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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葱轻笑道:“你要她们说你能干、颂扬你干啥?难不成你还想做顿饭给她们吃不成?”
板栗也笑道:“咱们知道你能干不就成了。回头他们把你吹得样样都好,你还麻烦哩!”
葫芦虽未吱声,却看着秦淼微笑点头。
小葱又道:“淼淼,你不晓得,这些媳妇婆子们,没事喜欢凑一处说闲话。俗语说‘无事生非’,说多了,就扯出是非来了。咱们没啥长处让她们嘀咕,不引人注意,那是最好了,不然的话,鸡蛋里还能挑出骨头来哩,何况咱们了。”
秦淼就抿嘴笑,叹道:“我也不知怎么了,听泥鳅舅母说话就生气。”
小葱淡笑道:“理她呢!横竖跟她一年也见不上一回。”
一时到了秦家,却见秦枫正送客出门。
葫芦先下车,见那两个披着华丽披风的少年从院内出来,回身就想嘱咐小葱跟秦淼等会下车,却来不及了。
秦淼跳下车,嬉笑着拉住小葱,要她在这吃晌午饭,“下大雪,又没有什么要紧事,不是正好玩儿的时候么!葫芦哥哥……”
叫了一半就停了,她长大嘴巴吃惊地望着门口的胡镇,以及另一个面容清冷的公子,锦袍玉带,狐裘披风,看上去就是个权贵子弟,正眼不眨地凝视着她,深邃的眼眸中泛起层层涟漪。
她心里止不住愤愤地想:怎么如今纨绔满地跑,随便回家都碰上了?
板栗伶俐些,轻扯了下葫芦,上前跟胡镇见礼寒暄,又请秦大夫代为引见另一人,原来这就是荣郡王小儿子洪霖。
小葱趁机拉着秦淼,低头对秦枫裣衽一礼,然后绕过他们进院去了。
却听身后传来一个声音:“秦大夫。这二位是令媛?何不引见一番?”
秦枫淡淡地说道:“小户儿女,胆小的很,见不得生人,恐冲撞了贵客,反而不美。五少爷,在下尚有事在身。就不挽留二位了。请便!”
小葱和秦淼进入内间后,脱了外面大衣裳,坐到火桶上取暖。
才跟云大夫说了几句话,就见秦枫板脸走进来,葫芦板栗跟在后边。
云影招呼葫芦板栗坐下。挥手让丫头出去,皱眉叹道:“你爹就怕你们突然回来跟这两人撞见了,特地让张嫂在门口等着。谁知一直没回来。以为没事了。偏偏走的时候,你们又回来了,还顶头撞上了。”
秦枫面无表情地说道:“撞上了就撞上了。以后我不在家,若是他们上门,概不迎纳。”
云影点点头,有些担忧地看着他。
秦枫便问小葱,泥鳅的情况如何。
小葱只得又将事情说了一遍。
秦枫皱眉,随即舒展开来。轻声道:“也好。我就再跑一趟。你跟淼淼是不能再跟以前那样到处走了……”
秦淼不满地打断他的话:“爹,我们除了出去游历了一趟,其他时候。哪有到处走了?在济世堂帮人看病,还不让男人进,还拉着帘子呢!就是出去游历两年。也是一点事都没有,反倒在家门口出了事,你说,这能怪我们嘛?任谁遇见那个混世魔王,没事也得闹出事来。”
小葱心有同感,她比秦淼更倒霉,前年帮人还惹了一身闲言碎语,又想起在泥鳅家的遭遇,心中憋屈无法言喻。
她吐了口气,闷闷地说道:“师傅,我咋觉得,自从那天回来,我跟淼淼这坏运气就没断过哩?”
云影心疼地摸摸她头,道:“那就不出去了。年后也不要去济世堂坐堂了……”
秦枫不悦地说道:“哪里就到这个地步了?这还没嫁人呢,连坐堂都不能了,那学医何为?世事少有一帆风顺的,正好借此警醒你们:往后说话行事、出门进家都要谨慎万分,这才是常道。”
板栗见妹妹和秦淼有些泄气,忙跟着鼓励道:“秦伯伯说的对。就算没有混世魔王,也会有其他不如意事,咱们总要时刻谨慎言行才好。”
葫芦沉默半响,道:“往后你们去济世堂,家里多派些人跟着。”
秦枫点头,又嘱咐了葫芦板栗一番,把那豪门权贵的规矩忌讳等各样事都说了些,说跟这些人打交道,不可硬碰,需智取等等。
等秦枫去后,云影留葫芦二人在家吃饭,被他们推拒了,说是要去学堂。
临走时,板栗让小葱等自己下学来接她一块回家。
他准备走的时候,见妹妹跟秦淼都精神不佳,遂笑道:“你俩甭丧气,我跟你们说,今儿我和葫芦哥跟泥鳅都商量好了……”
遂凑近两人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秦淼听了,仰脸惊喜地问道:“板栗哥哥,你说真的?”
葫芦瞅了板栗一眼,不满地说道:“你跟她们说这个干啥?白让她们担心。”
秦淼欢喜地说道:“我才不担心呢,我只会高兴。”
葫芦见她神情娇憨,无奈地摇头,嘱咐她跟小葱,好好地在家呆着,莫要出去乱跑。
小葱跟秦淼见他不放心的模样,一起抿嘴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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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世魔王胡镇刚来清南村,就掀起了不大不小两场风波,让村里人都戒备不已,以为从此再无宁日了,个个都悬心提胆。
谁知此后却沉寂下来,再没有满村游逛,或者斗口伤人。
他既规矩了,众人自然也不去招惹,只是暗地里防着他。
丢开这事,儿女的亲事又让张家和郑家忙上了。
先说秦淼,不等郑青木找秦大夫,为儿子和外甥求亲,下塘家一干权贵人家,托媒上门的把秦家门槛都快踏破了。这还不算,清南村李家长房也托人上门了,是为李长雨的儿子李敬贤求的。
秦大夫一概推拒了,放出话来说,闺女还小,要再等两年再说亲。
如此一来,青木就有些踌躇,不知该不该再上门,遂将此事迁延下来。
葫芦得知此事,越发寝食难安,让爹过年的时候,找机会对秦大夫提这事。
再说小葱,李敬文家正式托人向张家提亲,刘家也为泥鳅上门提亲,托的是泥鳅的姑姑;另有下塘集的方家、贺家等,还有张家的本家亲戚、张老太太的娘家亲戚、郑家的亲戚,每日里也是人来人往。
正是快要到过年的时候,虽然忙,郑氏也不敢大意了。这些人她都好生接待了,除了相熟知根底的,觉得不错的人家,事后又细细查访,将详情拟了个册子,一并拿给闺女瞧。
“闺女,这可不是难为情的时候,娘就算说的头头是道,觉得那人一万分好,要是你觉得不顺眼,那还是不成。当然,这话是不能在外说的。所以,你得好好掂量,给娘一个准话。”
郑氏将熬了几晚上整理出来的册子递给小葱,又低声嘱咐了这番话。
小葱最近心情很不好。
只是,作为张家长女,又经历过生死大难和各样人情是非,她比弟妹们要多些担当,所以每日才装作没事人一样。
见娘说起这个,又拿了册子来,几乎是要立马定下终身的意思,由不得一阵伤心,红着眼睛问道:“娘,干啥这样急?就不能再等两年么?”
说着,那嗓音就哑了,莫名掉下泪来。
郑氏吓了一跳,忙帮她擦泪,一边叹气道:“娘巴不得你长到二十才说亲。可是,咱们不说,人家等不得哩!一个个都定亲了,最多等十七八岁就成亲了,你说,咱们要是捱着,等你大了,那时可上哪挑人去?”
小葱默默流泪不语。
郑氏皱眉道:“也不晓得这些人咋想的,一个个都跟找不着媳妇似的,忒急了。像你哥哥,我就不急,真是差不多大的都定完了,他还能跟小一拨的结亲;但姑娘家就没这么便宜了。娘也是让你看看有个准备,不是马上就定的意思。”
她觉得闺女今儿有些不对劲,便不敢再说了。
小葱心里不好受,心不在焉地翻开那册子,泪眼朦胧中,却发现第一页上面写着刘水生,不禁一怔。
她眨巴两下眼睛,挤出眼中泪水,又仔细瞧了瞧——没错,是刘水生。
泥鳅的大名就叫刘水生。
第二页是李敬文。
她翻了几页,然后诧异地问道:“娘,泥鳅哥哥家咋也来提亲了?”
郑氏听这话有些奇怪,便问道:“他们家咋不能来提亲了?泥鳅奶奶早就跟你外婆和奶奶透露过这个意思了。只是我们两家是亲戚,他们就没托旁人,就让泥鳅姑姑来说了。这样也好,要是不成的话,也不会传出去。”
小葱听了出神。
郑氏轻声问道:“小葱,可有啥事?
小葱犹豫了一下,呐呐地说道:“没啥。我就是觉得,刘婶子好像不大喜欢我,他们家应该不能来提亲的。”
郑氏听了这话,神情肃然,端坐正了身子,问道:“你咋就觉得刘婶子不喜欢你了?”
小葱就把上次泥鳅娘不让泥鳅送她和秦淼回来,还有这次不让她为泥鳅复诊的事都说了。
郑氏听了,脸色很不好看。
沉吟一会,才认真问道:“那你觉得泥鳅咋样?要是不中意,咱就不理他了,无论他娘喜不喜欢你,往后都不相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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