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唐浪和张小虎便在王承彦家的偏房里支起了两张简易的床铺,以用来睡觉。
累了一天,唐浪倒头就睡。
而张小虎却仿佛还十分兴奋,一个人躺在床上想心事。
很快,张小虎也慢慢地合上了眼睛,进入了梦乡。
……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
唐浪突然睁开了眼。
他醒了。
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唐浪感觉自己jīng力充沛,浑身上下似乎充满了力量,心下颇为满意。
他自思:奇怪!浑身劲力饱满,似乎是服了什么灵药仙丹一般。难道是昨天吃了白无瑕做的饭菜的缘故?神了……
此时的唐浪,睡意全无,便想着走出茅屋,到外面呼吸一些新鲜的空气。
他向着另一张床看了看,见张小虎仍然睡得十分香甜,便没有将之叫醒,自己一个人推开了门,迈着矫健的步子在小院子里踏步而走。
唐浪一边呼吸着清晨山谷之中新鲜的空气,一边观察着茅草屋周围的环境。
透过浓密的树木草丛,他发现周围还散落着几户人家,也都是住着简陋的茅草屋子,以及用篱笆围成的小院落。
而王承彦的茅草屋所在的位置,离流过了南凹村(也就是王家村)的那条河很远,因此,在整个村落之中,还是相对隐蔽的。
见左右无人,唐浪不由地踏起了散打步,捣起了拳头,踢起了脚来。
左直拳,右直拳,后退一步,紧跟着,又一记侧踹;
左鞭腿,右直拳,左直拳,猛地又付下了身子,做出了抱摔的动作;
右脚前垫步,左脚猛然侧踹,右直拳击出,接着,又是左直拳,连绵不断……
“好俊的功夫!这叫什么名堂?怎么我从来都没有见过?想来定然是一种极为高明的功夫了。”
唐浪循声看去,却发现是张小虎。
原来,这张小虎醒的也早。他一睁眼,发现唐浪不在床上,于是,便起床,出门一看,竟然看见唐浪脚尖点地,一跳一跳地,一招一式的,正在十分用功的练习。
唐浪停止了练习,说:“小虎,你醒了。”
张小虎走了过来,“唐浪,你这是练得什么拳啊?”
“散打。”
“……嗯,散打?!”张小虎显然是没有听过这种拳术,忙问:“这拳法看起来轻飘飘的,不过,一拳一脚,倒也是蛮犀利的。”
唐浪说:“要不,我们两个练练?让我见识一下你的神腿功夫。”他不由地来了比武较技的兴致。
“跟我打?”张小虎说,“好。我们两个就比试比试。点到为止。”
“好。”
唐浪口中答应,左手便向着张小虎虚晃一拳,右拳紧跟着击出。
张小虎后退一步,并在那后退的势里,右脚反踢唐浪的胸胁。
唐浪右肘下沉,硬生生地接了张小虎的这一腿,只感觉到劲力充盈,像是被铁棒击中了一般。
张小虎右腿还未完全收尽,左脚又紧跟着踢出,一脚将唐浪踢倒在地。
唐浪就地一滚,紧接着又站起身来,右脚一个垫步,左脚侧踹,猛击张小虎的前胸。
二人反反复复地厮打,却始终是唐浪落在了下风。
正在这时,一道白影仿似从天而降一般,落到了唐浪和张小虎的中间,双掌推出,将他们两个人击得跌飞了出去。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在此斗殴?”
唐浪胸中气血翻涌,心知推掌之人并没有用尽全力,否则他早就吐血身亡了。他急忙向那道白影看去,只见一个铁塔也似的壮汉和尚,身着白sè衣衫,站立在篱笆小院中,双眼jīng光暴shè,垂手而立,如一棵青松一般。
“大师,我们是无暇的朋友。我叫唐浪,他叫张小虎。”
那铁塔也似的壮汉和尚看了看唐浪和张小虎两个人,似是不信。
唐浪只好继续解释说:“我们两个刚刚并不是在斗殴,只是比武切磋切磋。——哦,大师要是不信,可以立即喊出无暇姑娘来,一问便知。”
白衫和尚冷峻的目光,横扫了唐浪和张小虎的脸颊,接着,方才对着茅草屋大喊:“老丈,无瑕,我来了。”
白无瑕听到外面的叫声,方才急忙出来迎接。
那铁塔壮汉见到白无瑕一身无虞,脸上方才露出了笑容,说:“——最近,流民极多,你出去放羊的时候,可一定要加倍小心了。”
“阿爹,我有你传授给我的鞭法护身,不怕!”
铁塔壮汉哈哈大笑。
这铁塔壮汉自然就是少林寺武僧首领昙宗大师。
唐浪见白无瑕喊铁塔壮汉“阿爹”,便猜到是少林武僧昙宗到了,于是,他当即恭敬地大声说:“唐浪拜见昙宗大师!”又接连向张小虎使眼sè。
张小虎也对着少林武僧昙宗施了一礼,说:“张小虎拜见昙宗大师!”
昙宗一指唐浪和张小虎两个人,笑着对白无瑕说:“这两个人是你的朋友?”
白无瑕忙说:“他叫唐浪,他叫张小虎,他们两个的家人也都遭到了王仁则率领的残暴的军队的迫害。因此,他们才到嵩山来避难的。”
“哦!?”
昙宗仔细地看了看唐浪和张小虎的脸面,半天,他仿佛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睁大了眼睛,说:“你们……你们两个不是昨天在山门之外长跪不起的那两个人吗?”
唐浪和张小虎闻言,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大师,的确是我们两个。我们两个想拜入少林寺的门墙,但是,少林寺并不搭理我们。于是,我便来找无暇姑娘了……”
唐浪说着话,偷眼去瞧白无瑕,对着她连使眼sè。
白无瑕自然知道唐浪眼神中暗藏的意思,她便将所知道的唐浪和张小虎的所有的事情都已一一地告诉了昙宗。
最后,她方才以央求的语气说:“阿爹,唐浪和小虎一心想拜入少林门下,学习少林绝技,你就好好地跟方丈大师说说,收了他们两个吧。”
昙宗听了白无瑕的话,并不言语,一边沉吟着,一边看着唐浪和张小虎两个人。
白无瑕则继续软语娇声地央求:“……阿爹,你就跟方丈大师说说嘛……你就跟方丈大师说说嘛……”
架不住自己女儿的哀求攻势,昙宗只好敷衍着说:“好好好,我就向方丈大师求求情。不过,我不能保证方丈大师一定会收他们啊。”
白无瑕又继续使出各种撒娇手段,软磨硬泡,只是要昙宗将唐浪和张小虎列入少林门墙。
昙宗无可奈何,装作很生气的样子,板着脸说:“好了,好了,你这丫头,都十七岁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我答应你就是了。”
……
从南凹村去往少林寺的路上。
昙宗身体矫健,走起路来就像是一阵轻风一般。
唐浪和张小虎在后面快步疾走,几乎都要在灌木丛生的山间小路上小跑起来了,方才勉强跟得上昙宗的步伐。
唐浪一边走路,一边仍然没有忘记向昙宗和尚问一些问题。
“昙宗大师,一向听闻少林寺是禅宗祖庭,为禅宗初祖菩提达摩修行炼化之地。如今,乱世之际,寺中的和尚还修禅吗?”
昙宗脚步不停,口中却不紧不慢地说:“少林寺方外之地,修禅是本分事,练武倒是闲暇之时用来强身健体的。如今,少林寺的方丈大师,法号‘无异元来’,证悟渊深,佛学jīng湛,便是禅宗第四代祖师道信大师的亲传弟子。凡是少林寺的和尚,rìrì都要修禅了xìng的。这还用问。”
“禅宗四祖道信大师?”唐浪心中一惊,说:“原来,这个时代,却正是道信大师生活的时代。小子真是有幸了。”
昙宗说:“信大师的佛学修为,更加地深湛,不是我们这些浅修所能窥测的。”
唐浪说:“禅宗初祖为菩提达摩大师,后来,达摩传法于禅宗第二代祖师慧可大师,慧可大师则传于禅宗第三代祖师僧璨大师,僧璨大师又传法于禅宗第四代祖师道信大师,如今,执掌禅宗牛耳的应该是第五代祖师弘忍大师了吧。”
昙宗听了唐浪的话,甚感讶异,“怎么?你对禅宗的传承历史倒是颇有几分了解。”
唐浪当即回说:“让昙宗大师见笑了。小子的那点微末道行,又怎么能够入得了大师们的法眼?只是闲暇之时,研究了一番罢了。”
昙宗说:“不错。现在,信大师(即四祖道信)已经云隐,不知所踪。禅宗五祖忍大师(即弘忍)现正在湖北黄梅东山寺卓锡,弘扬禅法,广收宗门弟子,一心传道,承继历代祖师伟业。本寺方丈无异元来大师,正是忍大师的师弟。”
唐浪不由地说:“小子对禅宗风尚,私下向往已久。”
他还想跟昙宗说一说一千多年以后美国苹果公司联合创办人史蒂夫·乔布斯,也对禅宗十分着迷。但是,他又怕漏了自己的底细,最终忍住了没有说出。
然而,昙宗还是起疑了:一个农家子弟为何能知道禅宗那么多的事情?
“……唐浪……张小虎……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昙宗停下了脚步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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