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声，隆隆作响。

林南大吃一惊，仰首看去，眼前那三大五粗的汉子衣裳褴褛，蓬头污面，若不是那洪亮的声音这般熟悉，恐怕他都认出此人来了。

“师傅。”林南一脸震惊之sè。

“嘎，嘎。”蛊羽啸了两声。

毛宝行至药园之前，脸庞尽是肉痛之sè，这些灵药乃是他辛辛苦苦培育，准备在道行恢复巅峰之后，炼丹大补神气。

鼻子轻轻嗅了两下，毛宝下一瞬间就锁定了木桶。

他怒声斥道：“好大的胆子，谁让你用这些药材泡制药液的？”

“这…”林南支支吾吾，百口莫辩。

这些药材都是蛊羽咀出来的，可使用和收益的人是他，如今毛宝问责，这让他如何说道是好！

“嘎，嘎。”蛊羽幸灾乐祸啸了两声。

林南偏头，瞪了它一眼，蛊羽如同被大人训斥的孩童，急忙闭起了嘴不敢再发出啸响。

毛宝看在眼里，心中却是翻腾起惊天骇浪。这小子如何做到的？蛊雕灵智极高，没狠狠戏弄这小子就已经不错了，如今，竟然还听了他的话！

老子与蛊雕朝夕相处也有了数十年，而且还rìrì好吃好喝的招待，可这畜生对老子始终爱理不理，一副高贵孤傲的雕样。

“这药材被弟子…弟子用来泡制了药液，请师傅责罚。”林南躬身一副卑谦的姿态。

这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此刻正是体现的淋漓尽致。

毛宝重重“哼”一声：“药园由蛊雕看管，若是没有它的允许，你敢采挖老子的灵药？”

“嘎。”蛊羽溜动着眼珠子，一副不屑的样子。

“呼。”

林南轻出一口气，道：“师傅慧眼如炬……”

毛宝截道：“小子，溜须拍马的话就甭吐出来了，如今，你用了老子的灵药，这笔账要如何算，你说？”

“呃。”

林南思绪半天，这毛宝哪有为人师表的样子，叉着腰，抖着脚，就像是与江湖小瘪三谈判一样。

“这…那…弟子愿为替师傅采集灵药以作补偿。”

毛宝重重“呸”一声：“老子拧下你的头颅再重新帮你接回去，可行？”

林南为之哑然。

毛宝双手负于后背，来回的踱步，忽然，他以掌击拳，招手道：“愣子，过来。”

林南“啊”一声，急忙跨步至毛宝身前。

毛宝看了看蛊雕，挽着林南肩膀，低声道：“小子，蛊雕一定是有什么把柄在你手中，是不是？若不然它怎会对你惟命是从？只要你告诉我，这灵药之事就一笔勾销。”

“这……”林南眉头微蹙了蹙，苦笑了起来，他吞吞吐吐半天。

毛宝暴跳如雷，斥道：“这，这，那，那，你就不会讲一句人话吗？”

“我是不知从何讲起。”林南无奈摊起了手。

“那你就给从头开始讲。”毛宝搬过一张靠椅，仰躺其中。一旁，蛊羽咀了咀羽毛，懒洋洋的扇了扇翅膀，晒着太阳。

林南斟酌了一会，道：“师傅闭关之后，弟子rì子过得诚惶诚恐，蛊羽于戏弄弟子为乐，弟子堂堂七尺男儿，岂能屈服蛊羽之下，故，弟子决意反击。”

“噢。”毛宝露出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

林南接着道：“弟子孩童时，曾经常到村中最有文化的李大爷那里听讲故事，李大爷在讲到jīng彩时刻总是突然打住，吊人胃口。弟子灵机一动，蛊羽不是rìrì都要食新鲜野兽吗？弟子就rìrì让他饱食，rì子久了，弟子脚底抹油，蛊羽饱食惯了，自会自己觅食。”

“好小子。”毛宝拍了一下扶手。

林南叹一口气，道：“可蛊羽并未寻常妖兽，它灵智极高……”接下来，他将蛊羽寻他翻遍了云台峰以及讲到他后来大吃苦头。

“哈，哈，哈。”毛宝畅快大笑。

“哼，小聪明，不过比起以前那些童子，还算有可圈可点之处。”

林南摇了摇了头，又将小魔女的事情，描淡画轻讲了下来。

毛宝“咯咯”大笑：“好小子，不愧是我挑选的弟子，那种女子就要我们这种有气魄的男子才能征服。”

林南翻了翻白眼，为之哑然。

蛊羽不时也是“嘎嘎”鸣啸，似乎在讲，它如何威风八面，抵御外敌。

一席间的谈话，毛宝一扫此前的yīn郁，直至残阳西落，血红之sè染满了苍穹，这二人一雕才在笑骂声中离开。

***

花海台。

悬崖峭壁中各种奇花异草，争奇斗艳延伸而出，花香弥漫，在阁台有着一个秋千，此刻，少女银铃般的笑声正轻轻荡漾而开。

“高一点，再荡高一点。”

“小柔，你这个死丫头，轻声轻气，来过了也不吱一句声。”楚蕊蕊娇声嗔道。

秋千越荡越高，楚蕊蕊似乎发觉一丝不妥，回首看去，讶道：“是你？”

孔昊阳身形挺拔，俊秀的脸庞噙着一抹淡淡的微笑，他白sè的衣袍在轻风吹拂之下，轻轻漾起。

“蕊蕊师妹将我认成何人了呢？”

楚蕊蕊跳下秋千，道：“我以为是小柔那个鬼丫头。”

孔昊阳轻指了指花海，笑道：“花海台不愧是能与清莲池媲美的景致，百花盛世。此种景致，若小柔师妹在此，便不合时宜了。”

“不知昊阳师兄在蕊蕊有何要事？”楚蕊蕊脸畔不悦之sè一闪而过。

“这段时rì，听说蕊蕊师妹都在闭关修炼，可是遇到了什么修炼瓶颈？”孔昊阳一脸柔情，轻轻说道。

“多谢昊阳师兄关心，蕊蕊只是不想荒废时rì，潜修高深道法之中，希望他朝一rì能够参破生死。”楚蕊蕊转过身子，眺望向远方。

“好，好。”孔昊阳抚掌，说道。

“看，曜rì西坠，真是美轮美奂。那彩霞凝聚的好似凡尘万千生物啊！”

夕阳映照在楚蕊蕊jīng致的脸畔显得更加光彩动人，她轻轻将一抹青丝锊上耳勺，道：“残阳坠落，升腾起来的是无尽的黑暗，至于美不美，我倒是没有看出分毫。”

孔昊阳尴尬笑了笑。

楚蕊蕊见缝插针，道：“昊阳师兄，蕊蕊还有要事在身，先行告辞。”说完，她祭出仙剑，莲步轻踏而上，眨眼已是乘风而去。

夕阳西下，唯留断肠人在天涯之端，轻轻嗟叹：“我哪里比不上他了？我到底哪里比不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