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的时间,刘三福也帮杨邵文联系好了另一艘船只。船东是南丫镇人,杨邵文去南丫镇取船时,顺道拜访了家在南丫镇的袁慧清。怎么说,袁慧清也是他的杨记花纱布店的出资人,又对他关爱有加,他于情于理该向她汇报一些自己的生意情况。
“这么说来,你平均一个月就能有30元的毛利?”袁慧清虽然对他的买卖颇有信心,不过也没料到他会做的这样成功,才刚刚开张两个月,就能有如此成绩。她啧啧称奇:“差不多一个月,就把本钱给赚回来了,这真是太惊人了。”
以杨邵文自己的估计,年初的淡季就能有28元毛收入,以后每月的盈利应该还会更乐观些。似乎,他原来的扩张计划还保守了些。这么赚钱的生意,要是让其他人知道,那还不蜂拥而至。
“清姨,你借我的钱,我现在倒是能还得出。但我想着将目前的买卖做得再大些,你的借款还容我使用一段时间,可好?”
“你急着还我钱干什么?”袁慧清没好气的白他一眼:“清姨吃的是放款这行饭的,巴不得你多借些时rì好收利息呢!”
按照当初两人的约定,杨邵文的借款,按每月1分的利息计算。折合成年息,为12%的贷款利息。要是与现代社会的银行贷款利率比较,还要高出一些。不过在当前的武进县,钱庄给人放款的月息普遍在2分以上。民间的高利贷那更是不知高到哪里去了。袁慧清给他的这笔放款那就相当于低息贷款了。
袁慧清对他扩张生意很有兴趣,问道:“邵文,打算将买卖做得多大?”
她手头有二百多元的闲钱,想都投给杨邵文的这个买卖上。
“以我自己的估计,如果有足够的本钱、船只和伙计,每年6000元的毛收入还是可以预期的。”等把这一行的商业模式梳理的再仔细些,杨邵文决定将jīng力放在扩大规模上,在对手有所反应之前,尽快将市场空间填满。
袁慧清此时提出放款的需求,杨邵文自然是求之不得。不过他也坚持,将贷款利息升到月息2分5厘的正常水平。他觉得自己有足够的能力偿还贷款,不想再去占她便宜。一番讨价还价,月息最后定在了2分的水平。
“邵文,船只你是一直打算租借吗?”
“是啊。租船能够减少点资金,而且每月就1元的租金,也不太贵!”
袁慧清摇摇头:“不太合算,不如买新船吧。这种小船,全新的也就30元左右,你两三年的租金,就够买条新的了。清姨可以给你八折拿到新船!”
杨邵文实在有点好奇,似乎无论什么方面她都有门路似的,难道就是因为她做放款买卖的缘故?听他如此感叹,袁慧清不由笑出了声:“呵呵,清姨可没想的那么能耐。清姨是从县城里嫁到这南丫镇的,我爹是武进县城铁木行会的会长。所以县城很多做买卖开作坊的人也都卖我几分面子,其实那多半是看在我家老爷子的脸面。我们家在武进县城有木工坊,专门做些家具、织布机、木船等物件。”
听袁慧清的介绍。武进一共有两个行会,一个是影响力最大的布业公会,一个就是铁木行会。武进县手工业发达,为手工业制作各种铁木工具的铁木行会也很有影响力。
“武进县城的宝山木工坊就是我家开的,原本是我爹经营的,他年纪大了后,现在由我弟弟在那主事。我们家的木工坊,经营的就是织布机、木船、水车、马车等物品。”袁慧清随即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所以,清姨让你买新船,还是有假公济私之嫌的,你可别心里怪我才好!”
“怎么会呢,清姨那都是为我着想。”
杨邵文自然不会介意。他心中做了估算,想完全填补市场空间,最少也要十条船的规模,扣除已租借的两条,袁慧清重新借他的250元资金,用来买新船似乎刚刚好。至于新船的营运资金,大可以从原来的几条旧船中赚出来。新船也不是能马上投入运营的,从制造到交付再到新伙计的招募以及熟悉业务,这都需要时间。有这段时间,杨邵文差不多也能从旧船中赚出新船的营运费用了。
计议一定,杨邵文给宝山木工坊下了八条新船的订单。
“那我要代家里人,谢谢杨老板的慷慨大方了。”袁慧清呵呵笑道。即使对于有一定实力的宝山木工坊,八条新船的订单也是一笔不小的买卖。“邵文尽管放心,八条新船,我用200元的价钱给你拿下来。即使自家人,那也绝不徇私。”
“也不用太苛,总得让你娘家人赚点。”
扩张生意的事情,大体上就这么定下来。时间已近中午,杨邵文被袁慧清挽留在她家吃饭。期间,吕晓曼在外面疯玩了一上午,也奔奔跳跳的回来了。
看到杨邵文在自己家,吕晓曼也没如上次一般对他冷言冷语的,看得出来她心情不错。不过听他过来谈些生意上的事情,立刻没了兴趣。
“跟我娘一样,成了个满身铜臭的商人。杨邵文,你以前也算是个斯斯文文的读书人,怎么自甘堕落去做起买卖来了?”
吕晓曼一脸为他可惜的样子,很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杨邵文有点腻歪。我以前是读书人的时候,也没见你对我高看一眼的。咱如今成了个做买卖的,你又来聒噪我做读书人多么高贵典雅,这不存心消遣人吗。看在心里年龄大她一轮的份上,杨邵文也懒得与她分辨。
袁慧清知道自己女儿嘴巴毒,也只能在心里暗暗摇头。
“晓曼,你一大早跑哪里去疯了?”
“我看人在街上打架,可刺激了!”吕晓曼开始脸上光彩照人:“就在三阳泰青坊的门口,一个长得黑黑壮壮的年轻人将四个咱们镇的青皮打得满地找牙。癞里头他们,平时在镇上趾高气扬的,没想到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四个人都打不过人家一个,真丢人。真想见见那年轻人,太英雄了。只知道他是三阳泰青坊去年刚招的伙计,似乎别人都叫他虎子……”
袁慧清对自己女儿的言行举止大是皱眉。如此疯疯癫癫的丫头,邵文怕是心里很不喜吧!都怪自己教导无方。
“叫刘虎吧。应该是和我同村的一个伙伴!”听吕晓曼叽叽喳喳的描述,杨邵文就知她说的是谁了。
“对对对,就叫刘虎。”听说杨邵文认识,吕晓曼兴奋了,开始两眼放光:“邵文哥哥,你与我说说那刘虎的事情吧。要是能带我去见见他,那就更好了。”
听吕晓曼竟然都亲热的叫起自己邵文哥哥了,杨邵文实在有些哭笑不得。看她眉目含chūn的娇羞模样,那分明是崇拜仰慕的表情。自己的未婚妻,看上了自己最好的朋友,这真是最狗血的剧情。好在,自己原本就对她没什么想法,要不然,还真的要被郁闷死。
从袁慧清家告别,杨邵文又满身心的投入到自己的事业当中。第二条船的加入,意味着杨玉华和杨邵明要开始dú lì经营了。
两个小家伙,满怀着激动与忐忑。
同时,杨邵文则带着杨邵宽,继续他的挖掘潜力计划。这次,他要开始实行布纱分工的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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