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青衣会。
于是当年身上还带着东北财经大学毕业证书的大学生汪小东就这么混了十年的黑社会,成功过渡成为职业流氓。
最近汪小东运气很好,他的老大因为突发的心脏病挂掉了。
按理来说这是一件令人感到忧伤的事情,不过汪小东实在忧伤不起来——他升职了,从小职员升职为办公室主任,具体来讲就是他成为了新兴区的贩毒头目,前途一片光明。
光明时间合计半个月。
最近的几个星期组织不太安稳,先是设置在淮江边的运毒口莫名其妙被人炸了,然后组织内的中层干部相继出事,不是被仇家暗杀就是出事故挂掉,斗争形势一片严峻,尤其是今天晚上,组织高层发出了红sèjǐng戒信号,要求各个头目召集所有人马在自个地盘待命,一旦接到指令,立马动手。
可是汪小东带着一班小弟守在麻将馆从晚上7点等到第二天的凌晨五点,也没有接到什么劳么子的指令,而且汪小东惊奇地发现,他联系不上组织了。
“一万!”
“糊,十三幺。”
麻将馆的VIP包厢里,汪小东不急不缓地把面前的牌推倒,坦然地接受了一众小弟崇拜的目光。
一向牌运很差的汪小东今天已经连续摸了三把十三幺,可他一点都不开心,直觉告诉他,待会绝对会发生些什么,而且未必是好事。
“13的,怎么这么安静?外面那帮王八蛋不会是睡了吧?”一个小弟突然说道。
汪小东悚然一惊,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不对劲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外面大厅的搓牌声和骂娘声通通消失,只剩下死一片死寂。
包厢里的其他三人也感到了不对劲,纷纷从皮带上拔出仿制的五四式手枪,悄悄向包厢的木门摸去。
汪小东瘫坐在椅子上,没有动作,因为这太不合理了。大厅里起码有近半百的职业老流氓在打牌,要在无声无息之间把五十多人干掉,要么就是对方出动了上百个职业的杀手,要么就是拥有jīng良的枪械装备,无论是哪个,包厢内的四人都像是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nǎinǎi的,怎么可以死在这种鬼地方?
汪小东终于回过神来,站起来四处张望想要寻找可以逃生的出口。门口当然不行,窗户又被防盗网封闭起来,想要出去就只能砸墙,说起来汪小东的确在这间包厢里藏了点塑胶炸药,就是不知道现在才开始制作简易爆炸装置还来不来得及……
“你们几个,快点把门锁上……”
汪小东连忙朝着门边的几个小弟大喊,可是已经迟了,包厢的木门已经张开了一半,三个小弟听到汪小东的喊叫下意识地回过头来,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危险。
那是一个身材瘦小的年轻男人,穿着一件绣有大红蟠龙的白sè唐装,腰带上系着一把花纹繁杂的rì本打刀。此刻他的左手就按在打刀的刀鞘上,把刀身下压,右手反握着刀柄。他那苍白的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眯着一双细长的丹凤眸,眼里寒芒闪烁。
“小心后面——”
汪小东还想出声提醒,但显然已经来不及了,年轻男人已经拔刀出鞘,刀身弯曲的打刀斜斜掠过一人的腰身,瞬间将其拦腰砍成两节。就在鲜血都没来得及喷出的短暂时间里,年轻男人已经完成了收刀回鞘又拔刀出鞘的动作,又是一道寒芒掠过,另外一人的脖子被切开大半,鲜血喷涌而出,喷泉一般溅shè到低矮的天花板上。
年轻男人稍微移步,撞到最后一人身上,刀锋再次出鞘,弯曲成圆弧的刀锋尾端从胸腔没入,再从头顶透出。起初那人的脸上只是浮现出一条竖直的淡淡的红线,但很快红线便炸裂而开,整个脑袋缓缓裂成两瓣。
两秒之内,出刀收刀三次,斩杀三人,这个看起来瘦瘦弱弱的年轻男人,速度快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别,别过来……”
汪小东吓得瘫坐在地上,慌忙地掏出一把五四手枪指着那个年轻男人。
“保险还没关呢。”
年轻男人一边擦拭着刀柄上的鲜血,一边温柔地提醒道。
汪小东愣了一下,手不停地哆嗦起来,刚想把保险关掉,眼前突然一闪,这才发现枪管已经被削去一半,切口宛如机器切割一般的平滑。再一抬头,汪小东就对上一双细长的眼睛,那种眼神是他从未见过的,yīn森森的就像一条蛇在打量着他。
对视短短一秒,汪小东就毫不夸张地尿了一地,被吓的。
“今晚过后,青衣会从平仓除名。”
“什,什么?”
“在拜访这里之前,我几乎走遍了整个平仓,青衣会大大小小几十个散毒点,都被我灭了,那些贩毒头目的脑袋,都在外面,用蛇皮袋装着。”
年轻男人轻描淡写地说着一些天方夜谭的事。
“不可能!”
汪小东瞪大了双眼,一脸的不可置信。青衣会除名?开什么玩笑?就算出动颛南jǐng备区的部队对平仓的黑势力进行清扫也未必能做到吧?他可是青衣会的老成员,他比谁都清楚组织到底有多可怕,怎么可能被一个人用一把刀轻轻松松地灭掉?!
年轻男人站了起来,正手拔出了打刀,双手握刀高举过头顶,作出了斩首的姿势。
“是不是真的,等你死了就知道了……背负罪孽的人啊,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自知无法挣扎,汪小东愤怒地咆哮起来:“你……你到底是谁?好歹让老子做个明白鬼!”
“我是审判者,也是复仇者,是疯子,亦是圣人,我来清洗世间的恶,我来赦免世间的罪,我叫……刘无心!”
年轻男人脸上猛地浮现出一丝暴戾,刀刃斩下,头颅应声落地。
年轻男人弯腰提起那颗血淋淋的脑袋,踩着无头的躯体,轻轻甩去刀刃上的血迹,脸上浮现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最后一个了……”
过堂风将包厢的木门彻底吹开,白炽灯照映下的麻将馆大厅里,一片血红。
他的背后,尸横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