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史阿和刘和施施然来到于吉等人放到文武百官的那间大房子的时候,王图已经吩咐过手下回来了。
看见史阿和刘和,王图眼前一亮,呵呵笑道:“原来史阿先生来了,现在可以和先生平心静气的谈一谈,实在是连想都想不到呢。”
史阿扫了王图一眼,别有深意道:“世事难以预料,没有哪个人会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情,你说是吗?王图将军。”
王图一呆,有点不明所以。于吉却站起身来朗声笑道:“史阿先生,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史阿虽然长时间在宫中居住,但却也知道于吉此人,而且前一段时间于吉也在宫中居住了很长时间,史阿与他见面的次数不少刚才进屋的时候更是一眼便看到了于吉,他是第一流的高手,当然可以感觉到才一进来时于吉向自己散发出来的一阵阵跃跃欲试的杀意。
史阿岂会放在心?上当下点头道:“原来是于吉先生,不知何时回长安的?也不禀报圣上一声?”于吉心中佩服,这个史阿不愧是当今大汉的第一剑师,只看他此时此刻态度仍然冰冷如霜雪,就可知道这人心志何定坚决。
要知道,史阿之所以敢如此大胆的来到这里,乃是因为对自己的本领有着绝对的信心,今日的史阿已经达到了他的师父王越的全盛境界。当年灵帝初死,洛阳大乱的时候。王越就在宫中杀出重围,然后飘然而去,那许多的弓箭手都拿王越无可奈何。易地而处,史阿当然也有这种本领。武功到了史阿这个境界,已经完全跨越了马上步下和长短兵器的限制,一柄长剑在史阿手中足可刺透千军万马,于他而言便是任何情形他都是想来便来,想走便走。
就像王越对上吕布一般,若不是王越受伤在先。只怕当时命丧当场的就是吕布了。在王越地手中,什么武器不是杀人的利器?
若是有必要。史阿完全可以转身便走。杀回刘协的寝宫去,谁也无法阻挡。当然,若是敌人中有超卓高手。那有另当别论,比如说现在自己站在了史阿面前。
但问题恰恰在此。史阿并不知道自己秘密回京的事实。自己突然出现在史阿面前。对方居然全无半点反应。甚至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这恐怕不是料事如神,于吉也绝不相信史阿有这份见识。那么史阿如此态度只有一种解释,那便是他已经完全看破了生死成败的表现,这令想要趁史阿心志凌乱而一举击杀史阿的于吉不由得大失所望。第一次产生了技不如人的想法,故此对史阿说话分外客气。更何况现在并非只有自己在场,张绣这有“北地枪王”之名地一流高手也在一边。
不过于吉这人心理调节能力极强,马上就从示弱的心态上恢复过来,因为他知道今天在此不是为了和史阿决斗,而是为了缠住史阿,然后派人攻下刘协的寝宫,控制刘协,实在没有必要和史阿以硬碰硬。于吉看向史阿,微笑道:“史阿先生不要怪罪老夫了。因为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谈。”
史阿看着于吉气势稍有减弱,随机更加猛烈起来的于吉,心中暗叫可惜,未能在于吉的心中打开心灵缺口,待会儿对付于吉将会非常麻烦,淡然道:“我自然明白你地意思,似乎本人没有更好的选择了。”于吉长笑一声道:“史阿先生明白就好,这里的确没有人可以威胁到史阿先生,但是老夫却可以阻挡主史阿先生一时三刻,在这段时间里,可是会发生很多事情的。”言罢,便直视史阿,显然是在等着史阿的答复。
在一旁的王图是得意洋洋,现在己方得形势非常有利,史阿现在已经失去了谈判的资格,除了与己方合作便没有其他的选择了。只要刘协到手,史阿史死史活都变得没有任何意义。在一旁张绣怀中抱着长枪,低头喝茶,但是身上冰冷的杀气也正在不断地冒出。
史阿知道张绣正在蓄势待发要一举拿下于吉,心中冷笑。这于吉和王图自以为是猎人,却不知道自己早已经变成了猎物。
想到这里,史阿看向了此时悠然自得的贾诩,冷然道:“贾诩先生,王子服大人呢?难道就让一个没有官职的杂毛道人和一个只能负责禁军的禁军统领来和我谈判吗?”贾诩还未说话,史阿边上的刘和却接过了嘴,这势力小人面带微笑道:“史阿先生此言差矣,现在最重要的是圣上的安全,人家派谁来不都是一样吗?又何必吹毛求疵?再说……”史阿看也不看他,不容他说完便冷然道:“刘和你给我闭嘴!你要搞清楚,你是圣上的臣子,就算你是蝇营狗苟的小人,也要有为主捐躯的觉悟,更何况你父亲刘虞乃是天下第一等忠臣,一直到现在,任何人提起令尊都是真心佩服,看你今日之所作所为,实在是个不肖子孙,哼!刘氏宗族怎会有你这等窝囊废?你还不如那从‘光武遗命’为己任地刘备呢?”
刘和被史阿数语骂得狗血喷头,默默无语。
厅中众人默然,均被史阿的气势所震撼。
贾羽蓦地笑道:“还是王图大人说得好,史阿先生现在没有资本和我们讲条件,我现在就叫人去打开圣上寝宫的大门,请圣上出来,看你能奈我何?”言罢,贾诩便招呼人手进来。
进来答话的当然是张愈这被释放出来的特级高手。
贾诩微笑道:“史阿先生,你应该明白我地意思。如果有你的同意,我们就不必撕破颜面,相安无事的把圣上请出来,就如今长安的情势而言,你我兵戎相见着实并非好事。毕竟我们以后还要同殿为臣。圣上的安全还要由您来保护。”史阿见贾诩把张愈叫了进来,就知道动手在即,而贾诩现在所说的话无非是分散王图和于吉地注意力罢了,自己又岂能不配合?故此史阿也立刻冷然笑道:“你也知道兵戎相见会令后世诟病啊,哼,即便是我史阿回不去,一时三刻之间。你们也没有能力攻打下来圣上的寝宫。日后消息传了出去,我看你们有何面目立于天下人面前,作满朝文武,天下百官的典范。”
于吉和王图闻言脸色微变。情绪出现了波动。贾羽见状心中一喜。眯起眼睛对史阿道:“史阿先生没有听说过栽赃吗?我们完全可以说史阿先生你胁迫圣上,我们完全是救驾之举。”
史阿身上杀气开始蔓延。粗大的右手已经放在了剑柄上,淡然道:“若是如此,我史阿发誓定要杀净张绣将军府上的人。”
张绣闻言趁势站起身来。一摆手中的长枪。那枪尖在雪亮的灯光下闪烁出一片玄奥无比的光影。遥遥指向了史阿。于吉、王图、张愈也都蓄势待发。隐隐包围住了史阿。
史阿心中暗赞张绣机灵,如此一来,便找到了动手地机会。
贾诩也是十分配和。微笑道:“若是如此,那么死亡的名单上定会添加上徐济一家孤儿寡母的名字,当然,我也不会放过徐济留在兖州养老的父母的。”
史阿装作脸色一变,随后长叹一声,紧握住剑柄的手缓缓放开了。王图和于吉却并没有立刻放松,双眼仍然紧紧盯着史阿的双手不放。一直等到史阿的右手放了下来,这才松了一口气,浑身杀气大减。
就在这时,一直紧盯着王图动作不放地张愈突然抽刀而上,对着王图便是闪电一刀。
这一刀蓄势待发已久,乃是张愈全部精气神的体现。故此才一出刀便雷霆万钧,势不可挡。这一变故王图和于吉根本就是始料不及,谁也想不到贾诩招呼进来的人竟然会在这时候对王图痛下杀手。
王图回过神来的时候,张愈斩马刀已经化作长虹奔袭眼前,凛冽地刀气扑面而来,王图在措手不及下,立时神为之夺,看着刀光目眩神迷。
于吉冷哼一声,才拔出长剑来,却见人影一闪,张绣已经直奔王图而去,那方向正对着张愈。于吉才松了一口气,却没有想到堪堪掠过自己身边的张绣的腋下斜刺里标出枪尖来,直刺于吉的胸膛。
于吉始料不及下,来不及反应,手中长剑立时击出,堪堪磕开了张乡的长枪,惊魂甫定下,张绣的身子已经好似陀螺般旋转,手中长枪好似连环,一枪连着一枪,枪枪刺向于吉的心脏。于吉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以往遇见对手,总是能以速度速战速决,可是眼前的张绣的长枪韧性惊人,好似有无限的粘着缠住自己,让自己无法脱身。
转眼之间,张绣已经如同狂风暴雨一般连续刺出了十五枪,弄得于吉手忙脚乱。这张绣不愧是“北地枪王”,手底下有惊人的业艺,一套娴熟无比的枪法把一把长枪舞弄得似长风吼玉树,如银龙翻海底,重重枪影翻飞,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及。这便是张绣在北地闯出这么打名头的依仗,也是他见识过吕布和陈到的惊人武艺之后找出的属于他自己的一条“道”。
即便是以于吉之能,也只有暂时避其锋芒,找机会反击。
而就此时,一人的声音在于吉耳边响起:“未知于吉先生是否记得,我早就说过,事实难预料!”于吉心中大骇,他当然知道说话的人是谁。
史阿!张绣和史阿联手对付自己!
于吉的心中闪过了这个令他惊惧万分的念头。
蓦地,在好似波涛滚滚而来的枪影之中,一点白光好似银星闪动,直奔于吉地眉宇之间。于吉心知自己实际上已经遭遇到人生以来最大的危机,故此全心投入,心中不敢有点半点杂念,速溶凝神,手中长剑摆出,好似变魔术一般,一把长剑变成了两把,分别敲击在了史阿的长剑与张绣地长枪上。
抢影散去。剑光盈来,于吉身边压力一轻。
心中却无半点喜悦。因为他知道更大的危机就会到来。果然张绣正过身来,手中长枪全力击出,一杆红缨点缀的银枪好似鲜花般蓦然开放。于吉的身形已经被裹在其中。
于吉心中暗暗叫苦,若是只有张绣,他便有十足的把握脱身,可是此时多了一个史阿,他便无可奈何。
每次要抽身出来的时候,史阿地长剑便令他进退不能。眼前这样无法扬长避短的形势是在是于吉生平破题儿第一遭。
渐渐的,于吉的眼睛便被史阿长剑的剑尖所闪动出来的银星所引。疲于奔命。
另外一面的王图也是苟延残喘,虽然张愈不可能和张绣与史阿同日而语。但是王图本身也并非是什么高手。张愈这幽影中徐济特地留下的精英要收拾他当然是绰绰有余。王图本就是被张愈突然袭击。再加上自己的身手和张愈相比差上很多,因此唯有苦苦挣扎。
尤其是张愈所擅长的那种杀机深重的高效率打法,好似面对俗世仇敌一般。惊涛骇浪般打击着王图,令王图气喘嘘嘘。根本就喘不过气来。想要高喊一声都有所不能。
那凌厉的刀光好似流水连环不断。横削竖劈。连连打击在王图的长剑的剑身上,发出铿铿锵锵地声音,好似雨打风铃。声声悦耳。此时屋中袖手旁观的人只有刘和与贾诩。
贾诩面上含笑。一幅全不在意的样子,眼睛却看着刘和,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刘和蜷缩在角落中,惊慌失措,完全不明白眼前地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场中动手的五人兵器上所带起的寒风好似凛冽的是朔气,弄得刘和衣角翻动,须发皆青,全身瑟瑟发抖。眼见到五人战况越来越激烈,刘和勉强提起精神来,抖抖索索站起身来。一步一挪向门外蹭去。
“刘和大人,你要到哪里去?”贾诩冷若霜雪的声音悠然传来。
刘和听得面上的肌肉一颤,抬起头来,看见面目阴沉冷酷的贾诩正站在自己的面前,露出好像弄人命运般不可琢磨的微笑,令他有种魂飞魄散的感觉。刘和勉强一笑道:“贾诩先生,我只是要回圣上的寝宫而已。”
贾诩莫测高深的一笑道:“刘和先生最好站在这里哪也不要去,否则很难活命,现在外面兵荒马乱,刘和先生到底算是哪一方面的呢?”
刘和哭丧着脸,对着贾诩道:“我完全被弄糊涂了,还望贾诩先生一开茅塞。”贾诩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道:“其实事情很简单,王子服等人定下了毒计,用美女计让司空大人中毒身亡,立下汗马功劳的当然是董承大人,他强抢到府中的小妾就是群玉阁地头牌龙女。”
刘和闻言点头道:“此计大妙,徐济一死,天下就少了一个祸害。”贾诩深深望了刘和一眼,心知刘和根本想不到已方乃是徐济一方的人,也不反驳,淡然道:“而眼前的王图和于吉说穿了,都是曹操的人。他们在长安是奉了曹操的命令,希望挟天子以令诸侯。我和张绣将军、还有吕布、李催郭汜都是曹操收买的对象。”
刘和虽然并非是什么有本事的人才,但却胜在生于贵胄之家故此深明政治,立时对曹操的企图心领神会,倒吸一口气道:“好厉害的曹孟德。”旋即醒悟似的讨好贾诩道:“当然,曹孟德再厉害也没有先生厉害。”贾诩看了一眼战局,赞叹道:“曹孟德的确厉害,即便是我也不敢轻言稳胜。刘和大人莫要胡言乱语了。”
刘和心知自己拍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当下不再言语。
就在此时,突然“啊----!”的一声,惨嚎传来,贾诩和刘和揗声望去。
却见王图已经倒在地上,鲜血迅速的从腰间和大腿的衣物处渗出,面色苍白,毫无人色。张愈的斩马刀已经停留在了王图的脖颈处。
贾诩向刘和招招手,施施然走向了王图,刘和哪敢不从,唯有乖乖地跟在后面,来到了王图的身边。
王图恨恨地看着贾诩,不屑的向地面上吐了一口痰,恨声道:“贾诩,原来你是背信弃义之徒……”贾诩打断道:“你不需和我做出如此言词,曹孟德在下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决心之后,便找上了我贾诩和张绣将军,自然知道我二人并非是什么善男信女,左右是与虎谋皮,和我谈什么仁义道德?”
王图闻言为之语塞。
贾诩好整以暇道:“曹孟德之所以这么自信地找我和张绣将军合作,就是认为我二人无力单独控制长安,而王子服等人又绝非是成大事的人,所以才这般放心地与我两人合作,对不对?”王图闻言身躯一震,像看怪物一般看着贾诩,显然是被贾诩说到了心里,曹操的确说过相类似的话。旋即恼怒道:“你既然明白为何还会做出背叛曹公的事情?对付我们对你和张绣有何好处?”
贾诩嘻嘻笑道:“王图先生的反应还真是慢呢,你没有看见张绣将军正和史阿先生联手对付为曹孟德造声势的于吉吗?”
刘和听得不明所以,可是颇富才智的王图却听明白了,一张俊脸立时转白道:“难道你和张绣是徐济的人!”贾诩哈哈一笑,神态中又说不出的骄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