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过坏事,又很普通的人,很难让人怀念,王金和的女婿从始至终就是这么一个人,为此参加女婿葬礼的人数,并没有超过二十个人,大多也都是王金和自已这头,加上女婿的直系亲属。
‘亲家公啊,女婿虽然没了,但亲家还活着呢,你们家帮老人买的房子可不能收回去呀!’死者的大舅很担心王金和会让女儿收回买给亲家的房子,因为房本上的名字只有一个,那就是王金和的女儿‘小凤’。
还没等王金和回答,‘小凤’就从一边走了过来,‘凭啥呀,这房子是我爸买的,现在我爸身体也不好,还等着钱治病去呢,房价一天比一天高,况且我也没有赡养他们的义务呀!’刚才还哭天抹泪的‘小凤’,转眼成为了一名六亲不认的泼妇,平日里她对公婆就是一百个瞧不起,现在丈夫已逝,按她自已所讲的,她真的没有赡养老人的义务。
‘我说凤啊,这两天你把存折里的钱都取完了,还要收房子,这不是要让老人们的命嘛,农村的老房子早就不能住了,你也不是不知道,你看他们都多大岁数了呀,还能活几年!’
‘活几年我不管,反正我得要房!你们要是强赖着不搬的话,咱们就上法院打官司,看法院该怎么判!’
看着自已平日里对女儿管教无方,王金和此时深感心痛,他就不理解了,难道他的‘穷养老。富养女’的思想错了不成,拉住死者大舅的手说道,‘住。让老人住,只要我一天不死,看谁敢让他们走人!’
死者大舅见王金和表了态,很诚恳的说了声谢谢,带着亲友走了。
按理来说,出殡之后的酒宴是要招待的,可死者的本家没说话。王金和也不好再说什么,别人走了,自家的人也得吃饭。就在离家不远处的饭店里,王金和一家很少有的又坐在了一起。
刚一坐定,还没有点菜,‘小凤’就急着言道。‘爸。我昨天晚上不和您说了嘛,现在房价涨了,我还打算把他们房子卖了开美容院呢,你咋也没问我一声,就继续让他们住了呢!’
王金和看都没看女儿一眼,‘我出钱买的房子,我愿意让谁住谁住,他们是你的公婆。难道你忍心把他们赶出去不成。’
‘我老公都死了,我可不守空房啊。我还得走一步呢,要是让我未来的公婆知道了,我还和之前那家牵扯不清楚,还指不定说我什么呢!’原来‘小凤’早在丈夫没死之前,就已有过姘头,现在老公一死,她就急着和那姘头扯证结婚了。
作为长兄,王长龙也看不惯妹妹的做法,他也气不公的说道,‘幸好你们两口子没孩子呀,要是有孩子,你这么撵他爷爷奶奶,还不恨死你呀!’
‘小凤’一听这话,眨巴了几下子眼睛,反口回道,‘你好,你们几个好,你们几个倒是个个有儿有女的了,可你们让他们见爷爷奶奶几回呀,自已个儿屁股还没擦干净呢,还来训练我,我可告诉你王长龙,不爱吃走人,别在我面前摆老大的资格,姑奶奶我不受你的气!’
王长龙要比自已的小妹大上许多岁,被妹妹这么一说,脸红得象个苹果,低头不再说话了,一旁的妻子拉了拉丈夫的衣袖道,‘你平时不是挺厉害的嘛,在我家总说上句,今天瘪茄子了吧,让妹妹骂得象狗似的,这饭今天还能吃咋的,我说不来吧,你非得要来,这下好了,四十好几的人了,让人骂成这样,我是没脸再吃下去了,爸,妈,我先走了呀!’女人站起就要走。
王长龙见妻子替自已说话,也硬气了起来,‘妈,我说不来吧,你非让我来,行了行了,以后要是再有这样的家庭聚会,最好别叫我啊,老二老三老四,大哥我先走一步了呀!’
王长凤和妻子交流了一下眼神,也都站了起来,‘大哥你等我们一会,我今天车坏了送修理厂去了,你顺道送我一趟行不!’
‘行了,咋就不行了,走吧!’
王长吉和王长祥也推托自已有事,前后离开了饭店。
看着摆上来的一桌吃食,王金和有些发呆,但见女儿‘小凤’说道,‘走就走呗,人少好吃饭,我就看不上这些吃里扒外的主儿,爸,妈,女儿又单身了,我敬你们二老一杯,谢谢二老对姑娘我的养育之恩!’
王金和同女儿碰杯之后,只是在嘴边抿了一下,之后又呆住了,老伴心细,夹了几筷子王金和平日里爱吃的菜,一边说话,一边喂他,显得相当的恩爱。
‘小凤’可不管那个,一边吃饭,一边打着手机,‘小松嘛,我是你老姑,你在哪呢呀?’
‘在你奶家呢呀,你奶几时出殡呀?现在你坐车在回城里的路上了呀,到哪了?对,对,我和你大爷大奶,就在这附近吃饭呢,你要是没吃,过来吃一口好了!’‘小凤’打给电话一头的不是别人,正是郭小松,因为此前郭小松知道王金和的女婿身故,特地打了个问候的电话,电话号码也就让‘小凤’给存起来了,今天郭小松受了老叔的指派,前来城里看新制作的墓碑好了没有,搭着村里邻居家的车,郭小松正好就走到附近。
戴着“黑胳膊箍”,腰带扎着白色的孝带,郭小松的眼睛几天来也是哭肿了的,本来就瘦弱的他,现在脸上的肉,已经没有了,走在包房,郭小松一见王金和就哭,‘大爷,我奶没了!’
王金和安慰着郭小松道,‘你奶早点走也好,之前我去看她,她就说她的病折磨死人了,早走早拉倒吧,还没吃饭吧,在这对付一口算了。’
‘小凤’拉过了一把椅子,让郭小松坐在王金和与自已的中间,满面带笑的帮郭小松布着菜,‘爱吃啥吃啥,不爱吃再要,反正也是你大爷花钱,别外道!’
几天以来,老郭家的人还真的都没有人休息好,整天跪坐在‘灵棚’当中,迎来送往前来吊唁的客人,明天是出殡的大日子,郭小松也觉得应该好好补补身体了,于是他大口大口地吃着菜,显得很不外道。
王金和自打看到郭小松后,就很喜欢这个孩子,今天本来心情不好,见郭小松过来,一老一少也就推杯换盏起来,喝到正酣之时,郭小松和王金和还流下了泪水,各自诉说着自已早年前的艰辛。
喝酒喝多了,就得上厕所小便,郭小松告了一声假后,走出了包间,从洗水间出来后,他发现‘小凤’在门口堵着他呢。
‘让让!’对晃了几下,郭小松还是没有走出洗水间的门,原因是‘小凤’按着他想走的方向,和他来了个“对脸”。
‘你怎么和你老姑说话呢,没大没小的!’‘小凤’身着素服,可脸蛋是相当的白嫩,她从来都是用的进口化妆品,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对于生活只是懂得享受,并没有一点压力,所以说要是说她只有二十几岁,也是有人相信的。
‘老姑,让一让,借过!’郭小松岂能不知‘小凤’想的是什么,转变了笑模样说道。
‘这就对嘛,我和你爸你妈是一辈的,以后和我说话最好放尊重点啊,现在你姑夫虽然是没有了,可我也有人在背后撑着,走吧,撒尿撒挺长时间呀,你没开车来吧!’‘小凤’拍着郭小松的后背,边说边走着。
‘没有,我就去不远的地方,看看墓碑做好没有,我是这老叔交给我的任务!’
‘那一会我送你吧,反正你也喝多了,正好我要回村里一趟,顺便给你奶上柱香!’
对于女儿的提议,王金和老两口很是赞成,他们保打是女儿发了善心,自已和老郭家两家历来交好,让女儿代表自已去上柱香也是很正常不过的,按照a城郊区农村的“老礼”,两家同时办丧事,是不用相互走动的,以免‘犯冲’。
郭父之前的墓碑,是一个人的名字,落款是儿女敬立,现在换成了老两口的名字,当然碑体要更大一些,这墓碑是用于郭父郭母新买的墓地的,这是紧挨着‘a城烈士陵园’一墙之隔的好地方,也是市区的‘三环以内’,所以说是很抢手的地界,为了这个墓地,郭氏兄弟找了好几位相士看穴,都怕给老人葬错了地,子孙遭殃,郭小松看罢了墓碑之后,还不忘用手机把墓碑拍了下来,好回去向老叔交差,坐上了‘小凤’的车,‘小凤’就急不可奈的一手夺过了郭小松的手机,仔仔细细地摆弄着。
‘三星的呀,怎么全是韩语呀,小松,你会韩语呀?’‘小凤’也是头一回见过韩国三星的‘水货机’。
‘啊,是战友给的,他家是鲜族人,韩国那边有亲戚,现在他爸在韩国打工!’
在本世纪初,能拍照的手机很是少见,‘小凤’翻看了几张照片之后,指着艾小萌的照片说道,‘这是你对象吧,人长得真好,象个大明星,对了你们俩啥时候结婚哪?’
‘快了快了,我学校一毕业,我们就结婚,她都等我好些年了,我们是高中同学!’郭小松顺势把手机夺回,揣到了自已的兜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