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鸟!给我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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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升堂了!
陈家人急忙就赶了过来,后面还跟了许多看热闹的人。却被衙役挡住,说此案暂不公开审理,无关人等不准进去。
陈老爷听呆了,陈家婆媳也都傻眼。
愣了一会,陈老爷叫道:“我们请了讼师的,按规定,讼师要陪着我儿子的。”
衙役点头,于是,卫讼师被放进刑部大堂。
大苞谷被人带上公堂,发现张家依然只来了张杨和小葱,并无他人,顿时伤心、失望、气怒,也不下跪,就那么直挺挺地站在堂下。
卫讼师急忙对他使眼色,示意他跪下给主审官叩头。
正僵着,外面又进来三个人,却是黄豆、田遥和王穷。
张家、郑家已经位高权重,王穷叔父也位居宰相,所以黄豆和王穷虽然高才,却只能在清贵的翰林院呆着熬资历了;田遥则另有打算。
这三人凑一块,整日谈些风雅诗书政事,逍遥自在得很。
因今日听见街上谣言四起,说来了一个玉米,指称张家的玉米是假的,要对簿公堂呢。黄豆哪里还能坐得住,忙不迭地就赶过来;田遥和王穷当然不会错过这场热闹,跟着也来了。
卫讼师看见黄豆,面皮抖了抖,好容易才镇定下来。
黄豆没来得及打量大苞谷像不像自己表弟,先就看见卫讼师,顿时就不悦了:满京城那么多讼师,怎么这人偏偏就找了姓卫的帮着打官司?
可这是公堂,他也不好问的,先向童侍郎见过礼。又拜见过张杨和小葱,然后退到一旁听审。
童侍郎一拍惊堂木,威严地问道:“堂下何人?见了本官为何不下跪?”
卫讼师刚要上前,却见大苞谷早跪了下去,竹筒倒豆子般,将自己的身份、来历、状告何人、状告依据等等。一一说了,末了指着黄豆三人问道:“敢问大人,既然不公开审问,为何他们能进来,小人养父母和奶奶不能进来?百姓不能进来?”
童侍郎被他问得一滞,竟然答不出话来。
黄豆眼神一闪,上前道:“好叫小兄弟知道,在下是玉米的表兄。还有,在下毛遂自荐。为张家担任讼师,就如你请了这位卫讼师一样。”
大苞谷“哦”了一声,看着王穷和田遥道:“那这两位也是玉米的表兄吧,也是来当讼师的吧?到底张家如今势大了,讼师一请就是三个。”
黄豆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心里别提多郁闷了:这小子,是来认亲的,还是来结仇的?说话咋这么冲呢!
王穷和田遥都低头忍笑。
卫讼师顿时精神振奋。昂然上前对童侍郎道,要么无关人等都离开。要么打开大门公开审理此案。
童侍郎便有些犹豫,看向张杨。
张杨沉吟一会,说就请陈家养父母进来。
于是,陈老爷和陈家婆媳便被带进刑部大堂。
三人见堂上主审官高据桌案后,背后是大幅江牙海水日升图,上方明镜高悬。神情威风凛凛;堂下衙役排列,面色杀气腾腾,其他人也都坐的坐、站的站,就苞谷跪在堂中央,被人像狼一样盯着。忍不住扑过去抱着他大哭起来。
这才半天的工夫,他们觉得就跟过了多少天一样。
陈老太太哭道:“乖孙,你干嘛非要认他们?咱们不认了好不好?咱们陈家家底也不薄,何必认他们!”
陈老爷急忙点头道:“是啊,是啊!苞谷,跟爹回去吧!”
小葱一听急了,忙站起身。
尚未说话,却被黄豆拦住了,对童大人拱手道:“请大人开始审理。”
童大人一声大喝,命人将陈家婆媳拉开,待肃静后,便审问大苞谷,可能说出小时候在张家生活的人事来,帮着确认身份。
问不上三句,又问不下去了。
卫讼师又出头了,说此案须得张家的玉米和当时任梅县的县令白凡到场,三方对峙,才能审得清。
童大人冷声道:“白知府身为朝廷命官,现任荆州知府,若无确凿证据,本官不能传唤。尔等还是先证明自己的身份,方才能理清头绪。”
张杨也点头,对大苞谷道:“不错!你只管证实你自己,张家玉米的真假我们自会判断。”
大苞谷断然道:“不!若张家此时还认为那个玉米是真的,小人便不告了!这亲也不认了!请大人治小人之罪,任凭处置!”
他满脸决然,神情悲壮。
众人呆住了。
小葱霍然站起身,急促道:“不能!张家不能确定那个玉米是不是真的。你有话只管说!”
卫讼师立即上前道:“若张家不能确定那个玉米真假,刑部就必须传唤收押,跟陈离一同审问才是。诸位请想,若这个玉米是真,依照他所说,则张家玉米就是奸人使奸计鸠占鹊巢,难道不该受审?”
张杨和小葱十分无奈:他们并非包庇现在的玉米,总得一步一步来不是,况且今天原本是想把这陈离带回王府的,没想到会堂审。
张家当年也暗中调查了很久,不管真假,现在的玉米都是无辜的,白凡那里也是毫无迹象,死揪住根本没用,必须要找新的突破口。
黄豆道:“张家玉米是怎么回事,内幕如何,必须根据案情进展才能解开。你若不肯配合审案,传他来有何用?”
小葱也柔声对大苞谷道:“对。小兄弟,你不妨把自己知道的统统说出来,到时候该找谁,我张家绝不姑息!”
卫讼师摇头道:“不然!据陈离所言,他并未失去记忆,还跟夜香女秋霜说了张家被抄等事;而张家那个玉米失去记忆,是在被狼叼走获救以后的事,他若是真玉米,就应该见过秋霜。记得跟他说过的话才对。可是,日前国子监传出一则消息……”
他将秋霜去找玉米,而玉米落荒而逃的事说了一遍,最后总结道:“这已经足以证实那个玉米是假,陈离才是真。只要找到秋霜,这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张杨立即道。张家已经派人到街上找秋霜去了。
黄豆却又详细询问大苞谷从梅县逃出后的行踪,卫讼师一一代答了;接着是验证身上被狼咬的伤口,也都符合状子所说。
然后,黄豆又问起大苞谷出海几年的行踪。
这个在诉状中并未详述,大苞谷也没告诉卫讼师,因此他便转向大苞谷,等待他自己说。
大苞谷沉着脸不语。
张杨疑惑地看向黄豆,不知他问这个干什么,要问也该问他是否记得小时候的事。
黄豆靠近他和小葱。低声耳语了几句。
张杨面色沉重,小葱也变脸。
童大人离得远,没听见,心里痒痒的。他努力观察几人,想从他们脸上看出端倪。只感觉他们神情不大好,也不知怎么回事。
但他是主审官,总得有所作为,因此拍案喝问大苞谷。
黄豆对大苞谷道:“撇开那个玉米的真假不论。你必须先证实你自己是真玉米。若那个玉米是被人中途替换的,那么。真玉米也可能在后来又被人替换,我们必须慎重……”
大苞谷猛然抬眼瞪着他,张口骂道:“慎重你个头!你个死黄豆!打小你就数你坏:有好吃好玩的你抢在前,犯了事你就往后躲,一天到晚数贫嘴,把死人能说活。你能耐!你这么能耐咋不把玉米的事搞清楚哩?这么多年了。任由一个来历不明的人住在张家,呸!我要是你,早找块豆腐撞死了!你还有脸在这审问我?这是多光彩的事儿啊,那个假玉米屁也没放一个,你不去审问他。你在这逼问我,哎呦,你可真不愧是咱大靖的榜眼——我看你是瞎了眼!”
他向童大人、小葱和张杨扫了一圈,恨声道:“想要我说?好啊!把那个假玉米叫来跟我一块跪着,我就说;否则,休想我说!”
自己回来了,爹娘还不肯逐出那个假玉米,他嫉妒得发狂,小时候的霸道性子就回来了。
不,不是小时候霸道,他一直霸道。就算在陈家,长辈对他也是百依百随的。
黄豆被骂得晕头转向,眨巴着眼睛半天回不过神来——话说,他黄豆从小到大,还没被人这么骂过呢,连他娘都没有!
田遥看着大苞谷两眼闪闪发光。
卫讼师可乐坏了,之前接这个案子,他还忐忑呢,然而大苞谷告诉他:这是他翻身的唯一机会,只要他肯帮他,将会名利双收,并先留下一千两银子的定金。
果然,果然!
他立即神气地上前,说真相自会大白,但必须传张家玉米前来;没道理陈离在这受审,假玉米在王府当少爷!
童大人气坏了:这到底谁是主审官呢?
从来审案,他都没觉得像今天这样被动过,觉得自己被人牵着鼻子走。
小葱和张杨相视苦笑,看来必须要把玉米叫来了。
黄豆晕了一会,就回过神来,也镇定下来,笑吟吟地对玉米道:“小兄弟,你拖着一大家子人,到京城干什么来了?你这样跟我置气,何必呢!当务之急,不是赶紧证实你的身份,好认祖归宗吗?除非你是假的,根本就不在乎。”
大苞谷死死盯着他,黄豆不动不摇,任他盯着看。
过了一会,大苞谷才闲闲地说道:“之前,我是很急的;现在,我无所谓了。人家都不稀罕我,我急什么?你们只管定我的罪好了,只管留着那个玉米好了。等张家哪天出事,等张家的人一个个都莫名其妙地死了,就剩玉米一个,你们不妨嘱咐他好好为张家光宗耀祖,那小爷才佩服你!”
说完,转头对陈老爷等人叫道:“爹,娘,奶奶,我饿了。”
陈老太太听了,急忙吩咐儿媳妇:“快,去让人送吃的来。多带些点心,留着晚上在牢里吃。乖孙,你说你,好好的跑来坐牢,真是作孽哟!”
陈太太慌慌张张地就出去了。
黄豆再次被大苞谷噎得说不出话来,连小葱也狠狠瞪了他一个白眼,怪他把事情弄僵了。
下更预计九点到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