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能拔动那把宝刀。她并不沮丧,反正赵广也拔不出来。对她而言,这样也许更好。
丁琴很失望,所有的老人都失望,他们要找的人不是赵广和杨慧。当然,自从他们看过杨慧的剑以后,这应该也是预料之中了。
丁琴:“两位想来既不是凤舞剑的主人也不是龙腾刀的主人。不过这不要紧。冥冥中自有安排。两位既然有缘到此,想必一定能帮我们这个忙。我们已答应天神不能离开这里,但是那凤舞剑的主人又未必会自己找来。因此我想请你们在离开此地以后,帮我们寻找凤舞剑之主。既然是天神的安排,或许涉及天地玄机,救危难于未然,不可不尽力呀。”
赵广纵身跃下巨石,拱手道:“各位前辈请放心,我们一定会留意凤舞剑的踪迹,一旦找到持有凤舞剑的女子,就尽力劝说她前来这里和各位前辈见过。”
这时,天空逐渐变得明亮起来,他们竟然折腾了一晚上!杨慧嚷道:“几位前辈我们又累又饿,能否赏赐点吃的。”
丁琴慌忙道:“两位快随我来,刚才疏忽,怠慢两位,休怪。”
赵广:“有劳前辈。”拉着杨慧跟着丁琴走进屋内。
吃过饭,天sè已经大亮。赵广累的不行,言道:“慧慧,我们在此休息一天再回去好吗?”
杨慧:“我也想呀。可是,我们出来这么久了,哥哥姐姐们担心呢。还有我爹妈找不到我们还不急的慌?”
赵广:“可我们并不熟路,怎么能够及时回到他们身边。反正是耽搁了,还是歇息一天,恢复了jīng神和力气再走不迟。”杨慧本来就累的不想动了,既然赵广这么提议了,她也懒得争辩。于是两人留在谷中,继续休息,顺便也跟丁琴讨教了一招半式点穴**。
丁琴为人很热心,怕他们记不住,又找人画了相关穴位的图示,以及点穴的要领,等于是一张武功秘籍给杨慧。
第二天一大早,丁琴亲自送他们出了谷口。这里离谷口并不是太远,走了两个时辰,便已经出了山谷,只不过,如果不熟路就麻烦多了。不过出来还没完,外面依然是一条峡谷,有一条小河从另一条峡谷出来,拐了个急弯顺着龙腾谷的方向流进龙腾谷的对面峡谷,等于是三条峡谷交汇。在这里水很深,两边都是陡峭的悬崖。丁琴从边上的岩洞中扯出一条小木船,勉强能装两个人:“你们坐着这船,顺流而下便可到沅江。不过这船实在太小了,也可以出了这段山谷改走陆路。”
赵广杨慧走上木船谢过丁琴,顺流而下,倒是不费力,不过水流湍急,到处都是岩石,十分凶险。好在河面狭窄,两边又都是悬崖峭壁,因此他们各自用宝剑支撑,勉强能维持船的平稳。到了下午,他们才驶出峡谷,地势变得开阔起来,但四周依然是高山起伏,林海茫茫,不见人烟。秋rì的阳光,洒在身上格外的温暖。
杨慧忧心忡忡地言道:“我们在朝西北走,而我们当时的方位大约应该在东南,离他们越来越远了。”她是这么判断方位的:她们原来住的岩洞是在大山的南面,而他们是通过大山上的岩洞进入峡谷的,那么峡谷无论如何都应该在出发地的北边。而且他们在进入岩洞之前,一直是朝西走的,那么只要岩洞不是直接倒回去的,峡谷就一定在他们出发地的西边。只是岩洞在后来七弯八拐,加上在洞里出来以后,他们并没有掌握好方向,所以对这个方向的辨识只有个大概印象。她经常跟随爹妈到各处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采药,所以已经学会了如何辨别方向,记住路线。杨谦夫妇,武功深藏不露,仅用医术替人治病,养家糊口,顺便也出售各种药材。
赵广:“那我们先回家,好像回家比较容易一点。”地势平缓,水流很慢,他们弃船上岸,改走陆路。傍晚,他们来至一个满是茅草的荒山。眼见天sè已晚,前面又是成片的崇山峻岭,杨慧不想走了:“赵大哥,我们就在这里歇息一晚明天再走吧。”
这一路上都是杨慧喊停就停,喊走就走,这次当然也不例外。满山枯黄的茅草被太阳晒了一整天,散发出特有的清香,躺上去柔软舒适,虽然比不上家里的大床,但在野外能陶醉在秋天清爽的气息中又是别有一番滋味。
他俩躺在草丛中,仰望深蓝的天空,感觉全身每一个部位都得到了彻底的放松,在草丛中zì yóu地翻滚。终于离开那个鬼地方了,这是一个没人打搅他们的舒适的世界。他们可以挨的很近,感受彼此的心跳,而不会有人发现他们的脸红。本来,杨慧是想趁此机会好好修炼和合神功的,因为两人越贴近,功效越显著。却不知总的,心就是静不下来,赵广也开始变得不安分起来......
他们一直到上午才醒来,整理好各自的衣服,继续赶路。对于昨晚发生的那羞于启齿的事情,谁也不愿意提起。但赵广还是轻声说道:“这次回去就找杨伯伯提亲。”
杨慧脸sè微红,并不说话,只顾着在前面带路。
杨谦夫妇领着陈勇马英明,千辛万苦才赶到了深山中的集结点。满以为可以给陈家姐妹一个惊喜,同时也让大家好好的庆祝一下。想起自己的周密部署终于大获全胜,现在主动权全掌握在他手里,杨谦心里说不出的痛快。
却没想到,迎接他们的是一张张哭丧着的脸,垂头丧气的表情。一经询问自己的宝贝女儿和赵广双双失踪。
宛如晴天霹雳,杨谦面sè凝重,杨夫人六神无主差点没急哭了。陈家姐妹嗓子都喊哑了,脚也跑的走不动了,手上多处擦伤,她们一直寻到昨天半夜才返回的。刘兰和杨鸣分两头去找,现在刚回来。而江明是从昨天半夜等陈家姐妹回来替换他看守朱鹰以后出发寻找,现在还没归来。
陈家姐妹见到了自己rì思夜想的亲人,也不敢相认,生恐惹杨谦生气,就像做错了事的下人,惶恐不安地望着杨谦。
杨谦强忍心中的忧伤:“事出意外,不能怪你们。这深山里处处都是危机,你们也不必找了。陈芳陈容,照顾好你父亲和马英明。他们有伤需要救治。等我把朱鹰交还给聚义帮就与你们汇合。杨鸣刘兰,你们带领大家回家,一路要小心防护,不要让聚义帮的人知晓行踪。哎,天sè不早休息一晚,明天再出发。”
他接着又对陈勇、马英明道:“两位饱受折磨,按理那个朱鹰该当千刀万剐。但为人处事贵在诚信。因此这次我必须把他交回去,还望两位理解。不过,以牙还牙我也会废掉他的武功替两位报仇。至于以后大家找那朱家父子报仇,甚至有决心铲除聚义帮,我也会鼎力支持,只是凡事要从长计议,切忌冲动,切忌擅自行动。”
陈勇、马英明此刻情绪好多了,忙向杨谦致谢:“老英雄仗义相救,我等没齿难忘,又怎么敢为难恩人呢?至于报仇的事情,等以后再做打算不迟。”
陈芳、陈容这才敢扑到父亲怀里失声痛哭。他们一家人悲欢离合,各种遭遇,倾诉不完,只哭的一塌糊涂。杨夫人被他们感染,又心痛杨慧的失踪,也直掉眼泪。刘兰本来在rì月教的时候,只知道练功和接受各种指令并设法完成任务,根本没去想过这些人生在世的烦恼事。但是在杨家呆久了,看到杨家上下一团和气,乐享天伦,心里早就不是滋味。此时此刻,眼见陈芳姐妹也与她们的家人团聚了,而她自己依然是孤苦无依,无有亲人。虽然杨家对她视同己出,但终究不是亲生的,能指望杨家有多疼她呢。想得悲戚,冲进树林竟伏在一颗松树上痛哭起来。杨鸣慌了神,跟着跑过去,却又不知道怎么安抚她,一时间竟然一筹莫展。杨谦不喜欢看人哭哭啼啼,但又不好阻止,只得转入洞中,独自休息,杨夫人见状也跟了进去。
江明一直到半夜才回来,但依然毫无消息。杨谦夫妇不在的时候,在这里,他就是长者,对于杨慧的失踪,他最为不安,觉得自己责任重大,年轻人没经验,他这个老江湖不该这么大意的。当下见到杨谦,赶忙请罪。杨谦哪敢怨他,忙说:“江大侠,辛苦了,都怪老夫没管教好自己的女儿,从小宠坏了,以至于她总喜欢到处玩,才惹出这等事来。大伙也不用再去找她了,她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也是她自己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我们明天先回家,办完正事再做计较。如果江大侠愿意,可以与他们一起前往,顺便也多个人有个照应。如今恶人当道需要处处小心。”
其实,杨谦又岂会不心痛自己的女儿。只是,这深山老林里面,寸步难行,武艺平常的人,根本找不了多远。弄不好,人没找到,自己都会遭遇危险。他是想先把其他人安排妥当了,再与夫人联手来寻找。毕竟,他们两夫妻武艺高强,而且熟悉深山老林的各种状况,比起其他人来说,要安全多了,效率多了。
第二天,一大早,杨谦就背着昏迷不醒的朱鹰出发了。而杨夫人,江明则商量好了一起去继续寻找杨慧与赵广。其他人在杨鸣刘兰的带领下朝北方进发,以图穿过人迹罕至的山区回到杨家,这样才能有效规避聚义帮的耳目。只是这里林海茫茫、灌木丛生、地形复杂大家都是步履艰难。除了杨谦夫妇以外,在这森林里就数杨慧最见多识广了,但她偏偏又不在。杨慧从小活泼好动,所以每次爹妈进山采药,她都要设法跟着去,杨谦夫妇也想让她多长见识,长大以后才会少吃亏。没想到把她胆子宠大了,反而吃了大亏,现在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杨谦在朱鹰的琵琶骨上锁了两根铁链。铁链上悬挂一块木牌,正面刻着:“血债血偿,以牙还牙。”反面刻着:“多行不义必自毙”几个字。洒了药粉止住他伤口的血,使之不死。然后将昏迷不醒的朱鹰丢进云芳客栈。潜伏在那里的聚义帮爪牙,也不敢动他,慌忙去抢救朱鹰。
杨谦夫妇和江明又在深山中找了两天仍未见到赵广杨慧的消息,只得先回家。
夫妇俩强忍心中的悲伤,细心地帮陈勇、马英明处理了琵琶骨的损伤,只要假以时rì,他们就可以恢复武功了。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没有武功,弱不禁风就形同废人,那样是很没有生存勇气的,所以无论如何先把这事处理好了再说。杨谦又安排杨鸣到邻近地带请来工匠加盖房屋,以便给陈氏父女、江明等人居住。
他有预感,聚义帮迟早会找到这里来,他们相互之间需要照应好。同时,他也在设想如何布置才能让所有来犯之敌没有生还的可能。因为,他的力量要对抗整个聚义帮是不可能的,唯有将他们前来探路的爪牙一个不留全杀才是最保险的。寻找杨慧赵广的下落只能是从长计议,他更希望他们能够自走回来,希望他们是走错了路,以至于耽搁行程。
杨慧赵广终于来到了一处小山村。在前面不远,有一处白墙黑瓦的房屋,大约有四五间左右。忽然,林中蹿出两个黑蒙面人手持长剑朝那房屋冲去,其中一个身材窈窕竟是个女贼。他们的身手并不很快,所以杨慧料定只是两个小毛贼。她对赵广耳语道:“小毛贼,我们要抓活的。”
赵广小声应了一句,和杨慧联手包抄过去。
屋内有一对中年夫妇,皮肤黝黑,衣着简朴,典型的乡下人。他们或许没料到,竟然有贼人抢到自己家里来,颇为惊慌。那女的抱起约五岁大的一个小男孩朝另一间屋子逃去。那男的,情急之下抓起一张板凳就要朝那个黑衣蒙面的男子砸去。那男贼飞起一脚踢掉他手里的板凳,右手持剑直冲过去。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冷喝:“住手!”人影一闪,杨慧已经抢入屋内,兰花剑架住了男贼手里的长剑。原来是,女贼站在男贼的身后,隔住了赵广,他不方便出手相救,这才喝喊。不过杨慧倒是抢先一步,救了那个男主人一命。
赵广右手伸出,抓住那女贼的手腕,夺去她的长剑,将她推出屋子,用刚学到的点穴手法,制住她的穴道等候盘问。他实在不理解他们为何会抢劫村民,这偏僻乡村哪有什么财物值得他们如此伤天害理。另一边,杨慧也用极快的手段制服了那个男贼,将他推到屋门前。
那两个贼显得很惊恐不已。杨慧伸手扯去他们脸上蒙着的黑布,只见这男的白净英俊,倒有几分书生气质。那女的也是花容月貌,竟流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神情。看着杨慧愤怒的眼神,她终于忍不住哭道:“都是我的错,是我怂恿他杀人的,你们放过他吧,我可以接受你们的处罚。求求你们了。”
杨慧隐约感觉到他们是一对情侣,为了证实这一点,她决定做个考验。于是说道:“你们两人当中,只能有一个人可以活下来,你们自己商量好,谁死谁活。”
那女的哭道:“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跟他没有关系,我死好了,只是,我死了以后,请你们高抬贵手放他一马。我们本来就是良民,迫不得已才做出这一次伤天害理事情来。”
杨慧又用剑指着那男贼喝道:“你的意思呢?”
男贼:“随便。”
杨慧心想:“这男的好没良心。哎,我还是问清楚再做打算吧。”于是又回头对那女贼问道:“你们为何打劫这里的村民,务必据实说来。”
女贼脸sè泛红,这才慢慢道出他们的来由。她名叫王雅兰,武陵郡桃江县人氏,那男贼名叫关勇是她的同乡。他们俩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直至后来私定终身。刚开始,王雅兰的父亲也是支持他们的,只可惜这个关勇每天就会陪着王雅兰游山玩水不务正业,终于落到家徒四壁的地步。逐渐地,王雅兰的父亲开始瞧不起他,气急之下竟把雅兰许配给了邻村一个大户人家张员外的儿子。那个张员外的儿子年近半百又老又丑,而且还有一个凶悍的原配夫人,雅兰根本不愿意。但张家有钱有势,她又斗不过,只好依照关勇的计划,双双出逃。但是,他们的盘缠很快就用完,人生地不熟,又无依无靠,所以打算抢占一户村民的房屋找个隐秘之所居住下来。没想到刚出手就被赵广杨慧撞个正着。
杨慧听的心烦意乱,怎么处置他们?杀了,好像有点不妥,那王雅兰好可怜的。不杀?等自己一走,只怕是他们又要重cāo旧业,再说他们也确实走投无路。带他们回家?那个关勇人品不怎么样,倘若留在自己村里,rì后恐怕要生出麻烦来。
杨慧忽然灵机一动:“我有一个办法可以成全你们。”
王雅兰:“什么好办法?请说说看。”
杨慧:“死人是不需要用钱的,我可以把你们两个都杀了,那么你们既可以永远在一起,也不用再做这种杀人害命的勾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