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是沙妞妞打来的,原来这小丫头也是人jīng,早在双流村听到要求去乡里赴宴的时候,沙妞妞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于是,等风思扬一走,沙妞妞便连续打了几个电话,等到心里有谱之后,这才给风思扬通风报信。
“老大,没打扰你们?您那边进行的怎么样?”沙妞妞问得很小心。
“情况不太妙,这片山头咱们可能租不成了,因为乡里的领导有点个人想法。”风思扬轻描淡写的说道。
“什么想法?是不是要咱们请客送礼?”沙妞妞道。
“如果真是这样,那还好说,但人家是想平白占两成股份作为保护费,所以我看这个事有点难度……”
“一点难度都没有,你告诉我是谁想要!”沙妞妞立即打断道
“主管土地资源的杨所长,还有一个什么姚乡长的外甥,算了,大不了咱们不租就是了……”
不等风思扬说完,沙妞妞突然丢下一句“你就在那儿等着”!然后就急匆匆的挂断了电话。
风思扬摇摇头,苦笑:这个xìng急的小丫头!但让自己等什么呢?
风思扬慢悠悠的走回去,却发现此时包房内的气氛已到了一触即发的临界点。
霍海似乎已跟这二位国家公仆又走了几合,此时正伸长了脖子,与乡长外甥四目相对,看上去活似一对扑腾着翅膀,随时准备扑上去掐架的公鸡。
风思扬对霍海的脾气再了解没有,于是伸手一碰霍海的胳膊肘,示意霍海稍安勿躁。虽然风思扬根本不怕,但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还是懂的,而且这次是来谈合作办手续,如果真闹僵了,就没有意思了。
“疯子,咱们走!老子还就不信了,难道就他们这个犄角旮旯的小地方地球吸引力特别大?咱们非得在这儿才能拉的出屎来?”霍海嘭的一拍桌子,突然站了起来。
风思扬虽然对龙饮潭和山洞里藏着的金银元宝心有不甘,但想想之后,便觉得霍海话粗理不粗,而且强扭的瓜终究甜不到哪儿去,即便今天答应了这俩小官僚的索贿要求,那他们以后肯定还会得寸进尺,再加上霍海已经把面子扯破了,已经再没有回旋的余地。
只是那些宝贝……嗨!大不了抽空再来一次,把洞里暗藏的金银偷偷取出来运走不就得了。于是风思扬也站起身,准备出门。
谁知乡长外甥却不干了:“哎,你们就这样走了?那也把单买了再走啊!”
已经走到包房门口的风思扬一听这话,心头积压已久的火气腾的一下就窜上来!猛的转身,一字一句的问道:“我要是不买呢?”
乡长外甥一看刚才一直笑容可掬的风思扬脸上,瞬间涌出一股极为凌厉的杀气,顿时吓得一愣,但片刻之后便又嚣张起来:“不买单也可以,但我可不敢保证你们今晚能不能直着走出这条街!”
“吆!真没看出来啊,这贪官外甥还混黑社会啊!得嘞,今晚大爷还就不信邪了,先把你***办了再说!”
霍海话音未落,便顺手抄起身边的椅子,朝着乡长外甥就甩了过去!
乡长外甥没想到霍海说动手就动手,一时没防备,只是本能的抬起手臂护住脑袋,只听咔嚓一声,木头做的椅子腿跟皮肉长成的人胳膊来了个亲密接触之后,便一下散了架,断开的岔口顺势划过,乡长外甥的左脸颊上就多了一道血印子。
乡长外甥何时在自己的地盘上吃过这种亏,反应过来之后,便立即掏出手机,准备呼叫援兵。
但霍海虽然上学不咋地,但从小就是打架惹祸的高手,自然没有坐以待毙的习惯,于是立即再出一脚。顷刻间,硕大的圆桌带着一堆美味佳肴便一起涌向对面的乡长外甥,外甥躲避不及,不但小腹被桌子狠狠撞上,而且还被菜汤杯碟淋成了落汤鸡,手机也被撞飞出去,落在地上,摔烂了!
霍海不解气,就想接着扑上去,好在早就吓傻的郝支书终于清醒过来,及时拦腰抱住霍海。
风思扬刚才也没提防霍海说干就干,一时没拦住,眼见此时事已闹大,只得无奈长叹一声,立即拽起霍海,准备赶快脱身。
但就在此时,手机铃声又响起!
但,似乎是杨所长的!
早已吓得脸sè煞白的杨所长明白过来,便立即摸出手机,按下接听键。
嗯嗯啊啊是是是的几声附和加不住点头之后,杨所长的小白脸瞬间更显苍白了几分。
等到放下电话,杨所长先跟乡长外甥耳语了几句,外甥立刻蔫了!手里已经提起的茅台酒瓶也从手中缓缓滑落,咔嚓一声,碎了!
杨所长毕竟官场厮混多年,自然有些过人之处,要不然也不会被乡长大人委以私人代表重任。只见杨所长的驴脸片刻间重新变回和蔼可亲的书生相,那丝假惺惺的笑意同时回归,略略整理了一下思路,便对风思扬说道:“风先生,实在对不住,其实呢,今晚就是随便聊聊,开开玩笑罢了,要是惹您和您的朋友不高兴,请您一定多包涵,我本人和姚乡长都没有任何个人想法,而且对您来我乡投资表示双手…不对…是四手欢迎!”
“四手?难道是四脚朝天全部举起?哦,不对,是两个人都举双手欢迎才对!”风思扬错愕了一下,便立即明白了杨所长的古怪逻辑。
杨所长见风思扬不说话,心道还没解气,于是接着说道:”风先生您看什么时间方便,我马上派人去签合同,没有任何条件,全都按您说的办!”
风思扬自然不知道杨所长听到的电话内容,此时也是一头雾水,心说这杨所长的脸真是比狗脸还快,怎么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折呢?
“那你们乡长要的股份怎么说?”风思扬问道。
“没有的事,刚才就是开个玩笑,您千万别当真,我们只管做好服务,让您满意,绝没有任何个人条件!”杨所长讪笑着连连点头,一副奴才嘴脸。
“呃……”
这下轮到风思扬糊涂了,但风思扬突然想起了沙妞妞让自己等着的话,似乎这件事跟这个小丫头脱不了干系,但沙妞妞只是个刚毕业不久的小白领,她又有什么能量能让一个偏远小乡的官吏施展变脸绝技呢?风思扬更糊涂了。
但眼前总要有个交代,风思扬只得暂时按下不想。略一沉吟之后,风思扬也不愿把事做绝,于是说道:“既然是误会,那就当今天什么都没发生,如果杨所长方便,那就请明天来一趟双流村,咱们把承包合同办一下。”
“好的好的,一定一定,明天上午八点半,我亲自带着全套公章手续过去!”杨所长头点个不停,十分谦卑的说道。
“好,那就这样,今晚……就有点对不住了!”风思扬说完便喊服务员,“埋单!顺便把摔坏的餐具算进去,我一起付掉……”
“别别别,哪儿能让您破费,您来支持我们乡的经济建设,理应我们做回东道,服务员,把账单拿来,我签个字!”
妈的,还是慷国家之慨!竟然是公款签字!风思扬不禁愕然。
“郝支书,你看咱们是不是该回去了?”风思扬问道。
“哦,对,回家回家!不对!杨所长,您还有什么指示?”郝支书刚答应下来,便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随即看向杨所长。
“没什么指示!赶紧带风先生回家,安排好食宿,要是招待不好,那可是xìng质极其严重的工作错误!”杨所长突然又换回了领导本sè的狗脸。
风思扬最后看一眼笑得几乎掉落下巴的杨所长和垂头丧气的乡长外甥,便当先走了出去!
风思扬心里疑团终究未解,走到门口的时候,风思扬对霍海说:“你先带郝支书上车,我去一下洗手间,马上就来。”
说完,风思扬重新走了回去,将到包房的时候,风思扬心念一动,眉心天目随即释放出一个大大的气,瞬间将自己隐起,接着便走进了包房。
“杨所,你刚才说电话是我舅舅打来的?”外甥问道。
“是啊,从来没见过姚乡长这么紧张过,话都说不利索了!”杨所长似乎心有余悸。
“怎么回事?我舅舅没有怕过谁啊!”
“是吴剃头!也就是咱们市里刚上任的纪委书记,不知怎么就知道了今晚的事,一个电话直接打到姚乡长手机上了。要知道这位吴书记是刚从海军转业过来的,据说是出了名的刀快心狠,据说,早前听到他要来上任的消息,咱们上面的刘副县长都吓得提前病退回家了,应该是自己坑挖得太大,合不上口子了!”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