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未见,霍海总感觉喝得不尽兴,于是拉起风思扬和嘎鲁出去夜宵。
刚出门,霍海突然一拍脑袋,说道:“差点忘了,我带来一部越野摩托车,杜卡迪1100,刚入手才一个月,虽然是水货,可是花了我二十多万大洋呢!现在就装在卡车里,走!给你们开开眼,这车太他妈拽了!”
风思扬无奈,只得跟着霍海向枭龙卡车走去,边走便说道:“你就烧包吧,刚挣几个钱就开始抽风,要是我告诉你爹,他还不得扒了你的皮?一点都没有勤俭节约的劳动人民本sè!”
走过停车场的时候,风思扬看到苟艾利的那部牛头霸道里还亮着阅读灯,风思扬心里好奇,便拽着霍海走了过去。
车内,郎腾正靠在座位上看书,见到车玻璃上贴成一块大饼子形状的脸有些熟悉,于是立马开门下车,“风大哥,你怎么还没睡?”
“这不还没喝够嘛,想再去夜宵一下,你怎么不回房间休息?”风思扬问道。
“哦,我睡车里就行,习惯了。”
“什么?在车里睡?那多不舒服啊!妈的,肯定是老苟安排的,对不对?这个老抠门!”风思扬立刻猜到了原因。
郎腾笑笑,并不说话。
“走,一起去吃夜宵!”风思扬搂住郎腾的脖子,拥着便走。
但郎腾却没动,“风大哥,谢谢你,但我不能离开,说不定老板晚上还要用车。”
“用个屁,还让不让人活了,吃饭不管,连定个睡觉的房间也舍不得,这他妈不是想让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吗?你又不是他家的包身工,别理他,没什么大不了的!”风思扬有些生气的说道。
“走吧,兄弟,你那苟老板不敢怎么你,大不了我跟他回头掰扯掰扯!”霍海大咧咧的说道。
嘎鲁也来拉郎腾,郎腾再想想,索xìng一跺脚,便锁上车门,跟着风思扬一起走了。
蓉城确实是个好地方,就连只卖夜宵的小摊味道也这么好,霍海嫌摊主啰嗦,点了几个顺手的炒菜之后,便直接叫人搬来四箱啤酒,一人一箱,省事!
郎腾被感染了,渐渐开朗起来,四个人一边吃,一边聊,话题里除了霍海和风思扬小时候的荒唐捣蛋之外,便是郎腾的揪心事。
郎腾不记得父亲长啥样,因为早在他两岁的时候,父亲便长眠在了南国,长眠在那场自卫反击战的后续战斗中。
郎腾是由母亲一手带大的,母亲将郎腾父亲的照片作为唯一寄托,没有再嫁。母子二人虽然有烈士家属头衔罩着,却也因为少年丧父而饱受贫困之苦,为了减轻母亲的经济压力,郎腾长到七岁的时候,便央求二叔将自己送往包吃包住又有书读的少林寺,成为一名俗家弟子,扫地挑水的同时,也着实学了不少功夫。
后来,郎腾又追随父亲的足迹,走入军营,并在极为严苛的选拔之后,加入西北那个军区的“猛虎大队”,成为一名特种兵,只是因为文化程度不够,到了退伍年限,郎腾便复员回家了。
在夜总会看过场子,却因为看不惯一个只是服务生的小妹被人麻翻折腾,而与客人大打出手,在局子里待够七天之后,再被夜总会扫地出门。
后来,郎腾只能当保安,每月一千多块的工资,整数寄回家,零头自用,勉强活着。直到遇到苟艾利之后,这种窘境才有所改善,只是老苟这人老把郎腾当牲口使唤,坚持了两个月,郎腾便提出辞职。但这时,郎腾的母亲却突发重病,手术费就需要十万块,郎腾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向苟艾利开口。
不知道善心突发还是别有目的,苟艾利竟然很痛快的借了,唯一的条件就是郎腾跟自己干够三年,没有工资,每个月只有三百元的生活费。
郎腾只能答应,而且还带点感恩戴德。
但郎腾的母亲最后还是走了。
“我终于明白你在老苟面前忍气吞声的原因了,不过这老苟倒是真jīng明,十万块钱就找了个保镖兼司机干三年,而且还是在少林寺练过的,他妈的,真是个老狐狸!”霍海不忿道。
“其实,我还是挺感激他的,当时我四处借钱的时候,才发现这个社会真的很现实,就连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也能一转眼就找不到人,唉!”一丝伤感不由浮上郎腾眉头。
“你还欠他多少?”一直沉默的风思扬突然问道。
“还有四万多吧!”郎腾答道。
“祸害,明天拿五万给老苟,我回头还你。”风思扬轻描淡写的说道。
“什么还不还的,咱哥俩谁跟谁,这钱我出了!”霍海趁机鄙视了一下风思扬。
“不不不,两位大哥,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答应过苟老板了,而且这也不是钱的问题!”郎腾立即摆手,一脸着急神sè。
“靠,你还跟老苟这种人讲信用,他把你当人看过吗?要是还有一点人味,他能让你睡车上,话说他又不是缺钱的主,洗个桑拿的钱都够你俩月生活费了!”霍海不平的嚷嚷。
“其实也没啥,我年轻力壮的,没那么娇惜。”郎腾继续推脱。
“那也不行,这根本不是年轻不年轻的问题,这是起码的尊重,人与人之间的尊重,雇员不是牲口,我厂里一百多口子人,先不说咱从不拖欠工资,夏天有冷饮,冬天有热茶,头疼感冒的医药费也是我来出,就说过年过节吧,我哪次不是给他们提前准备好路费红包,就连给他们爹娘带的特产年货,我也没落过一次!”
霍海倒不是自吹自擂,虽然这小子偶尔犯点浑,其实却是一个很会心疼人的主,就说这次同来的两个修理工吧,霍海但凡有饭局,就没让哥俩跑过单帮。
“霍大哥,谢谢你,但我还能挺住,没事,不就还有一年半嘛!”郎腾真诚的说道。
霍海还想说话,风思扬却对他摆摆手,然后说道:“郎腾,你做事有原则,这很好,我们不会强迫你,但以后不管再遇到什么困难,只要还能看得上我这个当哥的,就吱一声。”
“嗯,一定!”郎腾用力点头。
情绪没了,时候也不早了,四个人索xìng决定回去睡觉,但郎腾还是执拗的选择睡在车上。
第二天,风思扬和霍海嘎鲁去吃早饭,刚出电梯,便听到苟艾利的大嗓门。
“昨天晚上谁叫你出去的,连手机也关了,你知道耽误我多少事吗?”
竟是在训斥郎腾!
霍海是火爆脾气,二话不说就冲了过去,一把拨开苟艾利点在郎腾鼻子上的胖手,说道:“我说老苟,你还让不让人活了,昨晚都几点了还让人家工作?耽误你什么事了?郎腾是我叫出去的,有事直接跟我说吧。”
见是霍海,苟艾利的气焰顿时落下两丈,转而低声说道:“霍老板你不知道,昨天我有个朋友要来找我,这不我让郎腾去接,却怎么也找不到他,就连电话也关了,你说有这样办事的吗?”
“对不起老板,我昨晚手机没电了。”郎腾低声说道。
“没电了?你不知道提前冲啊,脑子想什么去了?我养你干活就是为了让你没电的?”苟优利又来劲了。
“就是接她?这位是嫂夫人吧?”
霍海看到苟艾利身旁多了个妖艳女人,**,腰却挺细,画着极重的烟熏妆,身上衣服虽是名牌无疑,但却怎么看怎么别扭,看来确实有些人就是穿上龙袍,也绝对扮不了太子。
“啊,不是……是那个啥,要不你就叫二嫂吧!”苟艾利略显尴尬。
“你才二呢!你会不会说话?我告诉你,回头赶快把黄脸婆给休了,要不有你好看!”妖艳女突然发飙了,倒是颇有孙二娘的风范。
“是是是,老婆!领导!咱这不是嘴吐噜了嘛,你别生气,我回头就跟黄脸婆离……”
看着比狗脸变得还快的苟艾利,霍海转移视线的目的达到,不禁露出一个得意的坏笑!
夏教授老两口和老牦牛也下来了,苟艾利只得将郎腾的事暂时翻篇,只是明显气没撒够,嘴里不干不净的继续嘟噜着。
吃完饭就是出门采购,结果行动还没开始,便有人迟到。不用问,正是苟艾利和那个妖艳女人,车队只得推迟到下午两点才算正式上路。
一路上,原本畅通的川藏线竟然遭遇三次堵车,见到天sè已晚,为了保证行车安全,只得夜宿情歌城——康定。
霍海索xìng把郎腾安排进嘎鲁的房间,有人替自己的员工掏钱住宿,苟艾利倒也懒得再管。
第二天的计划是开到林芝,不想又是诸多不顺,先是途中遭遇路段塌方,等修路的铲车清理完路面之后,时间已过去了两个多小时,接着又有两部车先后爆胎,再后来又得知通麦天险正在限行,老骆驼临时决定提前住在藏东小城——八宿。
出师不利,虽然都是些小问题,却都没有逃过风思扬的预感!
其实从夏教授点破蚕马传说的一刻起,风思扬便突然生出一种梦境般的幻觉,满脑子都是广袤苍凉的西部风光,低垂湛蓝的天,触手可及的云,一人多高的蒿草中,如风一般的奔跑,脚下时而还是缀满野花的草甸,时而换作连绵起伏的山丘……似乎随着车队越向西北靠近,这种极度向往而又烦躁不堪的感受便愈加强烈。同时相伴着隐隐的不安和要出大事的预感。
只是无凭无据,就连自己都说不清楚这种预感的原因何来,风思扬生恐让别人说自己是乌鸦嘴,于是只得憋在肚里。
第三天又是接二连三的爆胎和车辆故障,好在霍海带来的两个修理工确有几把独到的刷子,能够快速找到故障根源,手脚也极为麻利,这才保证车队在天黑之前终于到达LASA,但已比计划迟到了半天,老牦牛只得安排大家尽快检查车辆,补给油料食品,游荡布达拉宫的计划却只能无奈取消。
一路不顺,大家的心情都有点失落,风思扬也不例外,不仅要出大事的预感愈加强烈起来,而且心中莫名的悸动又强烈了几分。
“为什么会这样?”风思扬快要忍不住跟嘎鲁说说了。
谁知,又一个旭rì东升的清晨来到时,车队的运气却突然转好了!
莫非是因为刚刚加入的两位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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