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林抹了抹嘴上的汤水,打了一个饱嗝,手往怀里摸去,摸了半天,才掏出一枚五分钱的硬币。
说了一声“饭钱”,就把这硬币扔到青年怀里。
青年面sè不变,手指微微一弹,指甲盖与硬币碰撞,发出叮当一声响。那硬币骤然被弹飞,以极快的速度,刷的一声,打入门槛里,入木三分。硬币露在外面的一部分,还在嗡嗡震动不止。
青年拿过毛巾,擦了一把脸。与靳教授握了握手,道:“鄙人王平,老爷子如何称呼?”
靳教授感觉手掌发酸,面前握住的不像一只手,反像一块木头,稍微捏了捏,根本没有血肉的感觉,面sè不由微微一抽。
“靳煜,考古学家”。
“幸会!”
王平微微一笑,从旁边的酒柜上拿了一瓶虎骨酒,坐在火炉一边,拔开塞子,在掌心倒了一点,手指蘸着,把双手擦匀,然后双手合并猛搓。
“虎骨酒可是好东西,可以活络通血,治疗跌打损伤,骨髓再生”。
靳教授问道:“小伙子,你这双手可真硬啊,是练过什么功夫吧?”
王平点点头:“我是练内家拳的,至于外功,也就这一双铁手还稍微有些火候,这铁砂掌,练起来,可真是难啊,一不小心,就把手练废了,而且还伤肺,铁砂吸进肺里,老咳浓痰”。
罗教授那双小眼一眯,“好家伙,武林高手啊,可惜现在没有武林大会,不然小伙子你也可以去露露脸”。
“高手谈不上,这功夫是家传的,练了十几年也放不下了,纯粹图个乐子”。
王平是一个练武之人,不管寒暑,一练就是十几年。练了这么些年,飞檐走壁,双手硬劈砖石还是可以的。武功虽然没达到杨露禅、程廷华那样的宗师火候,但打几个混混是小意思。
王平十三岁背着包袱离家,在祖国大地流浪九年有余,三年前定居白水镇,打渔、养蛇都是好手。
靳教授清了清嗓子,说道:“小伙子,我们来这里,是想让你帮个忙。我们这一支考古队要去江边的崖壁上考察,你可否载我们过去,酬劳不是问题,你大胆的提!”
王平眉头一皱。
靳教授连忙道:“有麻烦?”
“麻烦倒是有,不过麻烦不大。最近是汛季,上游的积雪融化,江中水流正是一年最急的时候,木船容易被大水冲垮,这船不好摆啊!对了,你们有多少人?”
“11个”。
“那加上我,就是12个人,另外还有行礼等,差不多有两千斤左右,船的吃水量还可以。罢了,这活我接了”。
靳教授听此,面sè一喜。
“好,小伙子爽快,你提个价?”
王平思索片刻,伸出三根手指。
“三百,好,就三百!”
“不不不,不是三百,是三万!”
“什么?三万?小伙子,你这也太黑了吧,就让你摆一次船,也就一天的功夫,你就要三万?”两位教授都是面皮直抽搐,眼皮子直跳。在这个年代,小孩子一毛钱都能买一根冰柜,三百张红票子,确实不是一个小数目。
王平呲着一口白牙,笑道:“不贵,这钱物有所值,不愿意,你们可以去找别的人。我也要生活,人无财不行,而且你看看罐子里的药材,哪一样不是花大价钱买来的。穷文富武,财侣法地,财都是第一位,我每天练武的花费都有上千块,外面我养的那些蛇,吃喝也要钱,虽然我每天捕的鱼虾,可以代替一部分,但这也不够!”
靳教授气的拍桌子,嚷嚷道:“你缺钱关我什么事,怎么狮子大开口呢?”
王平给他沏了一杯茶,笑道:“老爷子,消消气。这事情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说过,嫌贵你们可以找别人。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你们的花费都是zhèng fǔ报销的,又不是你们自己掏腰包,帮我一把,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靳教授喝了一口茶水,叹道:“罢了,我也不在乎这两个钱,成交!什么时候能出发?”
“什么时候都行!”
“好,一个小时后出发”。
心里流血的付了钱,老教授拂袖而去。
王平拿着那三打票子,心里一衬,这活赚了。王平不是个财迷,对于金钱,他没有那种狂热的喜欢,但他的花费真的很大,不得不为此忙碌。
老林嘀咕道:“小子,我给你介绍这份生意,就没有一点中介费?”
“老林,你吃了我的饭,这就当中介费了。真是cāo心,三百块钱就像糊弄我,还不够你们的这一顿饭钱的呢!”
“我先吃两口,待会摆船可是一件体力活,没力气,还真干不了!”
……
一个时辰后,考古队都已准备妥当,全副武装。
江边的岸上,都是一块块拳头大小的鹅卵石,五颜六sè,很漂亮,可以当装饰品,也可以做路基,铺路之用。
江水急流,打着旋,泛着白sè的水花,轰隆隆作响。
从这里下行一公里左右,就是崖壁所在,两边都是高高的山崖,除了一条大江,根本没有着力点。
一个考察队员拿了一个仪器,测试了一下水的流速,看到上面的数据,脸sè刷的一声就白了。
“靳教授,水流速度达到了平均13.5m/s,太快了!”
靳煜吸了一口气,闻着那水汽的味道,苍老的身躯充满活力。“正常,这里处于第一阶梯与第二阶梯的断层处,地势差距太大了,水流不快才是怪事!”
一艘木船就漂浮在水面上,上面被三根碗口粗的粗绳刷在一边的古树上。江水打在船上,啪啪作响。
木船长八米,宽有三米,作为渔船,也算一艘大船了吧!
上面挂着风帆,被风一吹,赫赫作响。
王平感受了一下风向,道:“风向正好是逆向,这时候起航正好。我们是顺流而行,不是要加快速度,而是减慢速度,不然船速太快,会翻了的”。
“嗯”
“上船”
11个考古队员上了木船。木船的船舱有坐位,众人坐在里面也不显得拥挤。脚下是一层移动木板,里面是一个小水仓,这些积水一来可以压仓,二来这也是储存鱼虾的地方。
王平脱了草鞋,光着脚丫子站在船头之上,吆喝了一嗓子,“起航!”
收锚,解开绳索,木船顺流而下。
船舱里的众人,感受到那摇摇晃晃的力道,都是面sè如白纸,头晕目眩。
王平拿着船桨,控制着木船的平衡。
两岸灵猿跳跃,飞禽扑食,又有水鸟从天而降,锋利的爪子抓起尺许长的鲫鱼,囫囵吞进肚子里。
大河滔滔,一骑轻舟,过得万重山。
不须三分钟,两岸地势陡然一变,化为陡直的悬崖。前面有一拐弯之处,一网笼罩大江,网丝都是胳膊粗细的麻绳,网眼粗大,一条条大草鱼,都有十几斤大小,粘在其上,不得解脱。
又有一只扬子鳄被网站住,连头带尾足有一米,脊背上一块块硬币大小的黑sè鳞甲。鳄鱼不甘被缚,张开狰狞的大嘴,锋利雪白的牙齿不停地咬磨着渔网。
这是王平的渔网,这里就只有他敢来。
悬崖一侧有一天然石洞,木船正好行驶进去。两位教授,和那些学生都摇头晃脑的走了出来,三个兵哥也脚步虚浮,如喝醉了一般。
“呕”
终于有人吐出来了,这一下,好像起了连锁反应,所有人都趴在船舷上开始呕吐。
王平笑了笑,放下船桨,取出一根伸缩木棍。木棍的一头,镶嵌了一支铁钳子,上面有着许多碎齿。木棍最长有五十多米,伸出木棍,单手拿着,对准网上的大鱼,用力一夹,那些碎齿就能刺进鱼鳞之内,大鱼猛挣,那力道激起了一个小漩涡。
王平面sè平淡,好像没有丝毫用力,但那一只大鱼,却甩着尾巴,被拖到船上。到了前面的甲板上,十几斤的草鱼还活蹦乱跳,两根手指扣着鱼鳃,轻松一甩,大鱼就扑哧一声,扔到船舱下的水仓中。
照着这个法子,那只扬子鳄也被捉了上来。不过,这次王平的面sè就有些吃力,太阳穴高高鼓起,上面的青筋大粗。毕竟是上百斤的东西,而且是单臂拖过来。必须三百多斤的力道作用在木棍上,才能拖动鳄鱼。
“砰”
这只鳄鱼一上岸,就砰砰作响,尾巴打在船面上。骤然,大嘴一张,咬向王平的小腿。这要是咬实了,这小腿骨骼就得咔嚓一声断掉。
“小心!”
后面的那些考古队员惊呼,那几个兵大汉,已经往腰间上的手枪摸去,但已经来不及了。
王平冷哼一声,右手掌变得青黑粗大,崩崩崩,上面的一根根筋络发出橡皮筋崩紧的声音。
‘铿锵’一声,一掌拍在鳄鱼坚硬的头骨上。
只见上面的鳞甲齐齐碎掉,头骨裂开大缝,白sè的脑浆,鲜红的血液流了一地。
后面的人都长大了嘴巴,大的能塞下一个鸡蛋。
“这还是……人吗……,这么厚的甲壳都能拍碎,这要是拍在人身上,骨头不知道得断多少根!”
“服了!”
一个兵大汉朝王平一抱拳。这汉子有三十来岁,名为刘涛,早些年也学过两手,不过都是一些花架子,一怒之下,就改为学枪了,练了几年,百发百中,是一个jīng兵悍将。
“敢问这位大侠如何称呼?”那俏皮姑娘蓝蝶,也是学着双手抱拳,但给人的感觉却是不伦不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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