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梦离开淡誉潭,是在风思扬跟嘎鲁回内蒙的当天下午。
刚把淡誉潭的设计修改方案发给朱基,便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本来心情很好的楚天梦出门接完回来,便换上一副愁容。一个小时之后,一部加长林肯轿车到达双流村,接上楚天梦开走了。临走前,楚天梦将一封书信交给郎腾,并拜托他转交给风思扬。
信,直到聚会过后的第二天,回到临时充当宿舍的双流村村部时,郎腾才转交给风思扬。
风思扬立即拆开封套,随之便看到一篇娟秀小字写成的短信,大体意思便是接到母亲从米国打来的电话,说家里出了一点变故,所以来不及告别,只能先行返回米国。
只是信的最下方还有一个括号,里面本来已经写了六个字,又全部被划掉了。
风思扬虽然之于男女感情方面有些木讷,但绝不是木头。光是在这个电邮微信肆虐的时代,反其道而行之,用手写书信的方式,便足以说明楚天梦对自己的一片心意。而那个括号中划掉的六个字可能才是楚天梦想要表达的真正意思,虽然看不清,但应该很棘手,抑或有些不太方便的难言之隐。
于是,风思扬立即拨打楚天梦的手机,竟然关机!
“会不会真出事了?”风思扬心头飘过一丝不安。按照时间推断,这个时候楚天梦可能已经回到米国家中,但只知道米国,就连楚天梦的家在哪个州都不知道,这可怎么办才好?
有些着急的风思扬在会议室中转了两圈,突然灵机一动,“对啊!找田珍!她们俩可是关系最好的闺蜜,兴许她能知道楚天梦返回米国的真正原因,最起码总应该知道楚天梦在米国的联系方式和家庭住址吧!”
风思扬随即拨通了霍海的电话,这个家伙竟然还在睡懒觉,手机响了几声之后,才最终接通。
“田珍在不在?”风思扬直接问道。
“哎哎哎,我说疯子,虽然咱哥俩关系没得说,但你这上来就直接问俺老婆可是不大好吧?我说你咋一大早就惦记上了?”霍海慵懒的声音中透着一丝不满和玩笑。
“少废话!楚天梦回米国了,我估计她家里可能出事了,这不找你们家田珍问一下吗?”风思扬骂完,还是简单解释了一下。
“哦,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这么猴急呢,一看就是空床晨勃综合症的表现!你等着!珍珍,你醒醒……”霍海还是那副德行,随时不忘调侃风思扬两句。
足足过了十几秒,电话那头才传来一个迷离的女声:“喂,你是谁啊?大早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上来便是一通牢sāo,直让风思扬以为自己看错了表,但明明已经上午九点半了,这还算大早上啊?哎,这对狗男女算是凑合对了,一对懒蛋!
有求于人,风思扬只得耐着xìng子再把原由简述一遍。
谁知,田珍突然一下清醒了:“天梦回米国了啊?坏了,准保是她那个混蛋大哥又在挑事!”
“什么大哥?他为什么挑事?”风思扬不解。
“就是你未来的大舅子,那个长着一副白人面孔,满肚子混蛋心灵的假基督徒!”
田珍先是一通不满的发泄,随之说道:“肯定还是遗产继承的事,天梦那个混蛋大哥肯定又在出招了,我劝你最好关心一下这个事,那个烂人可是什么都能做得出来的,别说只是同父异母的妹妹,就是他亲爹,对,当然也是天梦的亲爹,这个混蛋也照样能下得去手!”
“啥意思?说明白点!”风思扬听得一头雾水,只得央求田珍。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但总归你要帮一下天梦才行,就她那副与世无争的好人相,就算是被她哥哥卖了,这姐们说不定还会感恩戴德呢!”田珍说道。
“那你总得给我一个她在米国的联系方式吧!还有家住哪里?”风思扬对田珍的答非所谓有点不满。
“哦,对对对,你等着,算了,我还是给你发短信吧!回头我也给天梦打个电话。”田珍略带歉意的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不多时,短信发过来了。
风思扬立即按照上面的电话号码打了过去,三声之后,一个浑厚的男低音在电话那头准时响起:“hello,thisisjohnmickyfromchu。”
标准的美式发音,但语法很严谨,风思扬由此判断,这个人应该是楚天梦家的管家。于是风思扬同样用英语自报家门,并要求请楚天梦接电话。
电话那头却有点不放心,先是盘问了几句细节,最后确认电话这头的人确实认识自己家的大小姐之后,又犹豫了一会,才答应把电话转接过去,看似竟有些为难。
“thisissophiahere,s.chutianmeng,couldyoupleasetransfertoher?”
“你是思扬吗?”电话那头的索菲娅突然传出一声明显带着激动的惊呼,而且骤然换成了中文。
“是!您是?”风思扬反应有点慢,稳妥起见,又问了一句。
“我就是天梦啊!你听不出来吗?”楚天梦很激动,随即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便不好意思的笑道:“忘了告诉你,我的英文名字就是索菲娅啊!”
“哦,谢天谢地!索菲娅也好,天梦也罢,我可总算是找到你了!”风思扬如释重负的长出一口大气。
“思扬,谢谢你!”
电话那头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却让风思扬有些搞不清楚,于是问道:“为什么谢我?”
但话一出口,风思扬便暗骂自己笨得可以,谢谢当然是因为楚天梦知道自己惦记着她,这难道还不值得感谢一下吗?
只是正事还没弄清楚,风思扬仍旧放心不下,于是立即问道:“天梦,你留给我的信我看过了,这几天事太多,所以这才联系你,请你不要见怪。如果方便,能告诉我你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吗?”
“其实也没什么……”话虽如此,但说到这里却没了下文,这更让风思扬基本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天梦,我没有打探**的意思,只是想看一下有什么需要我来做的,而且我要告诉你,你不用害怕,你从来不是一个人!”
风思扬刚说完,电话那头的楚天梦却突然哭了,很伤心!风思扬不太会劝人,因此只能认真听着,哪怕话筒中只有哭声。
过了好大一会,楚天梦才说道:“我叔叔去世了,我是回来参加葬礼的。只是,马考斯要接收所有家产,不但要把婶娘那一份家产全部拿走,而且还要将我妈妈赶出家门,我本不想跟他争的,但马考斯太过分了,他竟然还想把属于我妈妈的那座房子也要抢走,那可是父亲送给妈妈的结婚礼物!”
又是叔叔又是婶娘,一会父亲一会妈妈,直让原本就对家务事不太感冒的风思扬听着有点乱,略微整理了一下思路,风思扬才问道:“谁是马考斯?”
“就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啊!”楚天梦答道。
“哦,我有点明白了。那你父亲就不管吗?”风思扬又问。
“想管,但管不了!”楚天梦的回答很无奈,“而且马考斯现在不让我离开,除非我答应放弃所有遗产继承权,否则他就会杀死我的妈妈!”
风思扬觉得,这种事情发生在自诩为人权至上和法制jīng神的米国有点不可思议,于是追问道:“那你为什么不报jǐng?”
“可我没有证据啊,因为这些事情都是马考斯指使别人干的,就算把那些人抓起来,马考斯同样还能雇佣另一批人,因为他手上有钱!”楚天梦叹口气,又加了一句:“我甚至怀疑堂哥和叔叔的死,也是马考斯策划的。”
“什么?他们可是也跟马考斯有血缘关系的!”风思扬突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xìng。
“嗯,但是……”楚天梦突然沉默了。
风思扬还想问,但料来这种错综复杂的家务事难以用几句话说清楚,于是索xìng向楚天梦说道:“说实话,我不太喜欢这些婆婆妈妈的事情,但因为牵扯到你,我就不得不要管一下了,你等着,我这就去申请签证!”
“你要来米国吗?”楚天梦的声音中饱含无限惊喜。
“你不希望我去吗?”风思扬反问。
“当然希望,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再好不过了!只是你那边还有那么多事情,所以……”楚天梦说到最后,又没声了。
但风思扬已经听明白楚天梦的意思,于是毫不迟疑的说道:“你别担心,我能处理好!你在家里乖乖待着,凡事忍耐一点,等我到了再说!”
“嗯,我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