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狗儿的jīng神一震。继而金灿灿的阳光钻进眼睛,刺得眼睛一阵酸痛。狗儿伸手遮着扎眼的光线,慢慢抬起眼皮,眼前的景象让狗儿差点儿惊呼一声。
呈现在狗儿眼前是是一条绵延曲折的长河,河面宽约三四米,水流充沛却很平缓,几乎很难听到水流声。河岸两边险峰耸立,怪石嶙峋。沿着河岸是一片狭长的农田。两边的山坡铺满了郁郁葱葱的森林,地势平缓的地方也被开垦成为农田,农田的麦苗高约尺许。此时应该暮chūn时节。
河岸边零零散散建了一些房子。这些房子靠山而建,多是土墙,屋顶铺着石板。格局多是两间正房一家厦屋。狗儿家的房子建在一个距离河边较远的山崖下面。也是两间正房,一间厦屋。厦屋其实就是在一个山洞的洞口砌了一堵墙。这也算浑然天成了。
狗儿看到这个世外桃源一般的小山村,心情也被感染,变得很宁静。他迈开脚步沿着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向河边走去。小路两边盛开着淡紫sè的小花,几只白sè的蝴蝶在小花上翩翩起舞。狗儿走到河边的一个大柳树下,依着柳树在草地坐了下来。
阳光透过柳叶间散落下。微风拂过,柳条轻轻摆动,光线顿时变得飘忽不定,斑驳陆离。小河里的流水声似有似无,河底成群的小鱼儿游来游去。上游游来几只大白鹅,一边游一边“嘎嘎”地叫着。几只青蛙从河边的水草间跳了起来,顿时打破了河边的宁静。一只绿sè的蚱蜢腾空而起,飞到很远处。各种小虫子跳的跳,飞的飞。还有一些失足落入水中,胡乱扑腾着,也不知它们是否会游泳……
狗儿静静地享受着这份如梦如幻的平静,暂时忘记了前世今生的一切烦扰。突然,不远处传来女人的说笑声。自信一听,说笑声中夹杂捶衣声。原来河边来了三个洗衣服的女人。
狗儿要抓住一切机会去认识这个世界。他忙坐了起来,仔细聆听这几个女人的对话。
一个女人说:“你家母猪真争气,一口气生了八个猪崽子。一个猪崽子卖十文,这一项就是八十文,一年的桐油钱算是有着落了。”
另一个女人说:“她家哪用得了那么多桐油,天一抹黑就和男人上床干那事儿,一年下来省多少桐油钱。”
刚说话那个女人说:“你是不是藏在她们家床底了,咋知道这么清楚!”
另一个女人是说:“还用藏床底?我离她家二里地都能听到动静。”
这时候,第三个女人说话了:“你俩nǎi子鼓胀的就像发面馒头,要不是天天晚上让男人揉,能成这样!”
听了这三个女人的对话,狗儿不禁在感叹:黄段子文化还真是源远流长。
这时候有个女人把话题转开了,“我刚才看到狗儿娘,听说狗儿醒了。”
“狗儿总算是醒过来了,这些天狗儿娘的眼泪都快流干了。”
“狗儿要是醒不了,狗儿娘咋活人。老天爷总算是有点儿良心。”
“要说狗儿那孩子真是孝顺。看见他娘被人欺负,二话不说就冲上拼命。”
“你说王赖子也太不像话了,狗儿娘好不容易攒了几个鸡蛋,卖了换点儿油盐钱,他们都忍心抢!”
“还不是狗仗人势,要不她姐姐嫁给姚老爷做小老婆,他见人连个响屁都不敢放。”
“哎,王家那姑娘长得多俊,嫁给一个五十多岁的糟老头,这不是鲜花插在牛粪上。”
“你说姚老爷还能干那事儿吗?”
“你成天就知道干那事儿!”
“那你说姚老爷花了二百两银子娶个小老婆,不干那事儿还能干啥!”
狗儿一边偷听,一边仔细观察这几个女人。家里母猪很能生的那个女人大约有二十岁出头,瓜子脸,尖下巴,长着很漂亮的一双桃花眼,难怪她男人天一黑就要上床。另一个女人个头很高,腿脚粗壮,银盆大脸,五官长得很开。还有一个女人则很娇小,脸蛋就像河底的鹅卵石一样圆润。这两个女人的胸部都很丰满。搓衣服时胸部大幅度地晃动,狗儿看得浑身燥热。
这三个女人似乎对狗儿很熟悉,可是现在的狗儿对她们却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狗儿还准备继续偷听,却听见一个的声音在喊:“狗儿,狗儿。”当狗儿意识到这是在叫他的时候,忙站起身来,四周看了看。只见家门口站着一个女孩儿。女孩儿十六七岁的模样,穿着靛青sè布裙,碎花上衣。喊叫“狗儿”的正是这个女孩儿。
狗儿见家里来客人,忙站起身来,绕开这三个洗衣服的女人,向家里走去。他一边走一边在想:“这个女孩儿是狗儿的什么人呢?似乎对狗儿很关心。可是我的脑子一点儿有关这个女孩儿的记忆都没有。一会儿见面该如何称呼呢?”等走到家门口,看到女孩儿的长相,狗儿长长舒了一口气。他确定这个女孩儿是狗儿的姐姐。因为这个女孩儿和母亲长得很像。
“姐!你回来了。”狗儿主动走了上去打招呼,他本想拉着姐姐的手,担心有违礼教,于是作罢。姐姐见到狗儿非常高兴,她一把拉住狗儿的手说:“狗儿,你终于醒过来了。这几天我一直在担心你,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一个时辰前我看到周家表嫂,听说你醒了,我就着急忙慌赶过来。”
狗儿一边听,一边对“姐姐”的话进行分析。周家表嫂是谁?母亲能第一时间将狗儿清醒的事情告诉她,应该是个和狗儿家很亲近的人,以后见面得热情点儿。姐姐一个时辰前得知狗儿醒来的消息。姐姐身高大约1米65,身材很匀称,看起来身体很健康,步行速度应该每小时5公里左右。如此算来,姐姐的婆家距离这里是8公里到10公里之间。
俩人正在说话,母亲从地里回来了。看到女儿和儿子都在,母亲的情绪也显得很好。她把薅草筢子靠在墙边,过来和女儿打招呼,“杏儿,你回来了。”
姐姐看着母亲说:“娘,你又瘦了好多!”
母亲说:“娘好着呢!杏儿你回来有没有和长生说一声。”
杏儿说:“长生去梁州城给东家买马,前个儿刚走。我跟婆婆说了,婆婆让我回来的。”
正说话时,一只通体雪白顶着火红sè鸡冠的大公鸡带着一群老母鸡从屋后的树林里钻了出来,围在狗儿娘跟前“咯咯哒。咯咯哒”叫着。顿时这个农家小院儿里充满了生机。
杏儿笑道:“娘,你看把这群鸡子惯成啥样了,你刚回家它们就来要吃的。”
“我们家一年的油盐钱课全靠它们,”狗儿娘说,“狗儿,我去给你姐烧点水喝,你去抓点儿苞米喂鸡。”
听了母亲的话,狗儿可有些抓狂了,心说:“我不知道苞米放在哪里,怎么抓?”狗儿瞅了姐姐一眼,灵机一动,说:“姐,我去帮娘烧水,喂鸡这个活儿交给你,你没意见吧!”
姐姐戳了一下狗儿的额头,嗔道:“小懒虫,还和以前一样啥事都推给我做,就你那毛手毛脚的样子还能下厨房。”
狗儿还不知道,所谓的“烧水”只是一个客气的说法,其实是要**蛋羹款待客人。
狗儿跟着母亲来到厨房。厨房安在厦屋,一个土灶上架了一口大铁锅。一旁还有一个火炉子,火炉子上吊着一个土陶吊罐。看着这个简陋的厨房,狗儿很难想象他刚醒来时吃的那碗鸡蛋羹就是在这里做成的。
狗儿拾了些柴火放在灶前,圪蹴在灶前准备生火。狗儿虽然没有使用这种土灶的经验,但是深厚的理化功底还是帮了他的忙。他在灶里放了几个细小的树枝,让树枝蓬起来,又在树枝下面放了几片枯叶,然后用火镰引燃枯叶,不一会儿灶里的火就烧旺了。树枝蓬起来才能和空气充分接触,这样易于燃烧。
这时候母亲正好打好鸡蛋,一边向锅里添水一边笑着说:“狗儿终于学会生火。”
儿子的一点点儿进步都让母亲由衷高兴。
鸡蛋羹做好了,母亲盛了两碗,一碗端给杏儿,一碗留给狗儿。狗儿正准备吃,意识到母亲没有给自己留一点儿。于是去厨房拿了一只,分了一多半鸡蛋羹递给母亲。“娘,我中午才吃,这会儿不饿,我给你分一点。”
狗儿娘说:“狗儿,鸡蛋羹你吃,你要多补补身子。娘一会儿去熬玉米粥,娘喜欢喝粥。”狗儿知道母亲是舍不得吃,就坚持让母亲喝鸡蛋羹。狗儿娘拗不过,只好喝了鸡蛋羹。
杏儿见弟弟这么懂事儿,也很高兴,她也分了一些鸡蛋羹给母亲。母亲吃着儿女分的鸡蛋羹,眼眶红红的,还是忍着没有滴下眼泪。
杏儿正吃鸡蛋羹,突然把碗放在桌子上,跑到门外开始作呕。狗儿娘忙赶出去问:“杏儿,咋了,是不是鸡蛋羹没蒸熟?”杏儿摆了摆手说:“这几天总是这样,沾点儿油腥就呕吐。”
狗儿娘听了杏儿的话。高兴地说:“杏儿,这是有喜了。”
杏儿俏脸一红,没有言语。
狗儿娘看见女儿的模样,亲昵地说:“在娘跟前有啥不好意思的。你最近想吃酸的还是想吃辣的?”
杏儿说:“想吃酸的。”
狗儿娘更高兴了,“酸儿辣女,怀的一定是个儿子。”
这时候狗儿端了一碗温水出来让姐姐漱口,正好听见着娘俩的对话,心中高兴之余也在感叹。杏儿姐姐也就十六七岁,放在我的那个时代正是高中学生。可杏儿姐已经嫁做人妇,眼看着就要为人母。也不知这是杏儿姐的幸还是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