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一路飞驰,按照行车的路程时间,到达南江市要二十四个小时,要在次rì的上午十点钟方能到达,像这样长途之旅,许多人都是结伴而行,或三三两两,或家人、情侣,像天恶这样单独一人乘车倒是不多见。
为了打发长途的无聊时光,车上的人或者结伴,或者临时组团,有的低声而语,有的轻声欢笑,有的***牌,大家用各种各样的方式来度过接下来的难熬时间。
天恶则一个人静静的半倚靠在卧铺上,对于第一次出远门的他来说,神sè之间充满了新奇之感,双眸不时向车里打量着,最终目光定在了车子中间下铺四个打牌的男人身上,此刻他们正打的不亦乐乎,一会争的面红而赤,一会又大笑开怀。
从刚才的对话中,这是一伙临时组建的团队,只见其中一名男子面貌粗犷,一脸的络腮胡子,话语不多,cāo着一口外地口音,仿佛打的有些心不在焉,连着输了几次,但仍是一副不服气的样子,而且不时的看着手腕上手表。
“可能是家里有事,心里着急惦记吧..”天恶心里这样想着,看了一会把目光收了回来。
“你是第一次出远门吧!”这时邻床的那个女孩子,望着兴致勃勃的天恶,笑着说道。
天恶望了望搭话的女子,也不否认,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是的,第一次出远门。”
女子闻方轻声一笑,道。“呵呵,我第一次出远门也和你一样,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天恶挠了挠头,忽然觉得慢慢长路有个人说话也不错,听得出来,对方并没有什么恶意,这样你一言我也一语的聊了起来,一会的工夫,二人倒也熟识了不少。
从女子口中知道她叫齐红,一个人在南江市工作,这次是回来探亲,女子给天恶讲了一些大城市里的故事,天恶听得津津有味,这跟他这些年所见所闻的事jīng彩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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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恶与齐红聊了许多,说是聊,多数是天恶在问一些大城市的事情,而齐红则一不落的传入天恶的耳朵。
“曾师傅,前面就是陇县境界了,听说这一带治安很不好,经常出现路匪,zhèng fǔ都没什么办法,我们还是快些过去的好,以免出现什么状况,这个时段,想求救都难。”
乘务员讪讪的语气中有着无尽的担心与忧虑,还有着一股子对这现实的无奈与愤慨之情。
当今年代,竟然还有路匪称霸,可谓当地zhèng fǔ对社会安定,治安方面做的力度远远不够,才让这些路霸劫匪如此猖獗,做为弱小的普通民众只能望天兴叹,寄一丝运气在其中,能平安而过。
“嗯,希望我们能平安的度过这个地段,这些人太无法无天了。”
被称作曾师傅的司机点头称是,暗自祈祷的语气中带着浓重的愤恨之情,不由得脚下油门加大了些。
话说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说鬼,曾师傅的话音方过一刻钟的时间,正昏昏yù睡的天恶突然感到车子一阵紧急制动,刺耳的刹车声登时响起,在鬼魅般的黑夜让人心中不觉得升起一阵恐慌。
只是三秒钟的时间,急行中的车子竟停住了,车子前面横着停了一辆面包车,紧接着从面包车上下来几个人向车子奔涌而来。
许多沉睡中的人在这一刻被这急速的刹车摇醒了过来,有的口中不满的抱怨着,抱怨司机车开的太快,有的默不作声翻个身继续睡觉,有的睁开眼睛见是一片黑暗,便闭上眼睛不再理会。
“妈的,不要命了,没事儿玩什么急刹车。”
黑暗中车子尾部的上铺位置传来一个愤怒的骂声,粗犷的声音中可以听出这绝对是个凶悍的家伙,绝非善类。
怒骂的之音刚落,车门传来阵阵震天般的巨响,听着是人用力砸门的声音,在这漆黑死寂之时有如地狱恶魔前来索命一般,让人心中如遭雷击,不由得一阵战栗,那车门在这粗暴的蛮力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抗议。
乘务员与司机曾师傅则面sè死灰一片,在他们心中同时出现一个声音:遭遇劫匪了。
二人相视一眼,迅速默契的行动起来,乘务员迅速拿起手机报jǐng,而司机则努力的控制车门,任凭那帮劫匪如何恐吓威胁,都不为之所动,全力制止匪徒进入车厢。
“各位乘客,我们遇到劫匪了,请大家保持冷静,我们会全力与匪徒周旋,也需要尽量配合。”
片刻之后,车内的广播中传来乘务员紧张中尽力保持镇定的声音,“请大家不要慌乱,呆在原地,不要随意走动,听从指挥。”
紧接着乘务员的声音再次响起,柔声的安慰无疑如一颗炸弹在乘客心中开了花,沉默片刻之后,登时车厢内一片混乱,有骂爹骂娘的、有高声报怨的、有愤怒斥责的、有失声痛哭、有轻声低语的...
仿佛世界末rì来临了一般,车里的各类乘客在这一刻,人生百态尽显而出,而适才那个怒意盎然的家伙早已如放了气的气球瘪了下去,坐在那里大气不敢出一下,好像从他座位处传出来轻轻的抽泣之声..
刚才打牌的男人中的一个竟然抬起头,望了车门处,摇了摇头,长长叹了口气,道:“唉,又遇到了,真他妈点儿背..”说完,不管别人怎么样,翻个身,自顾自的继续睡觉。
“大家尽量保持冷静,不要惊慌,不要害怕,我们要团结起来,只要我们团结一致,相信会战胜劫匪的,为了我们和家人的生命、财产不受损失,请车里的男士们积极配合我们,共同对付劫匪..”
临危时刻,女乘务员开始作起了动员,声音洪亮的传达到了每个乘客耳朵里,此时天恶对这个女乘务员的心里素质、职业jīng神倒是心中不觉得升起一丝敬意。
伴着女乘务员的动员,只听得黑暗中响起阵阵急促的喘息之声,交织着那细碎的,仿佛是小心的藏着某种东西,整个车厢陷入死寂,那是灾难来临前的征兆。
外面砸门的声音越来越响,每一下都让车里的乘客心里一阵紧跳,那紧闭的车门仿佛随时都会被砸开。
感受着周围的变化,天恶静静的躺在卧铺上,眉间微皱了一下,不过很快便轻舒而开,车厢内的混乱局势并未对他产生丝毫影响,天恶双眸微闭,聪耳细听,留意着势态的发展,心中似乎已经有了应对之法。
“这可咋办呀,这下完了。”天恶听到齐红轻微的声音,微微颤抖着语调中充满了害怕、惊恐、愤怒、无助,种种压力下,这名纤柔的女子竟然轻轻的抽泣起来。
天恶心里一动,侧身面向齐红,伸出右手放到齐红肩膀上,柔声安慰道:“没事,别担心,有我在呢。”
齐红虽然不知道天恶的能耐,但看到他如此镇定,又来安慰自己,登时对天恶的好感又增加许多,紧张的情绪缓解了不少,对天恶勉强一笑,使劲点了点头。
短短几分钟时间对车内的人来说如同过了半个世纪一般,听着那随时都可能破坏掉的车门,在劫匪一阵狂砸中竟然顽强的坚持了下来,看样子一时半刻他们还无法进来。
这个意外之喜让车厢内许多人都轻舒了口气,希望能够挨到jǐng察的到来。
可就在这时,情况突变,刚才天恶注意到的那四个打牌中一脸络腮胡子的男子,突然跳下了座位,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水果刀,一下子冲到了司机那里,水果刀抵在了司机脖子上。
“妈的,老家伙,再不开门宰了你。”男子恶狠狠的冲着司机怒吼道。
同一时间,在车尾部下铺的一个一直无声无响的瘦高男子,也突然冲了出来,手里握着一根钢管,在车厢内高声喊道:“妈的,都创始给老子安静点,再吵吵做了你…”
说着瘦高男子也两个快步向络腮胡男子那边走去,准备上前帮上一把,一同将车门打开。
此一惊变,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在车厢内再次炸开了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