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普通连队,一个班长的权力,也仅限管他手底下的几个兵,就算是这个班长当到了‘代理排长’的位置上,可他从本质上,依旧是个兵,当郭小松第一次迈进‘铁血团军需股’的战士宿舍时,他也是第一次发现,‘其实他的老乡,早就很牛b了。’
一张长约一米八,宽约一米五的木制雕花大床,从郭小松进屋第一眼,就已经看到了,郭小松快走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床上,之后他试了试这床垫子的弹力,很用力的按了按,不管他多用力,可都被这床垫子的反弹力回弹了回来,‘可以呀,这床是你们哪个助理的吧!’能在宿舍里有这么大的一张床,最少也得是‘干部’所为,郭小松这么说,也是凭借着多年经验得出来的。
a城老乡并没有回答,只是用手指冲着自已的脸勾了勾。
‘你的?真的假的?’郭小松还真不太相信,在他们连里,连长指导员也就是张普通的‘单人行军床’,可到了这里,什么什么都不一样了。
‘当然是我的了,难不成是你的呀,这床有年头罗,是我当兵最早的老班长留下的,听他说是股长家里淘汰下来的,说让扔了,老班长看着可惜,也就搬回来用用了,去年是前任班长,今天归我了,因为他复员了!’a城老乡说着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一棒啤酒,用牙启开了,递到了郭小松的手中。
接过了啤酒,郭小松也不客气,一扬脖,就已经喝光了半瓶,‘行啊你,还是你仙啊,要啥有啥呀!’
a城老乡向墙角努了努嘴道,‘看着没有。新买的暖器片,换下来的,让我给卖了,一片卖了三十块钱,一块四片,在我这,别的没有,小吃小喝,管你够,’说完他又‘变’出了一袋‘牛肉干’。朝郭小松扔了过去。
‘你那暖气片是好的坏的呀,一下换下来四片?’郭小松别扯着‘牛肉干’的袋子,边问道。
‘新提上来的股长,他非得要换,你让我能咋办,人家是开发票得大钱,俺们是小兵,也只能卖点废铁活着了,他们吃肉。我喝汤呗!’不光a城老乡的一个宿舍换了暖器片,整整‘铁血团军需股’的所有仓库和宿舍,换的都是全新的‘暖气片’,可想而知。这位军需股长是何许人也,一出手就是几万块钱,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郭小松刚进来还不觉得,时间一长。还真觉得这新暖气片的确没有白换,很热,连帽子都戴不住了。摘下了棉帽子,在上头拍打了几下,‘谢谢你的帽子呀,这个比我原来的暖和多了!’
a城老乡大手一摆道,‘这不是近水楼台嘛,不是个事,赶明年五一,我给你弄几副新军衔来,从列兵到上士,一套,你看怎么样,’
‘那我就先谢谢你了!’现官不如现管,郭小松知道,人家不是在妄言。
从裤兜里,取出了一条黄条的编织带子,上头挂着一把钥匙,a城老乡在郭小松的面前抖了抖,‘你看这玩意好不?’
大檐帽上的‘饰带’,每个等级,有相应的标准,士兵的是皮带的‘黑色搂脖带’,校级尉级军官的则为‘银色饰带’,只有‘将军’以上的,才会使用这‘金黄色的饰带’,郭小松的眼睛很尖,一眼就看到了这‘钥匙枪纲’的不同之处,‘他难道是将官的?’
a城老乡微微一笑道,‘算你小子有见识,怎么样?想要不?’
好东西当然谁都想要,可夺人所爱,不是郭小松所干之事,‘这玩意有什么好的,不就是一条普普通通的黄带子嘛,我可不要,天天揣在兜里头,谁能看着啊!’
原本想在郭小松面前显摆一下,可见郭小松不以为然,a城老乡的高调炫耀,最终落了空,可他还是把这‘黄带子’从兜里解了下来,交到了郭小松的手中道,‘这是我上周刚得了的,去外头帮人办了点事,人家非得给我意思意思,我就见他有这好玩意,还没有用过,这绝对是一手的,你过年不是要探家嘛,送你好了!’
别人这么大方,送给了自已的心头所爱,郭小松觉得更加亏欠了人家,‘你给我,你过年不回家了呀!’
a城老乡长叹一声道,‘回家?我回家看谁去呀?我爸和我妈,早就离婚了,都组成了各自的家庭,你让我回哪个家呀,我这辈子就在这部队里待着了,我们股长对我说,到了年头,给我转个志愿兵,等界满了,回老家就能以军官转业分配工作了,找个老婆,生个娃,我这辈子也就这么过了!’
郭小松早年丧父,对a城老乡此时的心情,体会极深,他赶忙开导他道,‘你比我不强多了嘛,我爸早就没了,你好歹你爸你妈不还活着嘛,我看你是想太多了,转志愿兵是好事啊,这多少人巴不得的呢,在京城当兵,再在附近的乡镇找个漂亮老婆,看来你小子可是咱们这批兵当中,最为幸福的一个罗!’
一听郭小松这么一说,a城老乡也有所感悟,‘其实我爸我妈,还是挺关心我的,哪个月都给我打电话,就是我不爱听罢了,行了行了,咱们说点有意思的吧,我听说你跟司令员千金都搞上了?’
在七连,乃至整个三营,郭小松从来都没有听人说过此等话语,对于眼前的这个老乡,也只是在第二年时,频繁走动了几回,连他都知道了,他和刘敏的关系,郭小松吓了一大跳,‘你听谁说的,没有那事,别听他们瞎传好不?’
‘听谁说的,我有证据呀,你上回自已出去,回来送你那车,门卫那边早就传出来了,小号的‘卫戍区轿车’对不,还有~,’眼观六路,耳听八方,a城老乡的耳朵极灵。当有皮鞋的脚步声,由远至近的过来时,他原本想说的话,也就停住了。
‘徐助理,你回来了呀!’
一个‘中尉’军官,走进屋来,直行向一张单人床处走去,a城老乡站都没站起来,坐着和来人打了个招呼。
‘我回来取本书,这你老乡来了呀!’‘中尉’军官只是用眼神扫了一下郭小松。之后就走了。
‘我说到哪了呀!’a城老乡的思绪好象是‘断片’了。
‘他谁呀?’郭小松用手指了指门口的方向。
‘新来的小助理,其实tmd的就是啥也不是,整天还跟我装b呢,我都不惜得理他,要不是股长说他上头有人的话,我就拿他当作一堆屎,对了,我想起来了,你这事。好象是七号传出去的,七号?你认识吧?他早年前就是老刘家的一条狗,好听点是首长的警卫排长,实际上。就是个小警卫员,在战场上,救了首长老婆,对。就是那个叫刘敏她妈,回来给提的干!’对于‘铁血团’七号的往事,看起来a城老乡还很是门清儿。
郭小松不是个爱打听道的人。可关于刘敏的家事,他还是想接着听一听,‘那你说的是,刘敏他妈上过战场?’
‘嗯哪,你也太out了吧,荣誉室那边,就有她妈的照片,在老山前线时,她妈是随军医生,是京城总医院,特地配属给咱们团的!’
‘不对呀,不是说咱们团没去过老山打仗嘛?’虽然在荣誉室里,没有认出有刘敏母亲的相片,可郭小松心里很是清楚,他去过好几次荣誉室,那里根本就没有有关‘铁血团’参加边境作战的资料报道。
‘那我可就不知道了,反正刘敏她妈,肯定是去过老山的,这些事,都是我们股长喝多了给我们讲的,不信一会等他们回来,你去问他们好了!’还怕郭小松不信,a城老乡边拍桌子边说话,就差点举手发誓了。
来老乡这里串门,郭小松是之前向三排长请过假的,眼见两个小时就要过去,郭小松也就起身告辞了。
a城老乡抓起了桌上送给郭小松的‘黄带子’,又一次塞到了他的手中,‘这玩意,我以后还有机会掏拢,对于你,我知道你比我有钱,可这玩意,外头没有地方卖的,你好好保存就好了,就当哥们送你个纪念品,以后有工夫常来呀,说实话,咱们a城这么多老乡,我就和你对脾气,别人都太假,太虚,都是来占便宜的。’
郭小松摇了摇手中的‘黄带子’,把棉帽子扣在了头上笑道,‘我不也是来占你便宜的嘛,你是不是说我呢呀!’
‘哪里哪里呀,我哪敢呀,我这是甘心奉送,对了,我还忘了告诉你了,团里已经接到‘京城卫戍区’拉练的命令了呀,我们后勤处已经开始准备了,就在下周三,你是不是也得事先准备一下呀!’
‘是啊,那我还真得准备一下,别的我是不怕丢的,就是我床头柜里的那两枚军功章,我还真怕它们没了,要不我放你这好了!’郭小松知道,a城老乡的‘情报’不可能是假的,‘大军未动,粮草先行’,一向是军中大事。
‘你可别放我这,我这都老丢东西,和你说实话吧,今年我们也要出去,听说卫戍区新成立了个‘联勤分部’,要我们去协同厘,你自已的宝贝,还是好好准备准备吧,别真丢了,你哭都找不到庙门!’
‘行,那我知道了!’
回到宿舍里的郭小松,是一夜未眠,回忆着白天a城老乡说的那些话,再加上自已现在还没有好的办法,保管自已的‘两枚军功章’和‘荣誉证书’,放在艾小萌那里,显然也是不方便的,此时艾小萌正和同学,租住在靠近法院的‘出租房’中,由于是合租,郭小松从来都没有去过,只是从电话中听艾小萌和他讲,‘房子很小,同学的男朋友总来,她都想换房子了,只是没有找到合适的。’
想来想去,郭小松认为,还是找刘敏帮忙最为现实,因为刘敏是京城人,家也在这里,她的父母都是军内高官,对他这点破玩意,自然是不屑一顾了,于是第二天的中午时分,他去营部文书那里,给刘敏打起了传呼,没过一会,刘敏就‘回扣’了。
‘我是郭小松,我找你有点事!’
‘我知道是你,啥事,说吧!’电话一头的刘敏,一副气喘吁吁的声音。
‘连里过几天就要拉练了,我想让你帮我保重点东西。’
‘什么东西?很重要嘛?’
‘命根子吧,我认为是!’
‘那好,那你就等着吧,我一会就过去!’
对于郭小松的需求,刘敏一向是随传随到,在寒风当中,不知她从哪里搞来了一辆摩托车,好在有个小的后备箱,能放郭小松给她之物。
‘你可给我轻点开呀!’郭小松见刘敏放完东西把箱子锁上,还不放心,又叮嘱了一句。
‘不就是两枚破军功章吧,你想要,我家有的是,还有我爷抗米援朝的呢,你放心吧,我回去就放我屋里,你啥时候走啊?’刘敏多日不见郭小松,还甚是想念。
‘过两天吧,我也不知道,反正你等我回来,把东西完好无损的给我,我过年还得给我奶,我妈看呢!’
‘行了,我的爷爷,你能不能不这么絮叨啊,没事我走了呀!’披挂好了穿戴,刘敏摩托车启动,很快就消失在了郭小松的眼前,一溜烟似的走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