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刚过,重新回到厂里上班的人们有很多还沉浸在小长假的氛围中,没有回过神来,一条惊人的消息就像一阵飓风一样席卷了整个宁江市造船厂。全厂上下,从领导到中层干部到普通员工,甚至是一些消息灵通的员工家属,都竞相在传递着同样一个消息——盛章仁自杀了。这个曾经在造船厂横行不可一世,叱咤风云的人物在国庆小长假期间,从厂办公楼的楼顶上跳了下去,像一滴小水珠一样从高空坠落,然后水花四溅,绽放了他生命中的最后一次辉煌。
对于盛章仁的死,厂子里面各种说法都有。有好事的人总结了一下,这些说法大体上有如下几种版本:一种是替罪羊论,有人分析他是为了保住盛章仁集团内部骨干免受牵连而自杀的。一种是逃避打击论,有人分析他这样做是为了家人不受牵连。人死百事消,那么他一个人死了,国家就无法追讨他贪污受贿的巨额款项,反正他清楚他的罪行难逃审判,不如死了,惠及子孙。更有一种说法支持他是被谋杀的,盛章仁集团为了求自保,只好将他当成了牺牲品,一时间各种版本在船厂风行,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宣传科的小刘就力主谋杀论。下午三点刚过,肖科长就不见了踪影,这给了小刘巨大的发挥空间,他在办公室里翘着二郎腿,和小张争论了一个下午,谁也说服不了谁。
“我就不同意你的观点,小刘,我看你是侦探小说看多了,盛章仁只是船厂的一个小虾米,他自己贪污受贿多了,为了不让子孙的生活受到影响而选择了自杀,怎么可能存在谋杀呢,谁会谋杀他,动机呢,”小张说得激动处,手不停在敲着桌子,“我看你那些侦探小说白看了,真正分析起案情来还不如我呢。”
“哎,你还别拿村长不当干部,”听到小张这么说,小刘也有些急了,“这次船厂旅游船项目好几千万呢,据说全是用的低劣原材料,而且,原来预算两千万的项目,为什么三就将一个活生生的人从人们生活中抹去了。
出得厂门,跟小张分手后,池怀虚又有些迟疑,因为他猛然想起他和卓妍之间还在冷战,这么急急地回去,弄不好两人在家又尴尬不堪。想到这里,池怀虚不由放弃了坐车回家的想法,反正厂子离家也就两三站的距离,走回去吧,池怀虚在心里自己劝着自己。
不知为什么,不管池怀虚怎么问,怎么逼,卓妍都不愿对上次突然请假出去给出解释,这让池怀虚想不通。也不能想象卓妍一个孕妇,怀着四五个月的身孕,大着肚子,会跑到哪里去。但是这总是一个谜,似乎长在肉里的刺,让池怀虚想拔而后快,然而yù是这样,这刺钻得yù深,大有不割开皮肉就见不到真面目拔不出刺的趋势。
此刻,池怀虚一边在树荫下往前走,一边也想到了那天的那一幕。当他打通卓婧的电话后,卓婧显得很是不耐烦。“我说姐夫,你怎么总这样,我姐大着肚子能到哪里去,你是不是不相信我姐啊。我告诉你,今后这样的事你别找我,我姐不也有手机吗,”说完她不等池怀虚解释就将电话挂了。
弄得池怀虚半天没回过神来,他只好决定先去食堂吃了中饭再说,谁知他走进食堂准备排队,卓婧的电话就跟了进来,“姐夫,我刚打我姐电话了,她关机,她也没回家去,你赶紧想法去找找,我下午好忙的,下班了我去你家。”
“去找找,上哪去找呢,”池怀虚不由很是郁闷,“她总不会是回家去了吧,”想到这里,池怀虚忽然没了味口,扭身走出了食堂,往家里赶去。
家里空荡荡的,和早上出门时没什么两样,池怀虚恨恨地找出一碗泡面吃了赶去上班。
快到下班的时候,卓婧找到了办公室,等着一起下班,一路上,她不停地埋怨,“姐夫,你可真是忍得住,我姐一天不见人,你还有心去上班,你就是不喜欢我姐,也要着她肚子里的孩子看啊,一直我还以为你是个真爷们,没想到你这么不负责任。”
池怀虚也懒得分辩,他不停地拿着手机拔打卓妍的号码,可是一直关机。
这让池怀虚真是有些担心了。
谁知到家打开门却发现卓妍一个人躺在沙发上睡觉,见池怀虚回来,她扭头看了一眼,便转回头去,将头埋在沙发里,看情景好象哭过。
“姐,姐夫是不是欺负你了,”卓婧包也没放下,就上前将卓妍的身子扳了过来,直捅捅地问。
“没有,”卓妍显得无jīng打采,勉强坐了起来,正眼也不看两个人,好像在躲闪着什么。
“那你怎么好像哭过,我看你眼睛都有些肿,”显然卓婧也看出她姐的异样,紧追着问。
“没事,”卓妍厌烦地推开卓妍的手,“我刚打了个哈欠,有点累了,你怎么来了。”
“姐,你怎么这样,出门也不跟姐夫打个招呼,害得他到处找你,每次都是在我那找你,我又不是你的专职秘书,你还问……”
说到这里,卓婧将卓妍推开,站起来高兴地说,“好啦,现在你也在家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两人世界了,走罗,回家去罗。”说着她就想走。
池怀虚见此情景,连忙将卓婧拦了下来,“就在这里吃饭吧,卓婧,我还有话要问你姐呢,”池怀虚觉得今天的事情有些蹊跷。决定有什么事情要当着卓婧的面问个清楚。
卓婧身在门外,僵立了片刻,忽然转过身来,“那好,有什么话你就说吧,”她又转回到卓妍身边,拉住卓妍的一支胳膊。
看卓婧坐定,池怀虚双眼看定了卓妍的脸,冷静地说:“好了,现在你该告诉我们,你今天干什么去了吧。”
卓妍被池怀虚看得浑身不自在,她无声地低下了头,眼泪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见此情景,池怀虚又追问了一句,“受了委屈可告诉我,我帮你解决,但是哭不能解决问题,你一定要告诉我今天是怎么回事。”
见卓妍仍旧低着头不吭声,卓婧也有些着急了,她甚至后悔留下来,但现在这情景,也不知姐姐是怎么回事,她不由催了一句,“你说啊,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真是急死人了,”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看卓妍完全没有解释的意思。只好瞪了一眼池怀虚,“看你,姐夫,说不欺负我姐的,现在被你都气哭了,我可告诉你,姐夫,女人怀孕会xìng情大变的,你再不许这样问了,像审犯人似的。我看这样吧,你们这样僵着也不是办法,今天我和卓妍一起回去,明天一定把她完整地交到你手上,并告诉你答案。”说到这里,卓婧不停地朝池怀虚挤眉弄眼。
池怀虚知道卓婧是想给双方一个台阶下,但他心里憋着火,装做没看见地扭过头去,侧眼观察着卓妍的变化,发觉卓妍竟然少有的乖巧,完全听任卓婧的摆布,跟在卓婧的身后无声地出了门。这就更加大了池怀虚心头的疑问。
这究竟是为什么呢,池怀虚在街道边走走停停,一直想着这个问题,自那天以后,卓婧倒是将卓妍交还了,但是答案却依然在卓妍心里,是个谜。
莫非,她是去和别人约会去了,想到这里,池怀虚摇了摇头,那夜宵摊子上的那个男人猥琐的身影一下子搅乱了池怀虚的思绪。
正在这时,手机铃响了,池怀虚赶紧拿出来一看,是山庄上的号码,雪儿那美丽的脸庞出现在脑海中,池怀虚镇定了一下情绪,正准备接听,电话却断了。
肯定是雪儿打来的,池怀虚在心里对着说,好久没有她的消息了,今天突然打电话来,难道是遇到了什么事了,想到这里,池怀虚连忙拔了回去。听到雪儿的声音,他心中一喜,但随即他就平静下来,他觉得他现在这种状况,再也不能让雪儿误解,今后和她只能当一个朋友交,真是恨不相逢未娶时。
但是,当她听到雪儿在电话那端如泣如诉的呼唤,池怀虚的心被某个什么东西扯动了,心都快碎了。自己何德何能,能得到雪儿对他的爱恋和垂青。如果爱是一种伤害,池怀虚心中充满了愧意,因为伤害已经无法弥补了。当雪儿突然挂断电话时,池怀虚觉得心被人伸手猛地抓了去,一下了整个人都被掏空了。
等他回过神再打过去时,就再也没有人接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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