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在缺金断火的水木牙,黄蓝茗又一次感到生活如此荒诞。所谓的豪门接班人,并没有锦衣玉食,只是住在一排不通火电的残破小木楼内。
“老爸。”花蓉扬起小脸,黄蓝茗跟着一抬眼,一个头发稀少的高个男子,正抄手踏在暗黄的屋檐边缘,一脸苍白的朝向他们。
“蓉儿,一定要卡点才肯回来吗。你看老爸担心你,脑袋上那点头发,又掉了不少。”
“好啦,女儿以后注意就是。爸,快看,黄蓝茗终于凝结出自己的轮盘钥匙了,你见多识广,帮他把把关呗?”
“卡片呢?”花芊茨轻如落叶般徐徐飘下,违背zì yóu落体定律的手段足以表明他的傲人实力。不止如此,他还是位帅气大叔,只是无情的命运早早夺走了心爱的妻子,让他的奋斗和与生俱来的优越条件瞬间化为虚无。如果不是守护女儿的成长,以及背负复兴家族的重任,他几乎没有信念再去和七杰集的其他成员一争强弱……
“叔叔,就是这张。”
“嗯,形状、纹理、颜sè、光泽,甚至是边角都无可挑剔。极品卡片,一定下了很大功夫,可奇怪就奇怪在这里。你爸从不引导你,也没我家蓉儿努力,如果卡片是你武学天赋的缩影。那就真是十年难遇了。”花芊茨确定道。
“老爸,楚叔叔也是这么说的。”花蓉眨动着长睫毛,开心的说。
“哈哈,连外行都如此认为,看来清华苑的大门,想不对你敞开都不行。小茗,花叔一直是支持你和我家宝贝女儿交往的,你进了名校以后,可万万不能冷落了我的小蓉儿哦。”
“花叔放心,我保证把她照顾得好好的,会给她幸福。”
“行啊,明年蓉儿也要拿到轮盘钥匙进阶影武者了,到时候小茗你过来提亲,咱正好凑它个双喜临门。”
“老爸,你就这么急着打发女儿嫁人啦。”花蓉羞涩起来。
“亲家就住隔壁,打发得又不远咯。”秃头花叔苍白的脸sè红光乍现,似乎是在掩饰他那所剩无几的生命。
“好热闹。老花,怎么突然觉得你年轻二十岁了呢。”旁边一扇木门啪啦一声打开,从里面径直走出一位面圆身大、鼻直口方的男子,他宽大的左掌仍保持着练功的架势。黄蓝茗不用想也知道,这位拳不离手的大叔,就是他现在的亲爹:黄蓝药芸。
“药芸兄,你就别消遣我了,倒是你这个半路nǎi爸,终于盼到小茗为家族长脸啦。”
“哦?怎么说?”黄蓝药芸语气平和,但是左掌不由极微弱的颤了一下。
“小茗天赋极高,居然能凝结出一张极品卡片,我确认过,就是在天才济济的清华苑,他也能令人高看一眼。”
“茗儿,卡片呢?”那人转过圆脸,黄蓝茗这才看清他的容貌:脸sè乌青,眼光凌厉,下巴上一圈密密扎扎的胡须犹如枯草一般。
“爸。”黄蓝茗极不情愿的哼了一声,交出木卡片,顺势偷瞄一眼那张乌青脸,上面不仅流露出诧异,甚至还有一丝难以觉察的惧意。
“药芸兄,明早就是小茗人生的大转折点,不如你再多教他一招半式。蓉儿,我们回屋去。”花芊茨看出气氛有点不对,也不便多言,就回身往自家大门而去。
“门禁了。黄蓝,加油哦。”花蓉回眸一笑,旋即悠悠的消失在寂静的夜sè里。
便在这时,黄蓝茗猛然读出父亲眼中的敌意。卡片递了过来,但是牢牢夹在粗糙的拇指和食指间,少年无力取回。而那只厚实的左掌,早高高举过头顶,落英掌!
不知过去多久,落难少年醒转过来,才发现此刻自己正困在一个冰块里。寒气乱蹿,不断侵入身体,真叫人心如刀割,意似针扎。
“那个叫黄蓝药芸的家伙为什么要虐待自己的儿子?”黄蓝茗结冰的身体实在难以动弹。他现在思绪万千,光意识活动了半天后,专注的问题又变成一个:我这样都冻不死?其中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想着想着,刺骨的疼痛深刻起来,不断反复后又变回麻木,黄蓝茗惟有的活跃意识跟着愈发模糊。嘀嗒、嘀嗒……他仿佛听到文明世界秒针拨转之声。透骨钻心的疼痛感又清晰了——嘀嗒、嘀嗒。那竟是水滴的声音!裹挟身体的坚冰,正在一点一点融化!黄蓝茗不仅感到体内的血液试图涌动,**也在被冰水洗涤。
巨大的冰块很快脆弱不堪,为黄蓝茗腾出身体活动的空间。他的手心手背吸满了冰水,却依旧能够让它们源源不断的在此聚集。他已经不再怕冷,相反的,手掌正腾腾散发着白sè热气!那里似有团绿火勃勃跳动!
“这是怎么回事?”黄蓝茗待要移掌细看,绿sè火苗瞬即熄灭了。他的体温又保持到正常水平,而融开的冰窟窿也停止了不断扩张。黄蓝茗的手再次贴住冰面,立时冰凉透背,赶紧缩回来。
“不会错的。我的体内刚刚分明有股惊人的热量,可是,不会用啊!”
“可恶!”眼前冰层展现的象牙白,足以说明它有常人难以驾驭的厚度,束手无策的黄蓝茗自虐式给冰窟窿一拳,伴着皮肉之苦,又补上一拳。这是……黄蓝茗丧气的一俯身,却见脚下一尺远近的地方,现出一块扁平状卡片,命运轮盘钥匙!
“果然是黄蓝药芸……”黄蓝茗恨恨一想。他的注意力转移到卡片上,半跪着用左肘支撑起前倾的上半身,往下哈一口气,接着是第二口。试了不到十次,他便立即选择放弃这种愚蠢的做法,“不行,我一定要出去!”
黄蓝茗又一次把拳头对准冰面,他想,既然卡片是用**和意志凝结的,那就应该会做出点回应吧。奋力往卡片方向砸出一拳,没用。没等疼痛消失一半,第二拳又结结实实的敲向冰面,中指根部的关节嘎啦一响。第三拳,没有任何调整,重重落下。落点发出一记沉闷的声响,跟着略略有些颜sè变化。三拳过后,黄蓝茗几乎无法抬起负伤的右拳,但是他的脸上兀自抹过一丝无憾的笑意,冰面泛白的地方红了,热血流得不多,已经足以渗透到命运轮盘钥匙的卡面。
惊人的热量再度涌起,黄蓝茗生怕它稍纵即逝,不顾拳头伤势,迅速融开一条出路。走出冰窟窿时,jīng疲力竭的倒地。
“尼玛,原来要用损血技。”稍稍恢复气力,黄蓝茗翻身到平躺姿势,眼角悄悄滚出几滴男儿泪来。这时,他终于听到早起鸟儿的叫声。
“花蓉一定还在等我呢。但愿我只昏迷了一晚。”黄蓝茗支起右腿,脚力一使,才将身子坐定。他迅速扫了四周一眼,发觉自己竟困在一个巨大的无顶木箱内。箱底有一个直径尺余、带灼烧痕迹的洞,水应该就是从这里排出去的。黄蓝茗似乎想到什么,赶紧透过那处箱洞往下察看,他的命运轮盘钥匙果然异常平静的躺在脚底三尺的地方,没在鞋底厚薄的水中。逃难少年比划了一下,箱洞几乎量身打造,他刚好可以钻过去。
啪的一声。水花四溅。
“什么人?”黄蓝茗才站稳脚跟要拾卡片,就听到门外有人乱吼,抓起卡片,慌不择路的逃离。不出所料,被困的地方是个由七杰集管理的水库,大木箱算是蓄水池。黄蓝药芸为困住他,不惜糟蹋了一户家庭一整年的用水。
水库离轮盘大会所在的竞技场并不远,黄蓝茗没狂奔多久,就望见造型古怪的尖顶宫殿群,顿时有了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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