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逾八旬,已过了古稀之年,郭母兄长的身体也和郭母一样,一天不如一天了,可他还是想回到大陆一回,思乡之情可说得上是迫切之深。∏∈,
‘是大舅嘛,我是小六啊,a城这边的郭老六,我妈想跟你说话!’每逢年节,郭母和郭母兄长总要通个‘越洋电话’,之前郭母总不想装这个电话,就想图个清静,可小儿子郭开迎对她讲,接了电话就可以跟大舅随时随地联系了,郭母也就同意了。
‘哦,是小六啊,我在呢,叫你妈听电话吧!’电话那头,郭母兄长的嗓音,表现得还是那样‘底气十足’,实际上他是硬撑着的,为的也是不让电话一头的亲人听出来。
‘是大哥嘛,我是小妹呀!’每次通电话,郭母表现得都很是激动,在老郭家这个大家族里,她一向是被人以‘老太君’尊重的,更是高高在上,只有到了这个时候,她才会显露出‘小女人’的一面,也难怪,就算妹妹的年纪再大,在哥哥的眼中,她永远是个‘小妹妹。’
‘你还好吧!’郭母兄长一人在书房里听着电话,透过门缝看见,夫人也拿起了电话,好象她在进行偷听,这主机分机都能互相接通,还真是个不保守秘密的难事。
‘大哥,你不是说过年回来嘛,你咋没回来呢!’郭母哪知对岸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只管自已接着说。
‘啊,是这样的,我过年那会生了场病。医生建议我不要远行,也就没有走上!’郭母兄长的瞎话,是早就编好了的。
‘那你啥时候还能回来呀,我都想你了!’郭母和兄长通电话,从来都是想什么,说什么的。
‘这个嘛,再看看吧,再看看吧!’郭母兄长一手拿着电话,一手狠狠地抓着座椅,他的眼睛则一直瞅着书房外头的妻子。这位‘少妻’并没有挂掉电话的意思,好象听得还真挺起劲。
‘哥,我今年过了年后,就感到身体越发的不好了,要是你再不回来看我的话,我就怕,我就怕再也见不着你面罗!’说着说着,郭母泪水直流,已经是泣不成声了。
听着电话。远在海峡对面的郭母兄长,更是按捺不住自已的情感,他猛地放下了电话,走到了书房之外。用手指着妻子说道,‘我说你能不能把电话放下,连我的电话你都要监听!’
郭母嫂子很平静的放下了手中的电话,走回到了自已的房间。
郭母兄长决定了。他决定要再一次踏上大陆的国土,可他如今已经是孤家寡人了,身上的钱。不足一万‘新台币’,为了能凑够回乡的盘缠,他狠心地把心爱的好友赠画拿到了拍卖公司,并以很低价的价格放手,他对拍卖公司提出唯一的要求就是,‘画可以卖,但只能是私下里出手,不参加拍卖会。’
过了不久,拿着几十万‘新台币’的郭母兄长,兴冲冲地从拍卖公司回来,刚一进门,就瞧见自已的子女,所有的在台地的家庭成员,都悉数到场了,他的那幅好友赠画,正赫然摆放在厅堂当中,原来私下收购他的这幅画的人,正是‘自已人。’
‘爸,这幅画是您的珍爱,你怎么能把它卖掉呢,要是把它放在秋拍上,少说也能卖出几百万的价格!’如今郭母兄长的家业,全都交到了大女婿的手中,这个从底层做起,从计程车司机做起的小职员,已经是台地几百亿大集团的董事局主席了,他是由郭母兄长家所有的家庭成员共同推举出来的。
郭母兄长看了看自已的大女婿,他觉得此人的嘴脸很是令人感到厌恶,‘我自已的画,我愿意卖给谁卖给谁,怎么了,我现在连自已处置自已东西的权力都没有了嘛!’
‘爸,他不是这个意思!’大女儿马上把丈夫拉到了一边,不想让他再说话了。
郭母兄长的大儿子,是一名国府的公务人员,他走到了父亲的面前说道,‘妈都跟我们说了,您要钱是想回到大陆去,是这样吗?’
儿子必竟是自已的儿子,郭母兄长还是念及父子感情的,‘是又怎么了,难道我不应该嘛,我都是八十岁的人了,还能回去几回!’
‘爸,不是我们阻止您回去,主要是怕您身体不好,经受不住呀,您前年才中了风,现在还没有完全恢复好,我看回大陆的事,还是等您身体好再行打算吧!’小女儿是位医生,她兼带着父亲的保健医生工作。
郭母兄长看着家里的每一名成员,长叹了一声道,‘我的遗嘱早就写好了,你们可以找律师去查,遗嘱的内容是公开了的,所有的企业,物业,我都留给了你们,你们还想要我怎么样呢,难道我连回大陆,见见我自已唯一的亲妹妹都不行嘛,要是那样的话,你们都不用回来看我了,就当我没有生过你们这些不孝子好了!’说完郭母兄长提着自已手中的‘钱箱子’走回到了自已的书房之内,由于前年中风之后,他已经两年多没有和夫人一起同床了,每天夜里起夜都要数次,郭母兄长深感自已的大限将至。
没有了郭母兄长,可客厅里的家庭会议还在进行,一直到了深夜,才结束,在郭母嫂子的建议下,全家人一致决定,‘让老头去大陆也可以,但必须提前把财产分割出去,免得再生事端,要是老头同意,就由郭母嫂子,带上大女儿,小女儿和女婿一家,一同陪郭母兄长回到大陆去,这样也可以‘照顾’一下老头。’
比起上一回返回大陆,郭母兄长这回要顺利许多,原因是‘李某人当局’,已经不把他当回事了。一个过了气候的老兵,活也活不了几天了,就算是待在大陆不回来,也翻不起多大的波澜,就这样,郭母兄长在夫人和女儿们的‘护送下’,又登上了飞往港地的飞机,在那里又进行了转机,直飞a城。
由于是事先通知过的,这一回郭开维认为。不能再把老头‘吓着’了,也就只在机场外头等候,并且这一回只有他和郭开新两个人来,郭开迎则在郭开维的家,做着接待的事宜。
和上一回一样,郭母嫂子还是没有住进郭开维的家,尽管郭开维也换了房子,这套140平米的三室二厅,仍然被舅妈说‘小’。为此郭家大嫂还是气不过,连连对一旁的郭家六嫂使眼气,白眼更是翻到了眼皮上头。
‘我a城和京城的有钱人我见得多了,嫌咱们家地方小也就罢了。老四家大呀,他们也说是不住,看来这台地的人,真是不好逗拢啊!’郭家大嫂的说话声音很大。虽然是在阳台上说的,可还是让郭母兄长的两个女儿听见了,只因她们就坐在离阳台不远的客厅一角。
郭家六嫂是个憨厚之人。她也只是一笑了之,今天的饭菜,都是‘吉鸿大酒店’送来的半成品,还派了个全能的厨师,基本上不用他们准备什么了。
普通的家宴,菜肴是相当的丰盛,郭母兄长坐在首席,自打进屋之后,就一直和郭母进行聊天,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时候,郭开维则是在郭母兄长的下垂首进行坐陪,因为是在他的家里,这是天经地义的。
郭开新由于公司里临时有事,连夜赶往了京城,郭开维的子女也都已长大成人,都没有叫回来,一张硕大的桌子,坐得很是稀松。
‘大舅,我敬您一杯!’饭菜都已上齐,厨师也就走了,按照台地人的礼仪,郭母兄长在厨师临走时,给了他一百美元的‘小费’。他的这一举动,又让郭家大嫂来了个白眼,郭开维很怕众人看见,也就提议敬郭母兄长一杯酒。
‘大哥,我爸不能喝酒,他以前中风过!’郭母兄长小女儿,此次来就是照顾父亲的身体的,这高度的上好白酒,他是无论不许郭母兄长喝的。
‘就一杯也无碍,来,老大,咱们干了!’郭母兄长认为自已不喝酒,有些失仪,举起酒杯就要跟郭开维碰。
郭母也是体恤哥哥,一把夺过了酒杯道,‘不能喝就别喝了,你都多大岁数了,还想跟小年轻的似的呀!’
‘要不大舅来点红酒?’郭开迎怕说错话,小心翼翼说道。
郭母兄长此时没有回话,只是看着对面的小女儿。
‘红酒可以少喝点,但也不能多喝,六哥,你去取来吧!’郭母兄长的小女儿,也要比郭开迎小上很多,他的年纪差不多跟郭开维的大儿子郭小春仿上仿下。
酒席之上,郭母嫂子并没有吃太多的饭菜,只顾一个劲的往丈夫碗中夹菜,这令郭家六嫂很是羡慕,一再地捅着自已的老公,‘你看,大舅和大舅妈多恩爱呀,你跟人家学着点,以后咱俩出去,你也让让我!’
郭开迎笑道,‘你是不是搞错了,人家可是舅妈给大舅碗里夹,要让,你也应该让我!’郭开迎夫妇两人,结婚也过了十数年,也是相当的恩爱有家,很少红过脸,今日见过了古稀之年的大舅一家,也是羡慕人家‘忠硕的感情不已’。
酒饭过后,也许是多喝了几杯的缘故,郭母兄长不想走了,不管小女儿和女婿是怎么搀扶,他都不想从沙发上站起,无奈之下,郭母嫂子只好带着她家的一家子人,去了酒店休息,留下了郭母兄长在郭开维家中入睡。
其实郭母兄长并没有多喝,好在郭开维家为了大舅的到来,特地新买了两张单人床,放在了大屋当中,于是郭母和郭母兄长也就睡在了大屋,两位老人是边仰望着窗外的星斗,边谈论着昔日的往事,直到第二天天亮,方才休息。
本来郭母的身体就一直不是很灵光,但见了哥哥之后,强忍着疼痛,一天总要吃上大把的‘止痛片’,方才有精神,她的这一举动,令郭母兄长吓了一跳,张口结舌可见一般。
‘你怎么一下子吃这么多啊,医生知道吗?’郭母兄长是大学生,平生最为相信科学,小女儿成为他的医生后,他更是言听计从,今见郭母这么大量的用药,也就发愁了。
郭母嘿嘿一笑道,‘我被医院诊断的是肺癌晚期,他们早就让我住院做化疗了,我没同意,我还能活几天,你能来,我就已经是相当高兴了!’
郭母兄长仿佛是在想着问题,隔了半晌说道,‘原本我以为你比我的寿路要大,我在遗嘱里,还给你留下了份额,没想到你的身体,还不如我呢!’
一听哥哥这么一说,郭母连忙说道,‘我刘某某自打出生以来,从不欠人东西,你可别这么整我好吧,待你回去之后,重新立遗嘱把我的名字抹去吧,我可不想让别人背后说我,我的子女虽然没有多少钱,但也是社会有用之才,也不缺你这个大舅什么的,怪不得你昨天晚上说,子女都对你有意见呢,要是我的话,我也有意见!’
郭母兄长笑呵呵地说道,‘改不改遗嘱是我的事,看来我这回来,你是陪不了我罗!’
郭母整了整自已那新买的衣服,照了照镜子说道,‘你一个中了风的人,都能恢复成这样,我比你走道可强多了,咋的也得陪你回老家一趟啊!’其实郭母的腿被自行车撞折之后,一直没有恢复好,一直都是一瘸一瘸的,只是别人不知道,她最近故意装作好好走路的样子,其实都是‘止痛片’加量的效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