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迎面拂来,隐隐约约之中,徐涛可以听到林中传来一个天然的古筝弦声,以他对音律的了解,他可以判定那是古筝在风中自然发出的琴弦之声,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通过这个婆娑的声响,他知道了对方所在的方位。
他不由疑了起来,如果对方不想见面,那为什么……
回想对方不久之前弹奏时的那种矛盾心情,他意识到对方对于要不要和自己见面,也许也在矛盾。
知己难求,知音难觅,徐涛径直朝对方所在的地方迈步行了过去。
和以往不同的是,现在的他,是一个当机立断的人,他的人生,分两个大阶段,在徐家当大少爷时,他不懂世事,遇事爱率xìng而为,所以个xìng还是颇为干脆,待得他被“扫地出门”,他失去了一切,他开始迷失了自我,他的人生大部分时候处于挣扎、彷徨等情绪之中,因此行事拖泥带水,十分的不果断。
如今一切已成昨rì黄花,他的心智亦变的成熟。
来到近处,徐涛只见在旁边的一块石丘上,摆着一架细小的古筝,古筝长不过三尺,古sè生香,不管是谁一看,都会知道这是一具上好的古筝,只是,古筝琴弦断了一根,却实在有些晃眼。
徐涛目光放到了石丘之下,在那地面之上赫然写着四个大字:有缘再见!
字迹绢秀,下笔虽急,却并不凌乱,一看就是出自女子之手。
眼见此,徐涛不由为之一笑,本来他还以为对方因自己的吹奏而破音,现在看来,事情或许并非如此,可能对方有事,所以才会乱了心境,影响弹奏,这反而让他不由期待了起来,因为刚才他虽然和对方合奏,却并没有尽兴,他希望自己到时候能够和其再见面,然后好好交流一番。
这么想着,他拿起了旁边的古筝,整个观摩了起来。筝是好筝,拿在手里,单就那感觉,就已经不是一般之筝可以相提并论的了,更何况这筝有着一种淡淡的清香,怡人心肺,让人很自然的为之感到心静。
徐涛伸手往筝上琴弦一弹,悠扬的琴声传来,让他颇为陶醉,更重要的是,他可以感觉到自己这随意一弹,古筝赫然弥生出一种清凉的冰气!他略一用心辨识,便知这冰气是用来辅助修炼的寒气,想来这古筝是用传说中的冰川极木炼制而成。
冰川之中,树木难长,有一种极木却是另当别论,此木能在无比恶劣的环境下成长,百年之木,更是个中极品,许多权贵用此物来铸造床板或相应之物,用以辅助修炼,只可惜的是,极木十分的稀少,更加罕见,所以一般人也难以拥有此等不凡之物,而且徐涛手中这古筝,照那寒气的火候来算,这应该是用以期和对方rì后相见,不过随即他才意识到自己现在已然不是过去那个离开徐家,并已然颇有些实力的自己了,现在的他,在修炼一途上,还只是处于一般实力,根本无法像过往那样放出玄气信手作字。
“如果有缘,自然会再相见,我现在留下字迹,先不说对方会不会看见,倘若给别的人看见,说不定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一番考量,徐涛把地下之字抹掉,然后他拿起古筝便径直离开了。
一天后,奉天rì如期到来,整个京城充满了浓厚的节rì氛围。
徐涛本以为自己会和徐远德一起出席奉天盛典的,不过老头子却并没有带他参加,照其所说,他现在身体有恙,理应在府中多加休息,可问题是,在以前老家伙却有带他参加啊!
话虽如此,徐涛还是听从了安排,因为年少的他本来就是一个不喜欢活动的人,很简单,这些活动一般都要注意相应的形象、礼节等客套的东西,对于“少儿心xìng”的他来说,自然能不参加就不会出席了。
待在府里,徐涛本来打算拿出那古筝来辅助自己修炼玄功,谁想在这个时候,咚咚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谁啊!”徐涛出声道。
侍卫蒋明远的声音传了进来:“少爷,属下奉将军之命给你送好东西来了。”
“给我送好东西来了?”听到蒋明远的话,徐涛忍不住疑了起来,他在想徐远德会给自己送什么东西来呢?不过思来想去,他却完全没有头绪,他也没有多想,直接朝门外的蒋明远道:“进来吧!”
“是!”蒋明远应道,然后推门走了进来,而随着他一进来,徐涛整个人不由愣了。
徐涛会发愣,自然不是因为蒋明远,而是因为跟在蒋明远身后的人,那是一个他怎么也想不到的人,但对方却偏偏出现在了他的房间里!
这个人不是别人,赫然是和他大有过节的冷冰艳!
蒋明远看到徐涛的反应,嘴角不由为之一扬,他指着边上的冷冰艳,恭声道:“少爷,这就是将军让我为你带来的好东西!”
徐涛回过了神来,他看向了蒋明远,道:“蒋侍卫,她怎么会在这里?”
“回少爷,之前老爷叫我调查伤你之人的底细,小的于是马不停蹄的去寻找,最后探明了这女子乃是京城郊外的清风派女弟子,姓冷名冰艳……”蒋明远还想滔滔不绝的大说特说,以期能在徐涛面前邀功,不过徐涛却直接打断了他,冷冷道:“我问你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是将军要她来侍候你的。”
“我爹要她来侍候我?”徐涛疑道。
“是的,将军说你受伤在家,无法外出游玩,他怕你闷坏了,所以让她来陪你。”蒋明远说着看向了旁边站在那里的冷冰艳,“你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去侍候少爷?”
听到蒋明远的话,徐涛腾的站了起来,在蒋明远和冷冰艳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他狠狠赏了蒋明远一巴掌,然后一脚把其踹倒在地,一脸不爽道:“你什么东西,敢在本少爷面前放肆。”
蒋明远反应了过来,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道:“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还不快滚!”徐涛喝道,在后者连滚带爬离开后,他转身看向了旁边站在那里的冷冰艳。
冷冰艳挺然而立,整个人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她只是如一尊雕像一样站在那里,似乎此间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毫无关系一样,就算现在徐涛看着她,她亦浑然不在意。
注视着面前的冷冰艳,徐涛可以发现她的两眼有些泛红,一双美目更是有些红肿,显而易见,外表高傲的她痛哭过,她的脸sè有些憔悴,那代表着她为之伤神失眠过。
不用想,徐涛也明白冷冰艳会如此,一定是因为自家老头子出头,对方门派怕遭灭派之祸,所以才会把其交出来,而这冷冰艳明显做好了过来受辱的心理准备。
只是,他虽然可以猜到内中的名堂,但事情的进展却是完全出乎他的意外,这也令得他在想自己要如何应对这个局面呢?
如果是过去那个当少爷的他,面对着冷冰艳,自然是凌虐加玩弄,可是现在的话,他却根本没有这样的想法,取而代之的是,他不希望伤害一个无辜的人。
只是,他虽然不想,但是以他现在的处境,不是他不想就能不做的。
他的凝思,令得冷冰艳目光看向了她,他意识到自己想的太久了,让对方都觉得意外,在对方眼里,自己不过是一个二世祖,一个花心大少,现在的自己,不符自己在其心中的形象。
想到这,他不由笑了,直接坐到旁边,朝冷冰艳吩咐道:“少爷我的背有些酸痛,过来帮我按按和捶捶吧。”
冷冰艳没有动,似乎她并不打算听话。
“不要以为你人乖乖来到我们徐家,牺牲自己,就可以息事宁人了,如果你无法让我满意,我仍然可以随时叫人把你们清风派给连根拔起,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
“你敢!”冷冰艳变脸道。
徐涛看冷冰艳的眼神,知道这女人心里面有现在就把自己杀了的想法,他笑道:“为什么不敢?区区一个清风派而已,我有我爹的支持,只要我想,随时可以叫人铲了。”
“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杀了!”冷冰艳冷道。
“会咬人的狗是不会叫的,别在那逞强了,识趣点,现在过来好好侍候本少爷,以后也乖点,那样至少你今后的rì子不会太难过,否则只是自找难堪。”
冷冰艳没有作声,她站在那里看着徐涛,似乎是在思量。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徐涛施压道,随着他这话一说,冷冰艳突的瞪向了他,那目光如矩,端是犀利,似乎要直穿徐涛心房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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