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无痕,淡然逝去,它渐渐的抹去了一些事,但也有些事悄然萌发。
“玄鉴这娃在家里捣鼓什么?”
秦玄鉴家中时而“叮叮咚咚”,时而“乒乒乓乓”,村民们俱是十分好奇,但秦玄鉴却不允许外人进去。因而无人知晓,只能猜测——
“玄鉴那娃可是在家里干木工活?”
“不对,像是在打铁,莫不是在锻打一把刀?”
“难道是在家里打桩子?”
众说纷纭,却没一个确切答案,秦老汉用粗壮发黄的手指夹住烟枪“吧唧”了一口,咧嘴一笑,露出满嘴黄牙:“俺猜玄鉴这娃是在家里剁排骨哩!”围在一堆的村民听了均是哈哈大笑。
村民们问及秦李氏,秦李氏也只是微微一笑,轻言细语的说自己也不晓得玄鉴那娃在捣鼓什么;村民们转而又问了在秦玄鉴家进进出出畅通无阻的壮生,壮生却是大大咧咧的道:“玄鉴说了,现在还不是告诉大家的时候,等东西做出来了,会给大家看的嘛。”
这话等于没说,村民因而愈发好奇了。
秦孤婶一样被此事挠的心痒,她耐不住问壮生道:“玄鉴这娃在家里忙些啥玩意哩?怎么整rì间乒乒乓乓的闹腾个不停。”
壮生有些为难,吞吞吐吐的道:“娘啊,以后你就知道了啊。”
秦孤婶闻言面有不愉,她声音拔高了些:“俺还不知道这个?今儿个你说还是不说?”
壮生苦笑了一下,挠头道:“娘啊,玄鉴要我甭告诉外人哩,说做出来了会让大伙儿看的。”
秦孤婶一听,顿时火大,叉腰作狮子吼道:“你这不孝子,俺也算那外人吗?就是玄鉴那儿,俺也算他半个娘老子的!”秦孤婶脾气十分火爆,村民们皆是说她秦孤婶命硬克夫,但她的脾气更硬,就连她那克夫命与之相比也稍逊一筹。
壮生听了琢磨了一会,也对呀,俺娘要是现在去玄鉴家瞧个究竟,玄鉴也不会拦着的。因此他傻笑了一会,便憨憨的道:“玄鉴说是要造一个自己会转动的机器哩。以后咱家打铁就不用这么费劲了,而且更快呢。”秦孤婶的丈夫秦chūn根原本是铁匠,那是祖传的手艺,十分jīng湛,可是娶了秦孤婶过门一年未到,秦chūn根便患了怪病猝然离世。
秦孤婶一听,愣了一下才道:“这是好事哩!玄鉴那娃咋还怕别人知道呀!”
第二rì,事情渐渐传开了,原来玄鉴竟是在家里造自己会转动的机器哩,那可不得了!村民们又是感慨,不愧是菩萨点化过的,心儿较咱就是多一个窍眼。
可是秦水笙听闻后嗤笑一声,不屑道:“玄鉴那娃能造个什么呦!”
秦水笙是木匠师傅,家传的手艺也是远近闻名。在秦水笙的爷爷那一辈时,连城里的老木匠师傅也会来取经问道的。据说秦水笙的爷爷秦初木手艺十分好,凡是经他手的木活,俱是jīng美耐用,而且主人家但凡要求个什么形状,秦初木做出来后那是丝毫不差的。
木匠一行中,只闻鲁班乃一代神匠,学究天人,能造会飞的木鸟,可是也没听说过鲁班造了自己就会转动的机器。
实际上,秦水笙对于鲁班造了会飞的木鸟一说也是秉持怀疑态度的,他也是一个手艺jīng湛的木匠,对于木料器具的原理也是熟知深通。因此他认为鲁班造了会飞的木鸟实际上是讹传而已,当不得真——
现在玄鉴这娃说要造一个自己会转动的机器,这不是说大话吗?呵呵,让这孩子闹着玩吧。
实际上,秦玄鉴也不过是听壮生抱怨而顿时有了灵感而已。虽然壮生他父亲秦chūn根去世的早,可是秦孤婶却是十分厉害的女子,她将秦chūn根的手艺学了个仈jiǔ不离十。后来村里头但凡要锻打一个甚么物件儿,都是秦孤婶抡着大铁锤一锤一锤敲打出来的。因此秦孤婶也练就了一身蛮力,寻常汉子近不得身。
现在壮生也是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了,秦孤婶yù壮生子承父业,于是有了壮生同秦玄鉴抱怨,直嚷嚷抡铁锤太费力了...
不料秦玄鉴闻言却忽来了灵感,村里头不是正有条河么,大好的水力资源不利用,岂非暴殄天物?
于是秦玄鉴便窝在家里头砍木头劈竹子,按着设想做了一个…水力传动的机器…模型…嗯,只是模型。
秦玄鉴前世不是木匠,他当然没那手艺将实物做了出来,只不过是一个比较大且稍显jīng致的模型而已。
秦玄鉴挺羞愧的,做个模型也弄出这么大的阵仗,让村里头议论纷纷。擦了擦汗,秦玄鉴十分欣慰的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总算心思没有白费。
倒是壮生那娃摸不着头脑,他指着模型十分疑惑的问道:“这东西可以帮俺打铁?你是在哄我玩吧。”
秦玄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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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水笙细细打量着这个模型,听着秦玄鉴详细解说其中原理,还有一些当注意的事,比如水轮是置于水中的,应当选用耐水的木料;水轮中的轴是传动的,要结实些…
秦水笙一面听着,一面禁不住大声赞叹:“妙啊!真是太jīng妙了!这样一来,以后许多事情不仅更快更省力,而且做出来的东西会更好了!啧啧,着实jīng妙!咱还认为自个儿技艺已是炉火纯青,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呦!”
秦水笙喜不自禁的围着模型转了几转,他本以为秦玄鉴只是闹着玩,没想到搞出了这么便利的发明,忽的他又道:“我得和族长去通报一下,这是为族人谋利之事,得让族里出钱出力。”话罢,秦水笙一溜烟已是遁去好远…
秦玄鉴怔住了,愣愣的望着身手敏捷的秦水笙。他让秦水笙观看模型的目的,是想央求秦水笙做出水力传动的一套木器,因为村里头就秦水笙是木匠,谁料秦水笙有如此反应。
且说族长听了秦水笙叙说后,也是一愣,直道玄鉴这娃真了不起,果真是会有大出息的。而且,族长承诺一概费用全由他出,村名们只是出力拦河筑坝即可。
村名们听说玄鉴这娃竟然发明了一个利用水力的机器,可以用于磨坊,也可以用于灌溉等等,俱是兴奋不已。对于族长提出的大伙一起出力,将东西造了出来,村民们尽皆应承下来。
人人纷纷夸赞玄鉴这娃乃有出息之人,是有大智慧的,果然虎父无犬子云云。秦玄鉴的父亲秦立相是村里出了名的大善人,他家中原本颇有钱粮,因此逢荒年时候他常接济村民,到现在村民们都还念着他的好。
人心百态,有人喜欢便有人憎恶。秦时玮秦二公子便是越发嫉妒了,原本他才是秦家村里头人人争相巴结的对象,今儿大伙仿佛都遗忘了他,尽皆赶着吹捧一个原本是他玩物一般的痴呆,莫非世道变了?
前儿不久尚于父亲那儿受了冷落,秦时玮心里愈发不平,听了宅院里头悉数在夸着秦玄鉴的好,因而更是烦闷。秦伯牙尚在家中,他不敢朝下人发火,因此踱出宅子往外边散心。
踱到河边,陈蓉蓉正蹲在那浆洗衣物,衬托着细腰隆臀格外分明。秦时玮顿住了步子,便在陈蓉蓉身后一脸yín邪的观赏着,也忘了纠结心里的烦闷。
浆洗了衣物时候,陈蓉蓉也是满腹心事。那晚她沐浴时,秦时玮慌忙中落下了一只鞋子,被她拾起了。那鞋乃是上等的质料,款式又十分新鲜,村里头普通人家可是享受不起这等吃穿用度,现今也就秦二公子才穿这样的鞋。
迫于现状她只能吃了哑巴亏,她乃陈家村嫁过来的女子,并且丈夫已离世,秦氏一族有谁会为她出头呢?她又恪守妇德,宁可此生守寡,也不愿回了娘家再嫁。
不过她倒是心疼哥哥,年未二十便成了黄泉路上的鬼魂——怪也只怪那恶贼秦立相!原本她心里还泄愤似的讥笑秦玄鉴那个傻子,可是忽然秦玄鉴竟然聪明伶俐了,倒让她又心怀怨恨了。
浆洗了衣物,她挎着篮子起了身,转过来却见秦时玮正发愣似的望着她,脸上尽是yín邪之sè,不由羞恼交加。她忽又起了念头,因此对着秦玄鉴展颜妩媚一笑道:“这不是秦二公子吗?怎的有闲空到这头转悠了?”
这倒叫秦时玮心里如拨开云雾刹那间亮堂起来,这小娘子对我有意思?嘿嘿,少爷我生的风流倜傥,又家境富绰,难怪这小娘子也动心了。
他轻摇折扇,调笑道:“适才本少爷在林中散步,有只鸟儿忽然开口说话了,道是潭水河里有仙女在洗澡。本少爷也想学那牛郎成就一桩千古佳缘,因此来河边转转。不料碰上了姐姐在浆洗衣服,嘿嘿,莫非鸟儿口中的仙子便是姐姐你么?”
陈蓉蓉闻言暗暗呸了一下,却又是咯咯娇笑道:“奴家哪当得起仙子这称呼呦!想不到你秦二公子嘴里像过了蜜一样,竟是这般会说话。”
话罢,陈蓉蓉一面细腰款摆往家里行去,一面又向秦玄鉴抛媚眼道:“奴家现在该回去了,想下次得空时候请二公子到寒舍喝杯小酒,不知二公子方不方便?”
秦时玮听了向嗅着腥味的猫一般,顿时双眼一亮:“方便方便。”秦时玮眼睛直勾勾盯着陈蓉蓉,仿佛她乃是一只大肥羊——一只**裸的大肥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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