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蜥有着耸立山脊一样向两边逐渐变低的暗灰色后背,凹凸不平破碎花岗岩般坚硬的疙瘩散乱分布在厚皮上为魔兽提供着强大的防御力。食腐巨蜥是一种以昆虫和腐肉为食的巨兽,它反应迟钝、动作笨拙,所以生长出了能抵挡猛烈打击和低级法术的厚皮。
魔兽有着松木桩一样坚硬强壮的四肢,上面剔骨刀般锋利的黑爪子能将公牛脖子轻易撕裂。长满弯曲巨齿的嘴巴用力撕咬着,巨蜥很快就将角斗士尸体和他们穿着的牛皮甲一起咽入喉咙。它那盛满浓酸液的胃袋会将一切分解消化。
趁着魔兽趴在地上进食,瑞加立即从地面上收集到足够的武器。他确定自己的力量并不能让巨兽受伤,但却不知道钢铁长剑和战斧能否劈开那层厚而坚硬的暗灰色魔兽皮。
双脚在更加发烫的沙地上走动着,瑞加用手随便抓起一捧搓动着让皮肤上感觉不舒服的血痂破碎掉落。烈阳又上升了一些距离,炽热光线让生性喜爱阴凉的魔兽开始躁动。于是瑞加甩了甩肩膀,在瞄准了之后把一柄战斧丢向魔兽。
单刃战斧在空中打着转儿,最终狠狠劈在食腐巨蜥的后背上。好像是在用石锤用力敲击着生牛皮战鼓,从魔兽腹部被击中的厚皮上发出一声闷响,让其迟钝的转过脑袋。但还没等哈鲁撒人自由人口中的欢呼响起来,巨蜥就又掉过头去撕咬着吞下了另一具尸体。
食腐魔兽的反应让哈鲁撒人立即发出一阵嘈杂的叫喊,甚至还有些平民站起来对着贵族观光台发出嘘声。他们是来看着蛮族被神灵碾碎,而不是看着魔兽吞下尸体。智慧祭司们看起来也很不满,这些信奉智慧之神,并且心存仁慈的狂信徒并不愿意看着人类的尸体被魔兽吞下,即使那些人只是奴隶。
“尊敬的执政官大人,我们不应该放出这只巨蜥。”主祭最终忍不住来到了贵族身边。他手中那根镶满黄金的主祭杖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璀璨光芒就连哈鲁撒城邦执政杖顶部的白银雕刻与钻石都无法遮挡。
‘可悲的暴发户。’执政心中诽谤着站起来行了一个礼,右手旋转着斜举。“赞美智慧之神。令人尊敬的神仆,哈鲁撒最接近真神的主祭大人,不知道您找我有什么要求?是要修建新的大教堂还是拓展另外一个教区?”
“我并不是为了这个。”满头白色短发的年老主祭颤了颤,接着他欠身对着执政官回礼道。“尊贵的大人。神教诲我们怜悯、公正、爱护世人,但魔兽却在哈鲁撒的竞技场上当众吞下尸体。我郑重的恳求您同意先将角斗士尸体拖出来。”
“我们当然会怜悯世人、保持公正。”执政官挺了挺因为坐久而发胀的肚子,脸上带着让人不忍亵渎的圣洁说道。“但我们是哈鲁撒人的执政官,我们只保护属于城邦的公民,包括贵族、士兵和自由人。”
“难道那些奴隶不应该得到最后的一点尊严吗?”主祭脸色暗了一下,然后用带着些请求的语气说道。“创世诞生万物,人族都是神灵的奴仆与孩子,我们彼此之间并不应该有差距。”
“这也许会实现,不过要等到我们升入神国。”执政官从桌子上举起盛满琥珀色蜜酒的水晶杯,示意了一下之后将甘甜液体倒入喉咙。“城邦法律规定了自由人与奴隶的区别,我不能让哈鲁撒的居民们自己到农田中干活。除非贵族愿意看着愤怒人群将议院包围。”
“那真是遗憾啊。”主祭嘴里发出一声拖长的、犹如咏唱般的叹息,再次行了一礼后拄着长杖离开。
执政对于神棍与暴发户的离去根本不在意,在随便伸手行了一礼后,他又把注意力放到了竞技场中的战斗上。奎德人已经和食腐巨蜥战斗起来,不过场面看上去却如同杀猪一样可笑。
瑞加在实验了几次之后,终于找到了杀死这头魔兽的方法。他将之前丢在地上的锁链捡起来,轻易缠住了这只巨蜥。食腐巨兽异常笨拙的身体让它连躲避都很难做到。而当魔兽因为三条粗腿被锁链缠住而摔倒时,几乎所有哈鲁撒人都发出了不满的叫声。
“这个该死的凶手。”“蒙蔽神灵者。”“一定是那些贪婪贵族做了手脚,无所不在的智慧之神怎么可能判定这头蛮族野兽无罪?!”
哈鲁撒自由人和商人的叫声如同洪水般汹涌,即使执政官也不得不站起来命令他们停止咆哮。但这一次贵族的命令失效了。肥胖老人面对着的是更加响亮的谩骂与诅咒,甚至他还看到了那些站起来的祭司。
奎德人在将巨蜥掀翻后就停了下来,哈鲁撒人刺耳的咆哮让他有些脑袋发晕,而且这种魔兽的血液肮脏发臭。再加上那张坚硬难以鞣制的硬皮,食腐巨蜥被视为最没有价值的魔兽,所以它们才能从贪婪人族的手中存活。
没有让观光台上的贵族等待多久,奎德人最终用铁叉杀死了巨蜥。瑞加用武器刺穿魔兽的脑袋,然后一直用力直到它的脑浆被绞成浓汁。执政官立即从座位上站起来,他要宣布将猎人无罪释放,然后将这群惹事蛮族赶快送往龙屹努斯境内。
但当他站到最前面,面对着竞技场中的哈鲁撒自由人时,争吵却突然更加猛烈了。执政官侧过脸对身后的白袍法师挥了挥手,示意其赶快释放处扩音术,但那个法师并没有按照他的命令行动。白袍法师极其迅速的挥动长杖,用记忆好的法术位与卷轴为自己接连释放了几道护盾。
执政官不满的扬了扬眉毛,但一股炙热风浪迅速卷向了他。观光台上的贵族们只来及张嘴尖叫,然后一连串炽热火球就击中了那里。
猛然爆开的火焰如炎魔咆哮般恐怖,附近的哈鲁撒人都紧紧捂住头部躲避,他们嘴中发出无意识的尖叫,直到热浪卷过时才敢抬头看向观光台。那里已经空无一物,只剩下几根乌黑方木还在燃烧着发出可怜噼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