妇女接过钱后,双手合十,“祝好人一生平安,祝你们事业成功,多子多福。”
郭开庆见妻子已经付过钱了,也只好学着那女人的样子,双手合十,“谢谢你了。”
从寺院出来,郭开庆不解地问道,“门口有人向咱们乞讨,你说你没钱,怎么一进院子,你给了人家十块钱,你真有钱哪你。”
“你都把那东西套在脖子上了,不给能咋办。”
“那也没有给这么多吧?”
“给都给了,说那么多有意思吗?”
郭开庆觉得妻子象变了一个人,昨晚的情意绵绵,此时早已不在她的身上了,于是言道,“我想回部队去了。”
“你不说你放假好几天呢吗?”
“我说的是天天回去看看有没有事,要是没有事,我可以再出来。”
“那行,我陪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已回去就行。”
“那总得过前边路口吧。”见丈夫已经“酸脸”。陈淑芹的语气,也变得和缓了起来。
郭开庆一马当先,他快步走着,一边走,一边生气,他在气陈淑芹的刚才“表现”。
陈淑芹在郭开庆身后五米处跟着,就这样,两人一前一后,一直走到了快到营房大院。
“你先回去吧,我今天还要和连长商量点事情。”郭开庆的脸变得更“酸”了。
“行。我正好也有工作要做。对了,你脖子上的东西,还是拿下来吧,让战士们看到不好。”
郭开庆一想也对。也就把那“灵符”取下。正想往兜里装时。就让陈淑芹上前一把,夺了过去。
没等郭开庆反应过来,想说些什么。只见陈淑芹从那密封的小袋子当中,取出了一张纸条,她看完后,把那纸条撕了个粉碎,扔到了草地上。
郭开庆这才恍然大悟,不过男子汉的气节,让他大步走进营房,他招呼都没打,迈成齐步,向大门口走去。
陈淑芹看着远去的丈夫,她一边微笑着,一边用右手食指,摇晃着那条红绳,待郭开庆完全消失在她的视线之中后,她才转身离开。
‘张文治连’的战士们,本想和二哥开开玩笑,但是看到郭开庆铁青的脸庞后,都躲开了,只有张文治跟在郭开庆身后,走进了他的房间。
‘你咋的了,不高兴啊?’
“高兴,能不高兴嘛,以前都是我看着别人,如今让人象狗一样看着,换了你,你高兴不?”
张文治对郭开庆说的话,很不理解,“什么看着不看着的,夫妻之间,就是你管我,我管你嘛,咋的了,你小子又犯混了呀。”
“你不了解情况,从昨天晚上,到现在,至始至终,一切一切都是她安排好的,我就象个木偶一样,她想怎么提线,就怎么提线,你说憋气不?”
“那是不太舒服,改明天,我去找找她,让她来给你赔礼道歉。”
“这才象哥们说的话。”
“饭吃了没?”
“中饭吃了,没吃多少,气都气饱了。”
“正好,副连长外出,带了些当地的特产熟食,走,去他那屋,喝两盅去。”
正当三个连队主官推杯换盏之时,文书闯了进来,“大哥二哥,二级战斗准备。”
接到命令后,郭开庆马上跑回自已的房间,快速地穿上了作训服。
连长张文治的哨音‘长鸣不止’,代表着进入“二级战斗准备”状态,营房所有人员,都整理好了武器着装,在屋中等候。
过了一会,电话铃声又响了,“进入一级战斗准备,通知全连所有干部,来队部开会。”
‘张文治连’接到的任务是,四小时后,有车子接他们,任务具体内容不是很明确,全连人员此时都躺在各自的床上,背包已经打好,混身全副武装,有的在睡觉,有的在写着东西,还有的人在隔着窗户望远,因为这已经不是第一回参加战斗了,在过去的作战任务之中,他们之中,曾经有人牺牲了,也有人负过伤,令大家最为恐惧的不是‘战场冲锋’,而是‘漫长的等待时间’。
傍晚,几辆盖有篷布的军车,在营房前停下,张文治的又一阵长哨声音,全连集合,有秩序的登上了军车。
就在‘张文治连’开拔的一小时后,陈淑芹骑着自行车,车把上挎了一网兜的水果,来到营房门前,她是来给郭开庆‘赔礼道歉’的,可是从哨兵口中得知,他们已经不在这里了,并且说,他们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的时候,陈淑芹的眼泪,刷刷地掉了下来,她十分后悔,十分后悔和丈夫的短暂相聚时间,她没有完全投入到夫妻的感情生活之中,她还在想着她的工作,寺院里的那个中年妇女,就是她安排的工作人员,她们一同去烧香,为的也是去接取情报,这反倒让丈夫误会她了,她真的想让丈夫知道,她并不是一个强势的女人,她还在深深地爱着他。
一切都已经过去,过了好一会,陈淑芹又重新跨上了自行车,她手中的水果,留给了哨兵,她要回去了,她要重新回到她的工作当中,因为她的工作也很重要,丈夫在前线作战,这后方的敌人渗透,更是前线人员的‘大病’,只要把这些敌人挨个挖出,她的丈夫才能是安全的。
有首歌的名字叫作《谁能理解我》,歌里是这么唱的,“谁能理解我,谁能理解我,你问我,我问你,心儿相通不用说,热血洒在疆场,理解埋在心窝,幸福十亿人,牺牲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