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君脑中转了转,不过他也知道在天平做决定的是朱喧,对朱瑾说的再天花缭绕,即使把朱瑾洗脑一遍都不会有任何用处的。当下也就不再扯其他的,耐心的听朱瑾讲述他的光辉历史,以及他额上那道疤痕的来源,杨君不时地还会插上两句拍个小马屁。
如此一来朱瑾只觉得杨君真是人生难得一遇的好知己,以前遇见的那些人,大多不是自顾自的扯自己的光辉历史,就是拽自己的文采,很少有杨先生这样耐心听自己的故事的,当然他不知道杨君在后世就是在一个心里辅导协会工作的。
对于杨君来说,他前世工作所需要做的唯一工作就是倾听,什么样的人没见过,至于朱瑾这种的只能算是小儿科了,突然杨君想到送自己回驿站的那个老者,趁着朱瑾喝口酒的机会,不由的问道,“不知道两位可知道那街上的‘崔氏绸缎’却是何人所开的。”
听见杨君要问的话,胡三山突然的窃笑起来,而朱瑾似乎恼羞成怒似的,“你笑个什么东西!”可能是朱瑾的xìng格使然,所以在他的面前胡三山也不怎么拘束,反而笑的越加开心了。
而杨君则显得有些莫名其妙,“可是这‘崔氏绸缎’有什么玄机吗?”看杨君那无辜的眼神不似作伪,胡三山在征得朱瑾的同意之后才开口说道,“你别看这小小的绸缎庄而已,其主人却是大有来头之人,你可知道这‘崔氏绸缎’的主人是何许来头吗?”胡三山的脸上显露着卖弄的神sè。
杨君轻轻的摇了摇头,他确实不知道。
“兄弟你可知道我们大唐朝最尊贵的那些贵族之家吗?”听他这么说杨君已经有了些猜测了,不过却没说出来,只是做出一副求知若渴的样子,“还请胡大哥赐教!”
“在我们大唐立国之初,太宗皇帝曾经给这天下间的姓氏做了个排行,这第一等的嘛自然是皇族李姓,第二等的就是太宗皇帝的皇后的姓氏长孙姓!”胡三山说完这些端起了桌上的酒杯喝了口酒,似乎是说累了一般。
但杨君自然知道他只是为了显摆而已,暗暗地感到好笑,不过杨君当然不会去揭穿他,反而很给面子的配合道,“胡大哥说这些话却不知道与这崔氏的主人有什么关系,难不成这崔氏就是天下的第三等门阀吗?”
“嘿嘿……兄弟猜得不错,这天下排名第三的姓氏就是崔姓了!博陵崔氏,清河崔氏俱都是天下巨望!是大唐的天下一等一的门阀显贵!”胡三山终于卖弄够了,啜了一口酒。
“那绸缎庄的主人崔友文就是博陵崔氏的一支分出来的,也算是贵族之家了,当今兵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崔远便是出身博陵崔氏。”“这崔友文的女儿崔依慧生的那是一个花容月貌啊!连二将军都被迷住了,几次上门求亲,不料那崔友文自仗出身名门却是瞧不起我等鄙薄之人。不答应求婚也就算了,言语还多有轻慢之处,惹得我等大怒,将其店铺砸的一空,也算是出了口恶气!”不待杨君再问,胡三上就一股脑的将这些全都说了出来。
这下子杨君总算明白了,为什么胡三山会认为朱瑾不愿意娶齐克让的女儿,而朱瑾刚才听到自己提到崔氏会有恼羞成怒的神sè,“如此却是小弟孟浪了,还望二将军恕罪啊!”杨君假意的告罪道,至于朱瑾刚才的发怒也只是习惯xìng的反应而已,主要是那段时间郓州城人人皆言‘朱家老二不要脸,求婚不成倒砸了人家的店!’让他不胜其烦而已!,这时候看见杨君不是有意拿这事来寒颤自己,也就渐渐地消了火,继续喝酒吹牛,他就不懂了,为什么姓崔那老头就不觉得自己的英雄事迹了不起,干脆利索的答应自己不就得了吗?越想越觉得事实如此,吹牛的劲头越来越大。
当杨君提出王彦章十来人的事情的时候,并表示要登门告罪的时候,朱瑾连手都没抬,这点小事算什么,而且当下便准备让人传令放人,不过在杨君的劝阻下,他也同意了等到明天一早就放人。
大街上空荡荡的,已经没什么人了,杨君的脚步略有些虚浮,甩开张云的手,表示自己还能撑得住。他今晚喝的有点多了,不过比起胡三山和朱瑾却是好了很多,起码他没有躺在地上起不来了,这也跟他在后世喝惯了度数高的酒有关。
“大河向东流啊!……”跟在杨君后面的张云猛地吓了一跳,再一看,才知道是大人不知道在大吼什么,“大人,您没事吧!”说着便yù去搀扶杨君。
“一边去!”杨君挥手把张云带的打了个酿跄,“老子唱歌怎么了,老子就要唱!”“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啊!……”
张云也不敢上去阻拦,只是给杨君指引着方向,至于大人大吼吵着人那就随他吧!这也算唱歌吗?如此难听,他心里还不由的诽谤。
杨君只觉得无比的畅快,他穿越回来这半年中,随着朱珍南征北战,征伐黄巢,见过黄巢乱军所过,哀鸿遍野的惨景;想给朱温出计趁早除掉李克用,早点结束唐末的乱世;接着又是秦宗权叛乱,一路所过几乎空城绝境。见过无数惨状他的心理其实早已压抑,只是他自己没有意识到而已,或许他意识到了,但为了更好的活下去,他不得不把这种压抑深深的埋下而已。
直到今天,当他喝醉了之后,他终于完全的放开了心灵,他真想抛开这一切寻个山青水秀的地方隐居起来直至终老,在后世跟人在网上辩论不同,他现在才知道自己那时的想法是多么的异想天开,即使是他知道历史,但是李克用还是逃了出去,只是多丢了一条胳膊而已。他知道历史但他现在却深陷困局,也许一个不小心,整个宣武都会覆灭,那时皮之不存,毛将焉在?至于所谓的造武器分田地发展内政如今看来更是水中月镜中花罢了!
“啊……”杨君歌完一曲,心中苦闷,又大喊起来,可能街旁的住家不少人都会大骂吧!
早上起来,杨君只觉得自己的头疼的都要炸掉似的,喝过酒的人都知道喝白酒的话,喝醉了睡一觉也就好了,但是喝啤酒喝醉了的话,那是会持续的难受上好几天的,杨君此刻便大致是如此情况。拿盆凉水洗了把脸后杨君才觉得舒服了些,他只记得自己从酒楼出来后被风一吹就不记得发生什么了,似乎好像发了阵酒疯吧!
稍微吃了点东西后,他就坐在桌边考虑接下来的事情安排,至于避世归居田园的想法已不知被他甩到哪去了。就不论所谓的民族责任感了,他现在又能去哪呢?淮南吗?此刻的淮南马上就要乱了,经过孙儒和杨行密的长期拉锯战后,整个淮南被打的一片破碎,处处盗贼横生,去那纯粹找死。川中吗,不说过不过得去,去了难道给王建当干儿子吗?如此杨君宁愿留在宣武,身为一个现代人,脸皮还没那么厚。去其他地方更是求死的行为了。
还是自己全力在宣武军中筑基,至少历史上朱温能够借助宣武建立大梁,想必跟随着朱温走总是不会错的。
乱世人命贱如狗,想要活的更久,活的更好只有奋力的一搏,所谓的名士在唐末这个乱世也是混不下去的,被历史大cháo裹挟着的杨君只能一步一步的随着这cháo水向前流去,也许有一天当他积蓄够了足够的力量后,他会逆流而上,改变整个中国后1000年的历史。
“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