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杨大侠淡淡道,活音刚落,已消失在屋顶。陆、余、莫、英儿四人,眼前一花,只觉左右肩窝剧痛,才见人影渐渐显现于院落之中,手中多出一柄青钢剑,剑如一弦秋水,人如一尊石雕,四人各中两剑,手中兵器,当啷落地,身子瘫软下去。莫七又惊又怒,大叫道:“五师兄,你是怎么了,为何由恶人所使,又何颜面回见师尊。”
五师兄吵哑道:“我杨峰本来就是通宝钱桩的人,座第二把交椅,投于郑风门下,只不过是要学点本事而已!今天你已知道的够多了,安心地去吧。”说着身子晃,已上了楼顶。南宫少见四人仍旧活着,血流不止,虽然知在这荒山野岭,无人搭救,但想到六安城之事,放心不下,遂纵身下来,来到陆青跟前,冷笑道:“陆大官人,今rì总算是恩怨了结!”说着抬手化掌,狠狠地打向陆青面门。
莫七听到南宫少与五师兄一一介绍众人之时,已猜到五师兄必痛下杀手,将院中人,一个不留,全部杀死,于是暗运微息内功,他深知五师兄所练藏穴剑,凶残之极,通常是发力于剑,点刺于穴,意不在伤,而在于穴,所以早有提防,方才中剑之时,只伤肌理,并未中穴,眼见五师兄已闪身离开屋顶,飞身院外,稍稍安心,想到南宫少一走,便救上三人,谁料到南宫少再次下来,要向陆青下毒手,正是那掌将yù击落之时,一柄断头刀,平地而起,飞shè南宫少腰际,若被刺中,焉有活命。南宫少闻声大惊,忙不迭地化掌为爪,扣出刀背,跃开五步,定神一看,原来是把断头刀,环顾四周,却无他人,不由纳罕,然觉此时不益久留,便腾身出院,远远追杨峰而去。
莫七确定人已走远,方一跃而起,来到陆青身边,以掌抵于胸口,输入真气,片刻只见陆青咳了一声,四肢已经能动,莫七方又去为余君影解穴,余君影怒道:“不要你救,你走开些。”
莫七摇头道:“五师兄藏穴剑法,十分jīng妙,伤此二穴,不但让人真气散尽,经脉虚空,毫无反抗之力,还会让你血流不止,直到血尽而亡。”
余君影怒道:“小女子姑且一死,又有何惧,与不让你来碰我。”
陆青已经给英儿姑娘解开穴道,其人已能起身行走,来到余君影身边,微笑道:“还是让我来扶余姑娘先回房吧。”
余君影扶着英儿,正入内房,空觉后颈一沉,便不醒人事。待他醒来之时,人已躺在明亮的暖阁之中,抬身一看,一含威带笑的中年男子,端坐在桌前,一柄黝黑的戒尺,掌在手中赏玩,此时起身将戒尺,放到桌边,柔声道:“姑娘你醒了?”
余君影忙往身上看,见仍旧穿着棉衣,心中一宽,遂起身离床,夺回戒尺,问道:“你是何人?”
男子朗然一笑,道:“小姑娘醒来,不问是谁救你,却来问我是谁?”
余君影一怔,淡淡道:“若是阁下所救,小女子在此谢过,你是何人,此处何在?”问话之间,见此人腰腹前挂着雕虎玉佩,哦了一声道:“原来是飞虎门的人?”
男子正是飞虎门帮主龚剑林,自被甄夫人一剑刺伤之后,在炭翁救治之下,保住xìng命,回东侠峰安养,次rì担心甄夫人安危,便赶往西情峰,但入情峰苑,却见横尸一地,被冰雪所封,四下寻找,空无一人,来到俾女所居暖阁之中,看到余君影,心头一震,觉此女十分面善,故在此静静等候,此时微微笑道:“不错,龚某人正是飞虎门帮主龚剑林,不知姑娘芳名?”
余君影一听此人是威震四方的飞虎门帮主龚剑林,吃了一惊,想到石室之中,甄夫人所言,他是陆青大仇人,然见他威风凛凛,面相和善,给人一种亲切之感,却不像凶恶之人,然而人不可貌相,还是小心为上,于是道:“小女子姓余,既然阁下是一帮之主,名扬江湖,小女子不敢高攀,在此告辞。”
说着快步行出,走到门口,见四下有众剑客,默然立于飞雪中,已如雪雕一般,心想这龚剑林,果然是威风八面,帮中子弟,惟命是从,风雪袭体,却木立不动,沿着游廊快步往门口走,暗自感叹,但二雪人,跃身拦在面前。
“让她走吧!”龚剑林缓缓走出房门,淡淡道。
那二人应声退回原处,余君影回了一声谢,速速离开,飞身奔到山下。茫茫雪野只,真是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视野之中,只有漫山白雪,别无他物,于是余君影任着印象,沿路返回情侠镇。
此时已是正午,天sè通亮,雪光刺眼,余君影快步入镇,只觉腹中饥饿,然而身上银铁,全部落于石室之中,无法打尖,正在踌躇之时,听到客店里一女子道:“二位大侠,不可多饮,需返回山峰,余姑娘仍在苑中安歇,无人看护呢?”余君影一听,正是英儿姑娘,便快步而入,见莫七与陆青,已喝得面红耳赤,齐向她望来,不等店小二上前招呼,突然门口一暗,五名披蓑大汉,持刀配剑而来,大马金刀地围坐一桌。
一人大叫道:“小二儿,好酒好肉,赶快上来。”随手将一包银子,扔到掌柜账台上,发出咚得一声,可见分量不轻。掌柜见此人大大列列,出出阔绰,岂敢殆慢,忙吩咐上酒上菜,不在话下。
又听一人说道:“五俗堂的几个小秃驴,怎么也走趟混水?他娘的,害得哥几个冒着大雪,千里赶往咸阳荒城。”
又有一人道:“还不是那娘们,嫁给姓龚的二十年了,还是不忘那个杀猪的,竟然带着旧情人,逃向西夏,中途被望川苑的人给捉个正着,五俗堂必然去救人,定是拿不下来,招呼咱哥几个赶去帮忙,他娘的,若是几个秃驴,曾经救咱一命,老子才不愿干这赔本的买卖。”
第一人大声喝道:“四弟,你有所不知了,那康云知道莫家剑法的图谱藏在何处,若能拿到图谱,嘿嘿,保正你享尽荣富贵,八辈子也花不完的金银珠宝。”
又一声轻声道:“大哥,此话可不能乱说!”说着看向陆、莫四人这边,见是江湖之人,遂又回脸向兄弟几个使了眼sè。
那大哥全无避讳,转身看去,竟然朗然问道:“诸位是哪条道上的朋友,通个名姓,认识认识!”
陆青听他们所言,康云被什么望川苑的人捉去,一夜之间,已到咸阳,大为所疑,遂道:“相逢何必相识,听诸位口音,是河朔一带的朋友吧。”
为首那人爽快道:“我五兄弟正是沧州盐帮的人,常在这条道上走,却从未见过诸位,所以一问,既然诸位不愿相交,我等也不攀求,请便!”说着回身坐下。
陆青扬声道:“诸位豪侠,原来是是沧州盐帮的人,失敬失敬,方才听诸位所言,要往咸阳赴会,不知何事?”
那大哥哼一声道:“我等盐帮贼寇,又何令阁下失敬,咸阳英雄大会,众人皆知,诸位若不知情,请匆打听,弄不好掉了脑袋。”
“啪!”
莫七勃然大怒,喝道:“岂有此理,尔等真是不识抬举……”正说着,听到一阵蹄声,接着门前一暗,已有四人,飞身下马,陆续走进客栈,皆是女子,装束一致,手中长剑,也是一模一样,看来又是门派中人,进门之后,那五位盐帮的老大,立刻手按刀剑,将yù起身,被身边的兄弟按住,只瞧四女子,推开前来招呼的跑堂,往五人瞟了一眼,向陆、莫等四人问道:“哪一位是江宁府解差陆青?”
陆青见这四女子身上装束,不似公门中人,正yù起身,突然被莫七阻拦。
莫七起身礼道:“不知诸位姑娘,要找一解差,所为何事?”
他若不言语,没准这四女子就会当场离开,他一开口,四女子往这边细看过来,突有一女子惊叫道:“金错刀,他就是陆青!”
为首女子一见,果然是那柄独一无二的金错刀,于是淡淡一笑,从怀中取出一道文书,当场抖开,道:“江宁府解差,私放流犯康云,依大宋律法,斩立决,本差奉提点刑司良大人之命,前来捉拿陆青归案,还请阁下跟我们走一趟,或许可免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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