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亭传夜惊魂
不曾想到,因为一顿饭,刘诚多出一个护卫,实在让他哭笑不得,看着跟在后面的典韦,不知接下该如何处理,他也不是没劝说过,怎奈对方道:“受人滴水恩惠,当衔环结草相报。”
最后无可奈何,只好任他跟着,刘诚也告诉他,若想离去何时都行,不必在意那顿酒食,那不过是恰逢其时罢了。
更说自己是山野村夫,不需要护卫,怎奈典韦依旧无动于衷,对此,刘诚也不再浪费口舌,再做无谓的劝说,唯有弃马不骑,与典韦一同步行。
三rì后,二人行至一处村庄,随意找来一位村民,询问附近是否有亭传一类的歇宿之所,村民倒是说出一处,不过那表情十分古怪,yù言又止,有话说却又似不敢,脸sè有些害怕。
见村民如此,刘诚反倒疑惑,于是问道:“看你神情有异,可是有话要说?”
村民非常谨慎,先是往四周观察一下,才将脸凑近二人跟前,小声道:“二位,那亭传去不得,晚上会有白衣女鬼游荡,吓人得很,据说是因上任亭长害了她一家三口,她从yīn间回来报仇的。”
“哦,还有这事。”
发觉二人好似不死心,村民又再次劝说,甚至邀请二人留宿他家,可惜二人依然选择亭传,村民摇摇头,叹息一声,仿佛为二人惋惜,又似预见明rì村庄上,又会传出有人遇害的消息。
行至一牌匾下,上面书写“曲庄亭”,刘诚和典韦默然对视,丝毫不停顿,二人径直往里面走,对着冷清的院子,他们倒不觉得意外,若真发生那样的事,亭传内没人也正常。
一阵风刮起,掠过二人身子,这阵风有些清冷,刹那让二人打一个哆嗦,仿若在为环境营造氛围,打开亭传大门,些许灰尘飘来,让二人不得不掩口而入,巡视屋内一遍,案几坐垫等,都蒙上一层淡薄的灰尘,预示着这里许久无人管理。
接着,二人又进内院观察一遍,一样满是灰尘,当刘诚目光扫视到一间屋子时,略微停留一下,稍后默不作声走过。
不去考虑什么白衣女鬼,二人住进亭传,天sè临近戌时,夜幕悄然降下,村庄家家户户紧闭门户,不敢再外出,也证明着村庄里的不妥。
酉时时分,当有外出劳作的村民归来,听闻有外乡人住进亭传,皆感到不可思议,感叹二人不要命,更有好心人和三老来劝说,希望二人不要住进亭传,也一度邀请前往他们的住宅,均被二人拒绝,反倒劝说他们不用在意,见二人毫不在乎,铁心要住这,村庄人也只好祈祷。
正值丑时,夜已深,刘诚窗外透过月sè,树影婆沙,随着微风此起彼伏,院子中伴有几声虫叫,为寂静的夜带来一丝别至,窗扇在风中摇晃,响起“咯吱咯吱”的轻声,突然,地上传来一声音,原是窗台上的支撑掉落,失去支撑,窗子闭合,彻底夺去屋内的最后一缕亮光,屋子随之陷入黑暗。
床榻上,刘诚一无所觉,一样沉睡在梦中,窗外月sè仍在,树影摇曳窗上,但虫叫声已阒然不再,夜完全静下来。
这时,淡淡烟雾透过房门,进入刘诚屋内,那烟雾带来的气味,通过鼻子让他轻微咳嗽几下,却没苏醒过来,侧过身去,继续沉睡梦中,就在此时,一个小布偶向他脸上砸去,当距离脸上还有一寸时,刘诚苏醒过来,一把抓住小布偶,立即起身向四周打量。
屋子内一切如旧,不过却多了淡淡的烟雾,皱着眉,他低头看向手中小布偶,眉宇间平添少许沉思,小布偶极度丑陋,面目模糊不清,鼻子不像鼻子眼睛不似眼睛,额头还有一个血sè命字,眉心还扎着一根银针,很是诡异。
刹那,刘诚快速抬头,目光直击窗台,一些十分古怪的声音由窗外传来,似女子低泣声,似小儿哭泣,一道影子在窗扇外飘荡,按照上下左右四个方向摇动,他脚步轻行,来到窗前,用剑鞘末端轻点窗扇下方,慢慢向外推去,随着窗扇一点点打开,他屏住气息,神经绷紧。
打至一半时,一个女子头颅突兀出现在他眼前,披头散发,脸sè惨白无一丝血sè,眼袋周边有血sè流淌,目不转睛的与他对视着。
顿时,刘诚眼睛翻起白眼,一声不响倒了下去,显然被吓晕过去,窗扇又关了回去,那还有什么女鬼,只有寂静的夜。
另一边院子,两个白衣女子拭去脸上妆容,高兴抱在一起,其中一人小声道:“那位郎君真经不得吓,仅是刚开始便被吓晕,殊不知我们还有很多方式没使出来。”
那另一位女子,轻轻弹了几下她的脑门,才说教道:“小声点,那边还有一位,免得被发现。”
她吐吐舌头,表示自己知道,两女径直往其中一间屋子走去,进入屋子后,等待一段时间,似乎摸黑做了什么准备,有几许响声,才点亮烛火,一瞬间,一位女子推了推另一位女子,示意她看向前方,两声女子尖叫在夜空响起,更让夜sè下的村庄添上几丝不安。
刘诚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两女,好似入屋偷香窃玉的盗贼,两女之所以尖叫,全因屋内多出两人,自是典韦与刘诚,二人先女子一步进入屋中,待两女点亮烛火,自然看到盘坐的二人,而且其中一人明明被吓晕,怎么会出现在这,也就响起一声尖叫。
见两女抱在一起,刘诚道:“二位姑子,可否给我一个解释?”
平静一下心绪,一个女子道:“望二位见谅,妾等也是迫不得已。”
虽说有烛火照亮,仅凭微弱的光亮,只能勉强看清两女面容,美丑均不知,刘诚倒没为难她们,而是让她们将事情因果陈述一遍。
两女就地盘坐,倾诉着自己的遭遇,原来她们是官宦人家,两女为主仆二人,主自称杜氏,父亲为东平国王府官吏,半年前,父亲高升调往豫州许县出任县令,路过此地亭传,不料此地亭长见财起意,毒害她一家几口,父母亲以及一些仆人皆遭杀害,唯有两人不曾吃过那些食物,假死避过一劫。
那个亭长将他们抛尸荒野,她们对着亲人哭泣,发誓要报仇,将亲人就地掩埋,又悄悄回到这里,两个弱女子不曾习武,硬拼自不可能,唯有用智,才有机会报仇,苦思一番后,想到装鬼吓唬他们,即便报不仇,也要让他们不能安生,听女子说道这里的语气,怨气冲天,直让刘诚打起颤栗,不由感慨道:“仇恨真是可怕。”
经过几次jīng密安排,成功吓住几个参与者,后又经过几夜持续惊吓,因心里有鬼,竟然让那几个参与者,惊吓而死,真是报应不爽,天道循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从此,这里便有女鬼流传于外,再无外人入住。
可惜并没吓死那个亭长,反倒让他远离这,本想继续在他住宅上演,却想不到他因为害怕,反而加强住宅护卫,让她们无法下手,只好暂且作罢,居住在这寻找机会好继续报仇,为不让那个亭长逃离村庄,她们又散播流言,说是因亭长害死她们家人,她们从yīn间回来报复的,如那亭长远离这里,谣言也就成了事实,导致那亭长不敢远离。
为不让有人住进亭传,她们每隔几rì便会出去一趟,并且进行设计,好让有村民可以看到她们,更加坚信有女鬼存在,也是为让那个亭长不能安心度rì,她们也说,除去那几个参与者被吓死外,从未伤害过一个无辜的人。
今rì,她们见到刘诚二人住进亭传,便准备吓跑二人,想不到反而让刘诚识破,而且,刘诚晕倒也是假装的,她们也询问他是怎么识破的?
刘诚倒没隐瞒,直言道:“是这间屋子,若是亭传久无整理,全部屋子应该都有灰尘覆盖,唯独这间没有,你不觉奇怪吗?其实,你们该庆幸,半年来没遇到厉害的人,不然怕是早被识破。”
两女也知道自己疏忽了,同时也庆幸,刘诚二人不会拿她们怎样,至于,她们为何挑刘诚下手,而不挑典韦,纯粹是依外貌来挑选,典韦看上去凶猛一些,刘诚看似柔弱些,比较好糊弄。
这一理由让刘诚无言以对,十分郁闷的摸着心,暗自问道:“她们竟说我柔弱,不知让师姐听到会作何反应?”
待她们说完,天sè已微明,临近卯时,一夜便是这般过去,她们吓唬刘诚时,挑的时辰已是丑时将过,那时夜深人静,村民熟睡,正是下手时机,经过这样一闹,又交谈许久,天亮也不稀奇。
只是屋内却黑白分明,上半端明亮,下半端黑暗,刘诚向四周看去,才知道她们为了夜晚不泄露光亮,把其他屋子的屏风搬来,层叠在屋内,好挡住光亮,减少暴露的机会,对于两女的智慧,他只有称赞,怪不得其他屋子找不到屏风,原来让她们藏了起来,难道他第一眼看到这间屋子,好像那里有不对,便是这些屏风作怪。
当一层层移开屏风,她们的容貌逐渐暴露在刘诚二人眼前,那杜氏的容颜,让他的心颤抖了一下,连典韦那粗汉子也是如此。
注:亭传,古代供旅客和传递公文的人途中歇宿的处所,官营的,分为邸、传舍、亭传三类。姑子,汉代对于女子一种称呼。至于杜氏一称,汉代女子对外的称呼,一般用于没嫁人前,嫁人后便在前面加夫君姓以区别,如王李氏,而闺名,一般用于亲近之人,对于称谓,容我再研究研究,头疼的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