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达数小时的‘车上行军’,难免会使人疲劳,b团一营的官兵们,按照城防团人员的安排,走进了宿舍,进行休息。
“哎呀,你们这里也有土炕啊!”刘镖一进宿舍,一眼就看到了长长的火炕,这令他很是亲切,都好多年没有见到这玩意了,没想到江南之地也会有这东西。
“同志,你不知道吧,说起这土炕,还有很美的一个故事呢,”领刘镖进屋的干部,说到此处,很是自得意满。
“快说说,我就爱听故事了。”
“咳咳”,那军官清了清嗓,很骄傲的说道,“别说是我们这里了,你再往前走几个县,都有这种土炕,这还是当年解放战争时期留下来的呢。”
“我知道了,建这土炕的人,一定是四野,我说的对不?”
“不全对,还有一野,二野的,当时部队的铁床太少了,人只能用草席铺在地上睡觉,时间长了地上太多寒气,也就病了不少的人,总部首长知道了这事,于是就按照各地的特点,建造了这些土炕,一是起个隔潮的作用,二呢,做饭的时候,就把这土炕给焐热了,南方气候潮湿,有了它,屋子里也就干爽多了。”
“那好,通讯员,找点柴禾,给老子烧半个小时的炕,我要好好躺会。”
“是”。通讯员刚要出去‘抱柴禾’,就让那屋里的军官给拦住了。
“这个季节不能烧炕,你别去了。”
“啥,我明明看到墙边堆着好些柴禾呀,是不是你们太过于小气了,我们才住两天,也不施舍点慰劳慰劳咱们,”刘镖以为是人家过于小抠,他可不干了。大声大语言道。
“这是纪律,要是你真想烧炕的话,去和我们团长说,他同意了,没有人会再管你了。”
刘镖索性连鞋也不脱,直接跳上了土炕,“别总拿你们团长压我,我可是客人,不给烧拉倒,你走吧。我要睡觉了。”
虽然没有热乎炕,可刘镖还是觉得很是舒服,他脱下了外衣,只穿着衬衣就直接钻进了被窝。
可能是多日以来想的太多,昨夜又没有睡好,在梦里,刘镖足足过了好大的一把瘾,他梦见自已吃了好多的食物,最后美美的倒在了火炕上。火炕烧得很热,烙得他都出汗了。
突然间,刘镖发觉身下太热,他猛得跳了起来。掀开褥子,用手摸了摸土炕,原来是热的,还相当的热。他赶忙下地穿鞋,只见刚才陪他进来的军官,此时正在给他烧火呢。
“看这事整的。怎么能让你帮我烧火呢,”刘镖深感过意不去。
“我把你要求的事,向团长汇报过了,团长命令我来帮你烧烧,原来你是营里的副营长啊,失敬失敬了。”那军官把剩下的柴禾都塞进了灶坑,最后还用小笤帚扫了扫。
“我也就是那么一说,我是东北人,家乡就是住的火炕,当兵十来年了,见到它就亲,没想到真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我们冬天经常烧,”军官的脸很是慈祥,他个子不高,但身板很厚,比刘镖还要厚实。
“四号,一号找你,”一个战士跑了进来,冲着那军官叫了声。
“原来您是团四号首长啊,这真太,”给自已烧火的,没想到还是个首长,刘镖就更加过意不去了。
“没什么,你们都是要成为英雄的人,我们也没有上前线的机会,能为你们服务一点,也是我们应该做的,”政工干部的口中,向来都是听得顺眼的话语,刘镖这回真的服了。
见人走后,刘镖又倒回到了炕上,此时身边的通讯员,早就鼾声如雷了,他也又一次钻进了被窝,这一回他全都脱了,只剩下了一条军用裤头。
不光是刘镖这屋生着了火,几乎全部有b团一营人员住的屋子,房顶上都升起了炊烟,这是城防团长的命令,为的就是让‘野战军们’,有个宾至如归之感。
b团一营的副教导员,有浑身使不完的力气,全营也只有他没有上炕入睡,此时他正协调城防团的后勤处长,弄晚饭的事情呢,他知道这种事,刘镖是不会管的,他不干,还有谁会干呢。
“嘿,你们还自带干粮啊,”城防团的后勤处长咬了一口“休闲饼”,感到这饼很是特别,从来都没有吃过。
“这是我们营自已研发的休闲饼,放一周也不会坏,很适合作战行军,味道还可以吧,”副教导员虽然来营里的时日不多,但是营里的大小之事,他都了如指掌,此时正是他弘扬营里精神的好时候,好让这些‘土老帽’看看,啥子叫作‘正规部队’。
“那你们做饼的技巧外传不?也教教我们吧,”一个城防团后勤处干部,吃过饼后,十分欣赏这饼的好吃之处,他很希望把这手学会,能作不实之需。
“这位是我们的财务股长,姓肖。”
“当然可以了,肖股长,你们要是想学的话,我可以安排人教你们,”同样都是股长出身,可副教导员自命高人一等,他这个股长可是正营,而且是b团里排名前三位的大股长,根本就不是这个小门小户的城防团股长可比的。
“处长,您出来一下,”一个军官从外边走了进来,他面带难色,好象有什么不好意思当面说的事情。
“在这说,人家也不是外人。”
“处长,这猪肉又涨了,你给我的钱不够啊,”来人正是城防团负责采购的军官,早上b团人没来之前,后勤处长就给了他一些菜金,让他多买些肉回来。
“五百块钱都不够,你都买些什么了?”说着下属的同时,这位处长的眼睛瞪得老大。
“二百块钱买菜了,一百块钱买油了,这二百块钱想买肉吧,肉从1块4涨到1块8了都,还全都是板油。我嫌贵,没敢买。”
上个世纪改革开放初期,我军对各级部队的伙食标准上,都有着很详细的划分,这一直多年都没有变过,这个小小的城防团,伙食费本来就少,突然间多了好几百号人前来抢食,自然是不够花了,粮食还好说。挺挺就过去了,可是这副食,可谓是用钱捉襟见肘,没有多余的了。
“那你说多钱能够?”
“你再给我二百,这回肯定能让大家吃好。”
“一百,我说你是榆木脑袋呀,你不会和人家讲价呀,实在不行挑点便宜的买,什么肥肠。鸡肝啥的,非得吃肉啊,一百不少了,”和下属讨价还价的。副教导员还是头一次见过。
“这也太少了,这也。”
副教导员见此情景,对着营部司务长使了个眼色,司务长也冲他点了点头。于是副教导员走到二人的身边,“你们也不要太破费了,差不多就行嘛。我这里有五百块钱,你先拿去,不够的话,再找我要。”
“那怎么能好意思呢,”负责采购的军官一听,b团一营的人能出五百,这啥都能解决了,他话虽说,但还是接过了营司务长递过来的一叠‘大团结’。
“果然是大部队啊,出手就是阔绰,你去我家和我老婆说,把我那陈酒好酒拿过来一坛,就说我要请贵客,”城防团后勤处长见客人出钱买肉,自已也不能太过小气,就吩咐了一名战士,回他家去取酒了。
几百块的菜金,要是花在靖北,也买不了多少东西,城防团有八百多人,b团一营有四百多号,总共的钱粮加起来,每人还合不到一块钱,可是当大家走入宴席时,b团一营的人,全都傻了眼,这哪里是几百块钱能做到的,简直就是一桌桌高档酒席呀。
全营各连,被分散到城防团的各营一起用餐,但菜品都是一样的,不管你是团首长,还是普通一兵,都能喝到当地的黄酒,还有满桌子的好菜。
“今天,让我们欢迎野战军老大哥,来我们这里光临指导,他们都是要去前线打仗的,我代表城防团敬野战军老大哥一杯,心意都在酒里了,咱们干了,”城防团团长很是热情,他的上首位是六号,下首则是关建国,他举杯的同时,所有人也都站了起来,一饮而尽了。
“来,吃菜,吃菜,”城防团团长给六号和关建国各自夹了一颗大虾,这虾是经过油炸的,可是并没有萎缩,还是很大的一个。
“太客气了,对了一号,你们准备了这么多,得花多少钱啊?”六号也是头一回经历过这么丰盛的晚餐,他没想到这城防团这么有钱,肯请他们吃这么好吃的吃食,而且还很名贵。
“六号,这个你就不知道了吧,咱们这叫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水产品,都是大江里打的,不花钱,是县里听说野战军老大哥要来,吩咐人弄来的,咱们这里有的是。”
“这鱼也是呗,”桌上的清蒸鱼个头硕大,刘镖夹了一口后,感到很鲜,于是他也开了口。
“快喝点黄酒,这鱼不能空肚子吃,得喝点黄酒配着。”
“好,”刘镖又夹了一口蒸鱼,之后快速的喝完了一杯黄酒,这酒和鱼肉混嚼着,有着一股特别之感,他闭着眼睛来回地口味着。
“怎么样?”
“妙,实在太妙了,对了,他们桌上都有吗?”刘镖站了起来,当他环顾一周后,他这才放心,原来各张桌子上,都有这么一条蒸鱼,只不过他们桌上的最大。
“这鱼是我们团自已养的,味道还可以吧,”城防团团长话虽说的很低,可脸上显献出得意之处。
“难得难得,我还是头一回吃这么好的饭菜呢,”关建国入伍以来,从来都是大碗喝酒,大口吃饭,今天这么清雅的用食,他还是头一次,看来这南方人,就是和北方人不一样,人家才真会享受。
“一号,东西我给您借来了,是不是马上摆上,”一个年轻的军官走到了城防团长面前,小声地说着,尽管声音很低,但是同桌的人,都能听到。
“架上,快点架上。”
“是,”原来年轻军官借来的是一套‘卡拉ok’,这是从县委大院借来的,从彩电到功放,样样俱全,这军官是团里‘放电影的’,摆弄这些东西,更是驾轻就熟。
“几位,你们谁来?”
“六号,你唱的好,还是你来吧,”副教导员知道六号的歌喉。
“人家主人还没唱着,咱们哪好意思唱啊,”六号此时喝得已是满脸通红,这城防团后勤处长的‘家酿’,看来实在是太可口了,六号平时不怎么爱喝酒,今天还真的没少喝。
“这东西就是给你们整的,你们不唱,我们哪里会有人唱呢,还是六号你来吧,我一和你说话,就知道你一定是练过,”给刘镖烧炕的城防团四号,此时也起哄了。
“好,那就来个《牡丹之歌》吧,小伙子,有没?”六号见推也推不过去,也就抓起了麦克。
‘有,马上就来。’
六号的歌唱,只属一般,但是他敢唱,加之功放也很好,听得在坐的军人们是十分陶醉,在场的刘镖也来了兴致,他心跳得很快,平时别的和这些人没法比,这唱歌可是他的强项,最近几年,在妻子陈静的带领下,他不光学会了唱歌,还学会了跳舞,什么国标,民族舞,霹雳舞,他都不在话下,高高的个头,长长的大腿,就是他的优势,他准备等六号唱完后,他也表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