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康游上岸来,望着许工道人言道:“看来我的判断是对的。。依二哥的xìng格,自家兄弟比武较量互有输赢绝不会因此而生气。如此训斥自己的弟子,又以银勺舀水之法来惩罚弟子,却只是对我的一种暗示。让明兄弟以银勺舀水,‘金银’之‘银’字与‘寅时’之‘寅’字谐音,是取寅时之意;四明山上有兜水岩,舀水即兜水也,是寅时前往兜水岩之意;而后又望着我赞了一句‘孺子可教也’。此言应是赞明兄弟立即接受你的惩罚而无半句怨言,但却是将目光投向我之时说这句话。那即是暗示我必须留意先前你训斥与惩罚明兄弟的真正用意。也就是让我于寅时来兜水岩。而当时连同甘大哥在一起的兄弟们,你都不想让他们知晓,才会如此暗示于我。”
许工道人望着年少康亦是喜道:“年公子果然聪慧过人。知晓贫道深意。看来与我极其有缘呐!”
“不知二哥如此神秘唤我前来,却是为何?”年少康虽猜着一些许工道人之用意,但却仍想更确定一下。
许工道人笑道:“刚夸赞你聪慧,此时你为何又糊涂起来?想必是装糊涂!也罢,待贫道说与你知晓。你可知此处?”
年少康道:“二哥说笑了!少康岂不知此乃四明山下?”
“既已知晓,亦应知道此地全无甘大侠所布之暗哨,正可疾速离去。”许工道人再言道。
“多谢二哥提醒。少康感激不尽。”年少康向许工道人作揖道谢,即yù离开、
“等等!谅你一人亦难成事。贫道这里有书信一封,将此信带往安徽凤阳首富占炳旺那里,自会助你报仇成功。”许工道人说完,将书信交于年少康手中。
年少康感激地点了点头,遂急急离开。
待年少康走远后,许工道人即回转身yù上山,甘凤池早出现于许工道人身后。许工道人一惊,继而拍着胸口道:“你这样不声不响,容易让人吓出病来。”
甘凤池却没有给许工道人好脸sè,厉声道:“为什么违我令私放年少康下山?”
许工道人道:“凤池,如今雍正已尽扫外邦蛮夷,其子弘历又在江南顺利剿除天地会的江南堂。若不早些让天下豪杰对这个狗皇帝下手,只怕那狗皇帝会倾其权利来对付我们四明山的。”
“那你就让少康一个人去白白送死吗?”甘凤池更为恼怒了。
许工道人道:“反清义士就应该有随时牺牲的觉悟。难道你忘了白泰官是怎么死的了吗?”
甘凤池一听“白泰官”三字,心中立时被勾起了一段回忆来:
那正是裕亲王允祥去世不久,王心武、荣亲王他们被派往西北监视年羹尧的时候。甘凤池得知紫禁城中已无厉害之人物,遂带同许工道人、白泰官二人一同潜入京城,准备刺杀雍正。
三人已经潜至紫禁城外,并由许工道人为各自乔装易容成大内侍卫一般直入雍正办公之所——勤政殿。
不想,雍正正与弘历在勤政殿外观看大内侍卫摔跤角斗。而围定雍正身边身穿甲衣的侍卫亦有数十人。
甘凤池与已乔装易容的许工道人、白泰官三人亦凑过去,尽量贴近到雍正那里,伺机动手。
白泰官刚yù拔刀,即被甘凤池摁下。白泰官与甘凤池目目相对,并yù挣脱甘凤池,却被甘凤池死死摁住,不得施展。
三人最终没有下手,而是找寻机会出了皇城,并于京师外一间客栈住下。
白泰官与许工道人一直埋怨甘凤池措施刺杀雍正的良机。
甘凤池言道:“我靠近雍正那狗皇帝之时,却感觉雍正身旁那些侍卫个个呼吸均匀、沉稳,都是超一流高手。一共五十几名侍卫,还有远处持枪的神火营。一旦开战,我三人必不能全身而退。”
“没想到甘大哥竟是如此贪生怕死之辈?为了苟活xìng命竟错失如此良机。”白泰官是个直脾气,又好冲动。一时情急竟说出如此言语来。
“杀雍正当然可令清廷震撼一下。但清朝皇庭不会因为一个皇帝之死而垮塌社稷的、纵使杀了雍正那狗皇帝,还会有第二个雍正、第三个雍正出来继续统治我华夏。而我们三人再这次莽撞行动中阵亡,会不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像我们三人这样的人出现呢?恐怕没有!因为长期的惰xìng驱使,以致大家习惯成自然,甘心被清狗奴役。少了我们高举义旗。只怕清狗仍可继续奴役我们汉人千年万年。”甘凤池却是说得如此动情。
许工道人似乎明白了甘凤池的一番苦心,并劝了劝白泰官,即不再违逆甘凤池的意思。
然白泰官仍是想不通,趁甘凤池与许工道人熟睡之时,自己二度偷潜至皇宫。因其鲁莽行事,且又无丝毫计划,以致陷入大内侍卫们的重重包围之中。
甘凤池于夜间醒来,却未见白泰官踪影,心叫不好。却见许工道人熟睡,并没有惊动许工道人,只自己独自一人急急赶往紫禁城救援白泰官。正遇白泰官浑身是伤,并连连砍翻大内侍卫数人。
神火营的侍卫已经向白泰官瞄准了,却被甘凤池举起的一块巨大青石板砸过来,以致挡下这众多神火营侍卫们的枪击。
正当甘凤池yù带白泰官杀出重围之时,一枝竹箭shè入白泰官左肋。
白泰官惨叫了一声,并被甘凤池顺利带出皇宫,但亦有些支持不住了。
甘凤池按事先计划好的,带着伤重的白泰官顺利逃至京城外一间破庙内。在夜救白泰官之前,甘凤池亦曾留书于许工道人,让许工道人见信后来此破庙会合。若卯时仍不见人来,必是被大内侍卫擒杀。许工道人不可再留于此地,应急急离开,勿复再有报仇之念。幸得甘凤池尚能与白泰官顺利逃到此处。
甘凤池在破庙内为白泰官拔出竹箭,却见许工道人匆匆赶至。
白泰官身上的竹箭虽已被拔出,但白泰官却愈发虚弱。不甘心的白泰官拼尽力气喊道:“倘第一次甘大哥不临阵退缩的话,何以会有这第二次失败?难道真的是天要亡我们汉人吗?”言罢,即气绝身亡。
许工道人亦因为埋怨甘凤池太过谨慎,致使白泰官鲁莽行事而丧命。
甘凤池此时逐渐从回忆中走出来,并同时联想到年少康。纵使自己如何阻止,年少康也会用自己的办法强行下山。为阻止年少康下山报仇,而断了给予年少康的帮助,那岂非更是要送了年少康xìng命?想到这里,甘凤池亦是连声叹道:“罢了!”并暗中吩咐山上几名高手前去暗助年少康。但甘凤池哪里会知道,年少康早已让许工道人给易容改装了。
再说年少康报仇心切,早急急赶至安徽凤阳。
此时的凤阳遭受了蝗灾,饿殍遍地。凤阳县衙还在施舍着稀粥、其余各处均现荒凉。早市无物可开放,店铺无货难经营。一片萧条之景。
年少康无暇看此惨景,按许工道人所提供之地址,竟然找到了占府。当年少康看到凤阳城唯一一座豪华的大宅后,竟张大了嘴道:“连凤阳县衙亦未有如此规模,可这占宅竟然比县太尊还滋润。”
“巡抚大人轿到!闲杂人等请速速回避!”几名巡抚亲兵将挡于占府门前的年少康推开。
年少康却待发作,但没想到自己的复仇大业未完,故暂先忍下这口气来。
这占府主人占炳旺好大派头,听到巡抚轿到,只差几个小门童开得府门,并遣上一个老管家迎出来。自己则稳坐于家中正厅,候巡抚大人入大堂。
“占炳旺,巡抚大人驾临还不出来迎接?”一名武弁忍不住朝府内吼了一声道。
“好生无礼!给我掌嘴!”占炳旺在堂内亦是大喝一声。早有一名护院从府中飞出,双脚先踹倒两名巡抚随扈,又一巴掌重重扇在那名冲着占府大嚷的武弁脸上。
巡抚轿后几人yù抽刀而上,亦被这护院随即旋来一记重脚踢倒。唯有几名已经吓得有点打颤的轿夫暂未被那厉害的护院攻击。
“够了!待本官亲自入见。”安徽巡抚田文静立时从轿内出来,看了看被打翻在地的这几名巡抚随扈,摇了摇头,即整衣冠前往占府大堂。
田文静既为安徽一任巡抚,身边应该多有能人异士。只可惜,这位田大老爷实在穷的可以,且为人太过公正,从未因私情而提携任何亲信下属,致使人才外流严重。连身边一个像样的武艺超绝之士都没有。这些年安徽一直受灾,连军部的饷银也挪用至赈灾上。弄得戍守安徽地兵将不少都开了小差或是找寻关系调离他处,弄得田文静好不窝囊。加之其人只对事而无对人,倒是让占炳旺这等小人好好奚落了一番,实在令人郁闷至极。也许这就是老实人的宿命!一辈子受欺负。像田文静这样的一代清官,为民之千古名吏亦是在此时被弄得灰头土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