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营中徐济却并没有太大的动作,当然不是他已经不想解决袁绍的威胁又或者放弃了。现在并不是最好的时机,如今袁绍和徐济相互提防,很难找到好的机会去布局。袁绍不是徐济之前的任何一个对手,他比之前所有的对手都要更强大也更棘手,所以一切都必须谨慎。
不过暂时没有动作不代表徐济就会安生等着机会出现,该做的准备还是要做的,而且刘宏的最低要求只是控制住西园而已,袁绍的人脉声望都注定徐济不可能像对刘贤一样的处理,而从这个角度去考虑的话,那就不必急于处理袁绍了,现在徐济最为担忧的还是张让这个老狐狸,没有人知道他又在图谋着些什么,徐济可没忘记他现在是张让重点“照顾”的目标。
西园阅兵的日子就定在咬得很重,这是再明显不过的讽刺了,他王越是什么身份敢吩咐一个驸马办事?王越自然是被这句话膈应的极为难受,典韦看了半天只觉这两位之间的火药味越发浓烈,但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不过王越终究是老道,躬身行礼道:“驸马说笑了,老臣不过一介武夫,怎敢吩咐驸马?倒是驸马有什么事吩咐老臣去办才是。”
王越这会儿也缓过劲来了。原本倒是不至于如此,但徐济生生到他的英雄楼来威逼自己的弟子的事情他确实是憋了口气的。若不是这人是驸马的身份指不定他就拔剑结果了他了,但是身为人臣他却也没办法。原本只不过想压制一下徐济的气势不料却几乎被这个年轻人勾起了火气来,若不是想到刘宏要他相助徐济掌控西园一事他只怕当场便要翻脸。
只是这么一来王越不由得是有些佩服徐济,这年轻人这个年纪就洞悉人心,着实有些让人畏惧了,虽然徐济还并不成熟,但年轻人本来就该是这般锋芒毕露的,所以王越倒没有因为这个就不满,而按下自己心头的无名火之后王越也回到正事上来了。
看到王越服软徐济也不再威逼,转而说道:“我只需英雄楼为我探听袁绍近来的动作。见了什么人,去了何处,如此便足矣。”王越点点头示意他记下之后开口道:“驸马,老臣得罪驸马之事是老臣的罪过,但私怨莫坏了公事,驸马以为然否?”王越终究还是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而徐济也只是笑笑却不置可否而是回答道:“王师以为当如何便如何罢。”
这何尝不是徐济刻意逼着王越如此的,徐济从未放弃掌控英雄楼的打算,如今设下的这个圈套已经让王越在自己面前矮了一头。而王越认下了这身份的差距就由不得他想要如何便能如何了。徐济从来不会放过任何自己想要的,这一次当然不会例外。
王越对徐济这个回答当然是颇有几分不满,但身为臣下他也无话可说,徐济摆明了就是对自己之前的态度不满。王越总不能指责徐济气量狭小吧,所以王越能做的只是躬身告退。
而王越离开之后典韦立即便开口问道:“主公为何对王师如此?王师的身手……”说没说完徐济便打断了他:“君卿,身手好又如何?难道让他去杀了袁绍?这样不但于事无补反而会为我招致祸事。而且老家伙仗着自己奉了皇命便自以为是的与我蹬鼻子上脸的论我的不是,难道还要忍着他不成?”
这几句话把典韦说的是无言以对。典韦当然不是不敬重徐济,而是王越对于他这样的江湖中人来说实在是传说一般的人物。但他却没有考虑到那只是对他来说如此,在所有的掌权者眼里自己和王越不过只是一个身手高强的武夫罢了,典韦此时也吓出了一身冷汗,他如今才意识到徐济对自己看重不代表自己有权力对徐济的作为有什么评价的资格,主仆有别,而且王越说白了对徐济来说只是外人,典韦这种近乎质问的方式实在是有失礼数,这也就是徐济,换个人典韦相信自己就算不死也脱层皮,更不用指望还解释为何了。
想通此节典韦急忙跪下道:“属下冒犯,望主公恕罪。”而徐济倒是根本没在乎这事儿摆摆手道:“少来,你去唤子和来,我有事嘱托他,而后你且去寻文谦,这小子近来怕是憋闷的慌,今日起你和他便负责巡查西园,但有玩忽职守或是不认真训练者,军法从事!”
典韦一听这话顿时热血沸腾,虽然置身帝都,但典韦一直觉着生活不痛快,哪里比得上在己吾之时,但他虽有不满却也知道徐济在洛阳本来就是举步维艰,哪里还能像在陈留那般快意。而徐济这道命令虽然不是要他率兵出击但无疑已经预示着徐济已经不再保持明哲保身的策略了。这绝对是让人为之一振的事情。
但典韦终究看到的并不全面,这不过是徐济设下的另一个局,将置之死地之策反其道而行,故意做出自己要掌控西园的意图逼袁绍做出反应,而后再收缩势力寻找时机,说白了就是将自己藏于暗处,逼着袁绍自己站到台前来。
但这个计策同样有巨大的风险,一旦徐济顶不住袁绍的第一波攻势很可能他就只能黯然退出西园,而届时等待徐济的就不是什么好结局了。但相应的,危险越大意味着收获也会越大,一旦袁绍没有处理好给了徐济机会那么黯然离开的就是袁绍了,而且徐济绝对不会介意落井下石的,那时袁绍付出的代价就不只是失去西园校尉一职了。
但即便谋划如此徐济也仍旧必须时刻警惕。局势于他并没有想象中乐观,自己麾下这一部是西园七军之中人数最少的一部。袁绍虽然不大可能用强但并不排除他先斩后奏,先除掉自己再随便给自己安个罪名上报。这种事情便是刘宏也是阻止不了的。
论及官面的势力徐济是拍马也比不上袁绍的,但徐济却仍旧有着袁绍所具备的优势,虽然这些优势是徐济通过一点一点取得的,但是局势上的主动权带来的优势有时候比看起来的效果要更大,至少此时的袁绍还不敢撕破脸皮直接站在刘宏的对立面上,而这对徐济而言便是足以成为优势的东西,他身后是皇帝,这便等同于所谓的大义了。
尽管实力弱于袁绍,但对徐济来说自他入仕以来从未面对过比他弱小的对手。所以说以弱胜强是徐济最擅长的事情也不为过,当然徐济何尝不想自己能够占据优势,只不过一直以来他面对的都是远胜于他的对手罢了。但这带给徐济的帮助是巨大的,那便是徐济几乎不会出现疏忽,他任何时候都足够专注。
而袁绍则不同,他现在所处的位置带给他的除了先天的优势之外还有一个弱点,那便是从未面对过徐济这样的对手,如果他能够向张邈询问一下陈留之事或许袁绍会提起戒备之心,但世家子弟的骄傲已经让他不自觉的小看了徐济。而小看了自己的对手自然是要付出代价的。袁绍已经开始支付他轻视徐济的代价了,那便是他如今所处的劣势。
刘宏的态度无比坚决,这是袁槐告诉袁绍的事,而刘宏这么坚决便意味着西园绝不是自己轻易就能得手的。曹操的不配合已经令袁绍颇为恼火,但这还算是他能够接受的范围。可是接下来冯芳的举动却让袁绍极为不快,这个宦官的女婿竟然开始暗查自己了。这意味着什么?不需要解释袁绍也清楚,冯芳已经站到了徐济一边了。现在在西园之中他和徐济的实力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已经对等了,这不符合袁绍的预料。
在袁绍原本的计划之中是要孤立徐济将其逐出西园的。但自从那日徐济主动上门拜访之后这一切似乎都全然变了模样,冯芳投向了徐济,曹操开始保持中立。这样一来一去自己原本占据的优势全部失去,袁氏的影响力和他自身的声望在西园之中似乎失去了作用,而这一点在徐济成为驸马之后更加明显了,原本隐隐倒向自己的夏牟和赵融也开始态度暧昧。
袁绍根本无法理解为何短短数日时间自己原本稳操胜券的局面就变得于自己如此不利,不过尽管如此袁绍实际上并没有任何的损失,只是失去了局势上的主动性和部分优势,这是徐济占了袁绍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抢占先机的便宜,但话虽如此自己被徐济拖慢掌控西园是不争的事实,所以袁绍必须做出应对了。
对袁绍而言想要抢回主动权并不算很难,他需要的只是强势的压制即可,在西园校尉之中他的军职是最高,而且蹇硕这个名义上的统领不在他就是名正言顺的一号人物,而徐济若想要和他争权大可以军法直接压下,但袁绍却没有怎么做。
当然袁绍不这么做的原因不是因为他有更好的办法,而是他的疑心病犯了,若是自己如此轻易就能夺回主动权为何徐济还要这么费心费力的去做这些无用功?袁绍担心的是徐济有什么其他的安排。
但事实是袁绍想的太多了,徐济之所以要这样抢占主动权不过是为了自保,冯芳这一步棋不过是为了给他自己找一个抵挡袁绍的盾牌,而之后的事情本身也并非徐济最早的安排,也即是说徐济最初的目的只是自保,见过刘宏之后才进一步想要掌控西园,而这两者之间目标的不同也导致了徐济前后做法的不同,但这对袁绍的判断却造成了极大的困扰。
这便是徐济设下的局,他先后不同的安排导致了袁绍的迷惑,而多疑的袁绍根本无法判断出徐济的真正意图,也因此他不敢轻举妄动,因为他的目的始终只是掌控西园,徐济身为驸马是他必须去除的阻碍,但徐济的身份制约了袁绍的手段,而且一旦被徐济抓到了把柄恐怕被逐出西园的就是他袁绍了,因此袁绍格外的小心。
但袁绍也许料想不到正是他这些不必要的担忧和谨慎又一次使他错过了最好的时机,时间离阅兵之日越发近了,但袁绍依旧无法找到解决徐济的方法,但就这么放弃西园袁绍却又并不甘心。
而这么一来,徐济设下的第一个局便已经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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