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资钢厂从筹备、规划设计到审批建设,富士制铁方面都派员主导进程,管理严格,各方面的起点均要远高过国内其他钢铁企业的平均水平,财务脉络清晰,可溯追查。即使有一些公关费用需要用其他名目冲销,也完全在控制范围之内。
海丰及长青集团,也在此之前都分别委托不同的产业咨询机构,对合资钢厂的建设情况以及未来的市场前景都做了调查评估。
不去碰市钢其他的烂摊子,仅仅就合资钢厂这35%的股权来说,绝对是值得投资的优质资产。
站在合资钢厂刚落成的办公楼前,孙启义抬头看向厂区内炼钢线宛若钢铁长龙。
合资钢厂炼钢线的主体设备已经安装完毕,此时正进行最后的消防、电气、控制等设备的安装、调试;六百人规模的员工队伍,差不多也招募完成,在经过数月培训之后,也陆续进入生产车间以及各职能办公室,进入岗位——再有三到样。
刘伟立心头蓦然一惊,他不知道这横幅是不是梅钢派人故意悬挂到这路口,好叫他们返回能看见,他能知道的是,谭启平看到这样的横幅,心里定然不会有多高兴。
就在刘伟立惊疑之间,前面的车辆则往路边停靠,等前面的车辆不再遮挡视线,刘伟立才骤然看到路边早就停了一辆桑塔那,沈淮正站在路边,靠着车门抽烟。
刘伟立头皮发麻,看到孙启义、谭启平他们在前面下了车,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下下车走过去,他不知道沈淮到底在打什么算盘,竟然选择这个时机悬挂横幅示威。
看着谭启平、孙启义、谢海诚他们的脸,yīn得能挤出水来,沈淮心里都快笑出一朵花来,大步朝孙启义走过来:“表舅啊,你到东华来,不跟我说一声,怎么也不让亚琳知道?要不是我今天刚好从江宁回来,就跟你错过去。你到东华来,我都没有好好招待你,这要是传出去,别人都还不得怪我不懂礼貌啊?”又朝谭启平说道,“谭书记,你也真是的,我人虽然不在梅溪了,但我两个舅舅到东华,你总不能瞒着不让我知道吧?”
孙启义心里直跳脚,后悔下车来,心想着就应该当作看不见,让车子直接开过去好了,就不用看这小子得意忘形的嘴脸。
孙启义摸不透沈淮候在这里的用意要车靠边,谭启平只能主随客便,给沈淮一通挤兑,也只能绷着脸不说话,心里直后悔下车来。
“省钢的范总在车上吧?”沈淮探头望后面那辆黑sè奥迪看过去。
“你等在这里,是想见范文智?”谭启平yīn着脸问道。
“哦,你们要是不停车,我就跟着你们去南园,”沈淮说道,“我刚知道市里跟省钢、海丰、长青集团重组市钢的框架方案。我虽然离开梅钢了,还依旧还是关注梅钢的发展。市钢有意作价一亿五千万出售合资钢厂35%股权,我想相同的条件下,梅钢有优先收购的权力。既然你们下车来,我就跟你们说一声……”
这一刻,谭启平脸都气绿了,额头青筋暴起,忍不住就要发作。
当初沈淮袖手而走,决意不插手解决市钢危机,今天却又截道发难,任他再好的脾气,也难以忍受。
看着谭启平忍不住就要发作,沈淮心里却不怕,却也认识到他跟谭启平之间,已经不再存在任何的信任基础,甚至都没有妥协的可能。
沈淮故作姿态的说道:“谭书记啊,你可不要骂我啊,我也是一心为市里着想啊。以一亿五千万向合资钢厂35%的股权,这个价格太低了,市里为建设合资钢厂,投入这么多的资源,最后只能得到这点回报,太吃亏。梅钢方面在知道市钢重组的框架方案之后,经过紧急讨论,认为可以为这部分股权出价一亿八千万。当然,海丰及长青集团出价超过这个数,梅钢则放弃竞价,不过在此同时,梅钢作为小股东,对海丰及长青集团无法充分信任,同时也要海丰及长青集团需收购梅钢持有合资钢厂15%的股权。谭书记,你总不会认为我是来给你捣乱的吧?”
听沈淮这么说,就算明知道他是过来搅局的,谭启平也不好发作。
梅钢将合资钢厂35%的股权价码,整整提高了三千万。
这不是一笔谭启平能随便拒绝的小钱,他要拒绝了,坚持以原价将这部分股权转让给海丰及长青集团接手,接下来他就要面临故意坐使国有资产流失的严厉指控。
只是,这小子的用意是什么?是示威,是表示他即使不在梅钢担当任何职务,一样能决策梅钢事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