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好败家的虫
作者:我叫李二爷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1960

盲老头长相平平,却是怪人怪招,不打架的时候,常挠头,打架的时候,喜欢说话,一点没高手风范:“郡主,老夫劝你不要枉费功夫了,你我实力悬殊,趁现在收手还不晚。”

姑nǎinǎi打架前要说话就还想留你一线生机,不说话就直接拼杀了,所谓兵贵神速,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她只要一出手中赤练剑,对上了真正的敌人,就没有剑不沾血全身而退的时候。

几道硕大剑气左右交错,形如赤蟒,逶迤蛇形,疾如雷电,遇风摧风,遇城摧城,凌厉无匹。

砰!砰!

狭窄山道被化出两道大缝,约莫有半尺,山壁泥土轰然倾倒,小狐仙被这两道剑气的威力波及而昂起马头,却是眼睛微微发光,瞅着被张横护在身后衣襟飞舞、发丝凌乱、一脸狼狈的主人李小浪。

盲老头两道浓眉微皱,左脚踏地,一阵空气涟漪急速荡漾开来,李大嘴急退数尺,运功稳住身形,张万夫和李筱月各自退后两步,衣袂翩翩。

“就这点能耐?”盲老头扫了扫衣裳上的灰尘,撇嘴笑道。

李筱月二话不说,一剑刺破空气,赤练剑红芒突然消失,漆黑不见剑身,仿佛是一条赤sè大蟒脱皮重生与夜相融,两道原本裂开的大缝再度加剧,李小浪差一点双脚陷了进去,还亏得受伤的张琦用剩下的气力拉住了他。

张横一头黑白相杂的头发飘扬起来,赤练剑气铺面,脸上微有些疼,只见他一拂袖,就要用手接住这锋锐一剑,这一剑曾经令无数贪恋她美sè的所谓江湖豪杰葬身红裙之下,这一剑曾让李小浪的大师父算神陆雨惊为天人。

可惜,到了他只身斩杀皇宫禁卫军千余人的英雄榜第八的张横手上,却只能遗憾收场。

剑尖刚一接触张横右手,运足全身气力的李筱月倒飞数丈,却是不肯罢手,二次剑袭。

张横看见李筱月的顽强,摇了摇头,聚集气力,竟是一掌直接将她打落下山。

这个时候,一旁的李大嘴还在思考应该用灵觉寺藏经阁里那本密集上的哪一招对付这位境界已入从皇品的武林泰斗。毕竟,对强敌,招式贵jīng不贵多,多了反而虚耗内力,反受其耗,对盲老头这样的慢xìng子,你就只能跟他速战速决,要磨下去的话,死相会不知道有多惨,全力一战还可能留下全尸。

李大嘴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转过脸望着张万夫,他实在想不出自己会的武功里面有什么能够对付那个怪老头的。

张万夫抽刀。

第一次瓢娼的时候,遇到抢劫的强盗,拿出了这把刀,只因为觉得好玩,一人打三个,只用刀鞘,跟他们猫捉老鼠玩了两刻钟,将他们打得屁滚尿流,最后跪地求饶直呼愿自废武功求一命。

第二次,李小浪要下山的时候,他给了师叔一把匕首,师叔说还是喜欢看他舞刀,于是刀出鞘,却不见刀光,只有刀法娴熟,不见其他。

如今,第三次,刀出鞘,刀光映天,霸气扑面,刀意如策马奔腾。

盲老头张横侧着头,用心感受着这许久未见,熟悉而陌生的刀意,摇了摇头,一脸怅惘:“这是霸王刀?”

张万夫没有作答,虎躯微震,体内气机澎湃,犹如翻江倒海,他实在藏了太久,此时一发不可收拾,没有所谓的山崩地裂,土崩瓦解,但是对面那个被他用狮子吼打伤的张琦却是大吐鲜血,双目布满恐惧,连灵魂都在颤抖。

不仅如此,就连李大嘴这个师弟,也是咬着牙,浑身颤抖,嘴角溢血,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

当李筱月刚插剑山崖,逆风而上时,张万夫只看了表情又惊又恐嘴巴满是鲜血趴在地上的李小浪一眼,点了点头。

而后,挥刀一斩,没有口号,甚至连声音都没有,张琦已经摊倒在地,李小浪也当场七窍流血,仿佛奄奄一息,张横衣裳破烂,嘴角流出一丝鲜血,苦笑道:“好个霸王虎躯一震,不怒自威。”

他摇了摇头,体内气海翻涌,顿时山崖裂开条条大缝,整座山都在摇晃,山顶巨石大落,似乎随时都可能坍塌。

张万夫没有再出刀,张横也没有再发功,他抓起徒弟张琦腾空运功疗伤。

同时,分心右手一挥,李小浪缓缓苏醒过来,气息孱弱,只看见张横面无表情对他道:“老夫今rì可以放你走,不过,你要把玉蝶交给我!”

玉蝶?牧远给我的全大玄钱庄通用的玉蝶,这老头怎么知道,他要钱干嘛,至强高手不都对这些俗物不屑一顾吗,来不及想明白,他已经感受到那盲老头快失去耐心了,为了保命,李小浪一咬牙,拿出了那块未来路上可以让他畅通无阻逍遥闹市的玉蝶递了过去。

张横收了玉蝶,抱着徒弟张琦御风而行,山体继续摇动,巨石轰然飞落,李小浪已身形不稳,要不是有李大嘴及时扑救,早被压了个稀巴烂。

张横一回头,体内气机倾泄而下。

轰隆!

山裂不止,飞沙滚石,坍塌沦陷,似乎片刻不要整座山都将彻底沉陷。

受了重伤的李筱月用剑挡在身前,已经没有气力再飞檐走壁了,李大嘴要护着师叔李小浪,已没有机会逃走,而此刻,张万夫用霸王挡巨石,却挡不住山体坍塌的势头。

生死一线之间。

小狐仙,七彩尾巴散发七彩神芒,双瞳不再发光,却是流露出心疼之意。

龙啸,可穿九天。

马嘶鸣,威震四海。

临危一瞬,小狐仙甩尾将受伤兄妹抛上马背,两个灵觉寺的弟子则一人上马,一人牵着马尾,徐徐飞行。

龙阳城,城西,马厩。

小狐仙双目失sè,身形摇摆,最后竟要一腿跪地。

李小浪已是心力甚微,却用了最大的力气喊道:“我都没死,你胆敢死,你是我大房,你只能为我陪葬。”

李小浪这几年虽与小狐仙聚少离多,但是他对这有灵xìng又亲主的动物,天生就有种好感,更何况这一次,小狐仙为了救自己,耗去了它体内残存的神机,这样以命换命的愚忠,这过命的交情,李小浪平时再纨绔,却不是冷血之人,见小狐仙将死那一刻,只觉得有点心疼。

上次望峰坡杀了广陵王三子秦政后,看到地上尸横遍野,看到玉珠和张万夫伤痕累累,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却要掩饰情绪。因为他要做那jīng神领袖,即使装,也要装得让人鼓舞振奋,让大家不至于处在过分的担惊受怕中,终rì惶惶不安时刻担心朝廷通缉。

望着那些为了他出生入死,杀完之后还要担心受怕的兄弟姐妹,他忽然发现自己错了,似乎错了很久,以前一直认为这一切都是他这个世子殿下应得的,在知道杀了软饭王三子没有退路后,他的双眸中露出了平生第一次发自内心的厉sè,杀,杀光了,就没人证了,杀光了,他受伤的朋友就可以安全一分了,杀,杀,就要杀出一个恶名,反正我早就是世人眼中的坏人。

玉珠现在还好吗?那傻姑娘,不会为了减肥而绝食吧,缘分啊,缘分…

若是小狐仙也是个女人,呵呵…

他擦了擦眼眶,觉得自己很可笑。

李筱月服了几颗五花玉露丸,稳住体内仍在乱窜的气机,把药瓶丢给张万夫,张万夫拿过药瓶给师叔和小狐仙各服了两颗,然后走过来为姑nǎinǎi运功疗伤。

李大嘴红着眼睛为师叔擦掉他七窍流出尚未干涸的血迹,再为其疗伤。

“搞什么,这么伤心,又都没死!”李小浪用尽力气说了一句,傻傻笑着。

众人也傻傻笑着。

张横拿到玉蝶后,半夜敲开了龙阳城南牧运钱庄的大门,拿出玉蝶,把钱庄里五十万银票全给取了一空。

最后,竟然出乎钱庄老板的意料,将玉蝶归还过去,那老板大概半夜没睡醒,还懵懵懂懂,当从盲老头手中接过玉蝶后,他的手不禁颤抖了下,想要问个究竟,却被盲老头一哼声给吓了个失魂落魄,立刻关上大门,找最贴心的小妾寻求安慰去了。

张横和徒弟张琦各背一大包袱飞行在空中。

张琦转过头看着师父,许多的疑惑,却是yù言又止。

“说吧。对师父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张横对这个徒弟很了解,张琦五岁便跟他学武,十三岁他父亲张庐山跟燕王府的算神陆雨打赌输了,被住在留仙别院,已有五年之久,这次正是想要挟持燕王独生子李小浪和陆雨谈条件。

“那我说了啊。”张琦虽已年满十八,但是在这个溺爱自己的师父面前,却依旧有着孩子气。

张横点了点头。

“师父,你先前为什么不杀了那帮畜生啊,特别是那大块头犊子,都是他害我受伤的,不要说杀了,就是千刀万剐都难以泄愤。”

张横叹了叹气,道:“为师再晚点走,你就死在那山道上了。”

张琦懵了,不敢说话,回想当时鬼门关走了一个来回的情形,仍是心有余悸:“那大块头犊子,学得什么妖法,才正二品实力就那么变态?”

张横冷笑道:“正二品?那是他藏得好,据我估计,那厮应该已经达到正一品了。”

“啊!”张琦寒栗了,都怪自己轻敌,要不是有师父在,后果不堪设想啊。

“那我们背这么多银票是要做什么啊?”张琦老爹张庐山是燕地的一位小吏,俸禄不高,但他爹帮燕王做事这么多年,油水捞了不少,所以家里从来没缺过银子。只是他也想不通,为什么师父不带自己去救爹,而要背着两大包钱南下。

“你中了灵觉寺独门绝招狮子吼和霸王刀的至刚刀气,为师只是暂时运功压住了你体内气机的流窜,至于狮子吼和霸王刀对你脏腑的损伤,为师…”

张横顿了下,继续说道:“南姜有个养迷心蛊的巫女,她手里有解药可以救你,但是迷心蛊要靠钱养,吃黄金拉黄粪,刁钻至极,为师这趟带钱下去,只为跟她换解药。”

张琦叹了叹气,道:“好败家的虫啊。”

老师父张横笑了:“你比那虫子能好多少?”

张琦语塞,转过头看风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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