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姐坚定的说道:“我不会让你吃亏,不管事情最后怎么样,我都有一样东西给你,这样东西你一定不会拒绝。”
顾辰逸有些疑惑,兰姐的意思像是准备用什么答谢他,看兰姐笃定的眼神,这样东西似乎是自己不能抗拒的。会是什么呢?
“顾辰逸,你是个很奇怪的人。”兰姐看着顾辰逸依旧不动声色的脸,忽然道,“我调查过你,过去十多年你独自将妹妹拉扯大,这很了不起。但说实话,除了这点之外,你其他的表现并不算出类拔萃。你从来没有再任何场所展露过自己的身手,甚至前段时间还被人重伤住院。这实在是难以想象的事情。”兰姐目光灼灼,像是要看到顾辰逸心里一般。
顾辰逸微惊,神色却是不动。他的经历的确经不起推敲,但不会有人想得到他曾经死而复生。
“不过每个人都有秘密,谁也不能例外,所以我不会求根问底。”出乎顾辰逸的预料,兰姐并没有继续追问。
似是看出顾辰逸的惊讶,兰姐嘴角浮现一丝笑意:“对了,虽然大多数人称我兰姐,但兰姐毕竟只是个称呼,我的名字是兰凌霜。”
“知有清芬能解秽,更怜细叶巧凌霜。好名字!”顾辰逸不禁赞道。这是清代刘灏《广群芳谱》中咏颂兰花的诗句。
兰凌霜眼中一丝惊奇:“想不到你也知道这首诗,现在的年轻人很少喜欢研究这些了。”随即轻声道,“这是我父亲给我取的。”
“你父亲应该爱你。”顾辰逸想到自己从没见过生父,他的名字是师傅取的。
“也许吧,但我那时候并不理解他……你一定以为他是个文质彬彬的才子吧?“
兰凌霜缓缓道,”其实他是个只知道打打杀杀的武夫,至少在很多人眼中是如此。”
顾辰逸只是静静听着,心里却有些奇怪,兰姐为什么要跟他这个还不算熟的人说这些。
“那个时候父亲总是早出晚归的,除了给家里钱,并不太管我们。有时候还会带着一身的伤回来。让我母亲每天都提心吊胆,望眼欲穿。”兰凌霜脸色好像暗淡了一下,随即恢复了正常;“那个时候家里很苦,但我并不觉得难过,和母亲、弟弟在一起,生活清苦,却很恬淡。除了我父亲每次带着血渍回来的时候,让全家彷徨。”
“很多时候,男人的付出并非是为了自己。他或许是想让你们过上更好的生活。”
兰凌霜眼中一丝伤感:“你说的很对,但有时候我们自己想要的选择或许不是如此呢。”她缓缓道:“后来家里渐渐富裕起来,凭着我父亲过人的身手,他收拢了很多追随者,也控制了很多地盘。正是赶上时代发展的好机遇,短短几年内,我父亲就成了一方豪富,烜赫一时。后来他也慢慢接触正经的生意,公司更是蒸蒸日上。”
兰凌霜看向顾辰逸:“你应该已经知道我们集团旗下有诸多业务,在中海也算得上一方势力。你是不是觉得我在公司里的地位很高,所有人都好像怕我一样?”兰姐道。
顾辰逸点头,不管是金隅商场的员工还是金海国际的张经理,面对她都是小心翼翼的。
“我可以告诉你的是,虽然我不太管具体的事务,但确实是整个集团真正的掌控者。因为公司就是我父亲当初缔造的。”兰凌霜神色有些恍惚:“你一定奇怪为什么家里会让一个女人来执掌公司?”
顾辰逸只好道:“为什么?”
“因为兰家的男人都死绝了。”兰凌霜眼中有了悲戚。
顾辰逸悚然动容:“你的父亲?”
“没错,他死了。”
兰凌霜叹息,“不仅是他,我的母亲、弟弟、大伯和堂哥……兰家几乎灭门。”她眼中蒙了一层淡淡水雾,语气却是平淡,好像并不伤心的样子。或许,人伤心道了极处,也便不再会伤心了。
顾辰逸默然无语。
兰凌霜继续道:“是的,祸及家人……这大概就是常说的,出来混总有还的时候。我父亲当年太强势了,得罪的人也实在太多。若是他没出事还好,他一旦出事,自然不会少了蓄意报复和落井下石的人。”
顾辰逸皱着眉,这样的惨事,不要说一个女子,任何人都会难以承受;“你的父亲怎么出事的?”
“我不知道。”兰凌霜缓缓道,“他只是说去参加一个重要的比武,听说他回来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只吊着一口气了。
“顾辰逸注意到她说的是“听说”,显然她没有见到她父亲的最后一面。
”他就这么死了,那些平时敬畏他如虎的人都跳了出来。我大伯本就不是个爱习武的性子,堂哥和弟弟都还小。兰家一下子成了任人揉捏的软柿子。若不是我当时因为生病在国外治疗,也是不能幸免。那年我十八岁。“
顾辰逸吐出一口气,又有些庆幸,若非运气,今日恐怕就没有眼前这位奇女子了。只是他有些奇怪,兰家灭门,家族的产业自然不会被保留的,兰凌霜又是如何取回来的呢。
“你一定在想,我是怎么得会如今这一切的吧?”兰凌霜脸上一丝嘲讽,“当初我在国外,知道消息后就躲藏起来了。他们一时找不到我,大概是觉得一个女人也没什么威胁吧,况且我们兰家的功夫走的伤刚猛路子,并不适合女人练,他们便没有在意我了。”
顾辰逸没有说话,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女孩,独自在异乡,有家不能回,还要生活在恐惧和彷徨里,一般人恐怕都会崩溃。
“我要感谢他们,感谢他们轻视我,才能让我有机会将我所遭遇的奉还给他们!”
顾辰逸浑身一震,不禁道:“那些人……”
“没错,他们全都死了,被我亲手杀死,我记得清清楚楚,一共二十一个人。还有很多人虽然没有死,但也一辈子不能再作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