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驳的阳光驱散这张脸上的庸懒,书生的脸色罕见的变得冰寒无比,白皙的手掌划过剑鞘,刹那间便有着清脆的剑吟声响彻而起,寒光乍现。
“裂宇之玄。”
剑动,书生的声音显得格外的漠然,磅礴的剑罡伴随着这道寒光冲霄而起,那种凌厉的可怕力量顷刻间就会撕裂这片天地,直接是将数名天涯阁弟子的身体撕裂成两半。
望着书生这一剑展现出来的威力,不少天涯阁弟子眼中都是闪现出忌惮的神情,当初这书生就是凭借这一剑斩杀许多天涯阁弟子。
为首的那名灰袍青年则是厉声呵斥道:“怕什么?区区初入天罡境的菜鸟而已,他所修习的剑技再玄奥也无法将真正威力体现出来,他如今不过是负隅顽抗而已。”
灰袍青年说出这句话的刹那,其手中的长剑便是如同毒蛇般刁钻狠辣的向书生刺去,宛若火山般的剑罡自剑身处喷薄而出,化为刺目的剑光,携带着惊人的威压向着书生等人暴射而去。
声势浩荡,连天地间都是被荡漾出一层层涟漪。
“裂宇之涛。”
书生眼神闪动,凌厉无比的剑罡也是在剑身出凝聚,一道剑光撕裂而出,携带着惊涛骇浪般的力量,与灰袍青年这一剑生生的硬撼在一起。
铛!
刺耳的金铁相交声在碰撞的刹那便是响起,一股可怕的能量波动自半空中扩散而出。倒塌的断壁残垣在这股能量的冲击下直接破碎开来。
而书生却是没有避开这股能量波动的冲击,其身形竟是化作一道青烟暴掠而出,手中的长剑再次暴刺而出,直接将这股可怕的能量撕裂开来,“裂宇之毁。”
长剑轻颤,那天际处有着无尽的剑罡撕裂而出,化为一道耀眼的光束,其内更是隐约间浮现出一股无匹的剑意,直接向着灰袍青年的眉心处刺去。
这是毁天灭地的一剑,剑光未至。其地面便已是千疮百孔。一道道可怕的气息在这些剑孔上萦绕。
灰袍青年抬起头,眼中倒映着如此耀眼的一剑,心中有种憋屈无比的感觉,明明自己在修为上占据着优势。然而在修为差距如此悬殊的情况下。居然让对方占据了主动权。“可恶,若非这些剑式……还有那剑意,否则他岂能会展现出如此恐怖的攻势……剑锁春秋!”
低吼的同时。灰袍青年体内的真气毫无保留的汹涌而出,所有人都是见到在那柄长剑的周围竟是有着一道阴阳鱼的虚影幻化而现,而随着他一剑笔直刺出,这道阴阳鱼虚影便是携带着可怕的剑罡,直接是与书生这一剑凶悍对碰在一起。
锵!
更加刺耳的金铁相交声响起,两道剑罡洪流几乎在二者间肆虐开来,使得一道道气弧在书生和灰袍青年的周围显现。
书生和灰袍青年两人都是朝后退去,不过显然书生在这次的对碰中所承受的冲击更盛,一抹猩红的血迹在嘴角处泛起。
上空,老者望着那正在负隅顽抗的书生等人,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些许,目光阴测测的盯着正在喘气的书生,冲着灰袍青年等人呵斥道:“你们这些废物,对付这些初入天罡境的菜鸟都如此麻烦。”
“黄涛长老,这名琅琊宗弟子已经领悟剑意,同时还掌握着一门极为可怕的剑技,因此动起来手会棘手些……”灰袍青年低语道。
“作为天涯阁弟子要做的是对自我反省,而不是将理由归咎于他人。”老者冷声道,其年迈的身影赫然渐渐变得模糊起来,直至最后化作虚无。
刚刚稳住身形的书生全身寒毛立即直竖起来,脸色剧变,脚掌一踏地面,身形向着后方倒退而去,同时他手中的长剑却是闪电般的刺向眼前这片虚无的天地。
尖锐的破风声骤然响起,就在书生一剑刺出的刹那,黄涛年迈的身形便是如同鬼魅般出现在这片区域,瞧得书生居然能察觉到自己的方位,眼中掠过一抹讶然,然而他那干枯的手掌却是迅速的探出,右手微拢,如同锋利的鹰爪般向着书生的剑抓去,五指一扣,顿时有着恐怖的劲气在五指暴涌而出。
书生脸色微变,其剑上传来的恐怖力道使得他体内血气狂涌,同时黄涛的五指死死的将他的长剑扣住,无论书生如何用力,这柄长剑竟是纹丝未动。
“我还以为你小子有多大的能耐,就这点实力也敢率先对老夫出剑,不自量力。”
看着负隅顽抗的苏败,黄涛嘴角溢出一抹不屑,旋即宽大的手掌猛然一握,顿时,一股恐怖无比的力量以黄涛的右手为中心肆虐开来,这股力量如同潮水般顺着剑身向着书生轰轰而去。
嗡!
剑身疯狂的剧震,仿佛随时都会承受不住这股力量的冲击而折断。
书生顿时觉得一股无形的压力临身,当下便是一口鲜血喷出,其身形没有任何犹豫的向着后方退去,最后撞在一块巨石,这块足足有数丈大小的巨石直接崩裂开来。
黄涛目光阴森望着狼狈的书生,剑指微弹,这柄长剑徒然翻转,宽厚的手掌立即握住这柄长剑,侧过冲着灰袍青年阴测测笑道:“还傻愣着做什么,动手,一个不留。”
“诺!”
灰袍青年等人齐声应道,持剑向着七罪和燕间等人冲去,将他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而黄涛手臂则是一甩,他手中的长剑立即脱手而出,宛若闪电般对着正在艰难起身的书生暴掠而去。
“狗屁的琅琊宗,你们培养出多少领悟剑意的弟子,我天涯阁就杀多少,让你们血本无归……嘎……”
体内血气狂涌,书生艰难的抬起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道剑光向着自己暴掠而来,他知道以自己如今的身体情况很难避开这一剑。
但要让书生坐以待毙,他又做不到,心神微凝,一股极端狂暴的冲击力量,犹如肆虐的洪水一般,自他书生的四肢百骸中扩散而出,同时书生双手缓缓的相合在一起,使得这股力量以他的身体为中心迅速的倒卷而起,赫然形成可怕的飓风,“诛魔宁乱!”
虚弱的声音瞬间就被这轰鸣声所淹没,而这道暴掠而来的长剑撞上这场飓风的刹那,那长剑上萦绕的可怕先天剑气,居然是被这场飓风生生的击溃,其上所蕴含的力量也随之溃散。
这场飓风来的快,去的也快。
在飓风消失的刹那,这柄长剑重重的插进碎石间。
而书生嘴角却是缓缓浮现出一抹苦涩的笑容,现在的自己固然已经修习宁之卷,但这一式诛魔宁乱几乎耗尽他体内的所有真气,其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倒落在地。
见前者居然能够挡住这一剑,黄涛脸色微变,旋即一股没由来的怒火在他心中疯狂的肆虐着,他先前还呵斥其他天涯阁弟子动手不利索,而自己堂堂先天境强者,其攻势居然被这蝼蚁接二连三的挡住。
黄涛目光漠然望着正欲挣扎站起来的书生,冷哼一声,他手掌向着前方微握,旋即一股撕扯力暴涌而出,插在地上的剑再次拔地而起,落在黄涛手中。
在七罪和杨修骇然的目光中,黄涛持着这柄剑向着书生走去。
“滚开!”
七罪那张阴厉的面孔变得极为狰狞,青筋暴起,他试图冲出这些天涯阁弟子的包围圈,奈何那名灰袍青年却死死的挡在他前方,刁钻的剑式使得他无法逾越出半分,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黄涛举起手中的长剑,然后向着书生的脖颈挥落,见到这一幕,七罪双眼处已有着血迹渗透而落,嘶吼道:“牧涯,你他妈的要是个男人就给我站起来……瑾萱师姐还等着我们……”
望着那在眼瞳中急速放大的剑光,书生嘴角处的苦涩越来越盛,听着耳旁七罪的嘶吼声,他双手试图握住抬起轰出,然而在这一剑的压迫下,他丝毫动弹不得,他的眼眸悄然闭上,心中喃喃叹息道:“七涯,抱歉了……”
猩红的血染红了书生那张惨白的脸庞,书生的意志有些模糊,思绪飘到遥远的过去。
那是肮脏无比的贫民窟,在那肮脏的角落中,两名少年正兴奋无比的从垃圾中翻出两柄锈迹斑斑的铁剑。
“牧涯,你说为什么我们琅琊宗域会有那么多失去父母的人……”
“因为战争,因为杀戮……”
“那这世间为什么有杀戮,为什么有战争,为什么我父亲要成为琅琊宗弟子,为什么他要为宗门出战……”
“因为我们,因为宗域万千生灵……七涯,你修剑吗?”
“修,因为我父亲要让我修剑,还有我叫七罪,不叫七涯,牧涯你为什么要修剑……”
“因为我们……七涯,怜悯这东西永远都属于躺在血泊中的人,所以我修剑,只是不想让亲人的泪滴落在我们的尸体上……只要我们修剑,只要我们变成强者,那宗门就会变强,那么就不会有那么流离颠簸的人,也不会那么多像我们失去父母的流浪儿……所以我修剑,七涯你懂吗?”
“我懂,所以牧涯,今日我们就为宗门崛起而修炼……”
整个世界仿佛都静了,书生耳旁只剩下那剑挥落带起的尖锐破风声,在灰袍青年等人戏虐目光注视下,这一剑离书生越来越近,就在所有人认为书生必死无疑的刹那,一道凄厉的破风声突兀的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