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赴苏州
这rì,任天琪正在大帐中一个人撑着脖子,闭眼发呆,正在对今后如何打算愁眉不展。
临安眼下似乎是相信自己不会为大金国所用,正好拿来做一棋子摆放这淮河边上,隔开金宋两家,有益无害,还为朝廷挣得要收复失地美名;本部为大金国所忌,大金国这边有老王爷坐镇,金主虽有顾虑但还是看重自己。倒是自己一时没了方向,感觉无聊得很。
手下人进帐倒了杯茶。任天琪恍惚之中忽感觉得一阵清香扑鼻而来,正是女人身上那种特有的清香。任天琪大吃一惊,心想我这大帐中哪里来的女人香,是哪厮目无军纪耐不得寂寞了,忙睁眼一瞧,只见身边站立一女子,正是郡主笑嘻嘻看着自己。
任天琪惊得揉揉眼。
郡主笑道:“是真的,不是在梦里的。爷您瞧谁来了!”
帐外进来数人,正是冬雪四丫头和一点红,冬雪怀里还抱着个孩子。
四丫头见过礼,夏荷笑道:“恭喜爷添了个小千金!”
任天琪一愣,顿时明白,是了,郡主怀孕已有十个多月,早就生下小孩了,也顾不上给二哥见礼,上前抱过孩子,亲了又亲。
孩子正躺在小棉被包里睡得很熟,红扑扑的小脸庞,白白的皮肤。
任天琪笑道;“闺女像不像我,取名没?”
一点红道:“老夫人说挺像爷小时样,还没取名,小名是取了,叫作羊羊。”
任天琪连连点头,一脸喜悦。
郡主笑着责备道:“爷这出来快大半年了,亦没得封信回去,这闺女出生快两个月了,亦不知何处送信去,急不急死人哪?”
任天琪连连道是,抱女儿坐虎皮座上,笑道:“马中军,爷我喜得千金,就该同庆同喜!传令下去,大营里好酒大肉三天!”
马本清领命下去。
众人回到后帐。任天琪的寝帐同样自是十分简陋。郡主冬雪见了又是摸摸被子,又是看看垫被的,心疼得很。这行军打仗的生活自古便是相当的艰苦,又何况任天琪是那种喜欢与将士们同甘共苦的人呢!
众人坐下,郡主道:“爷,您大概亦不知晓眼下是何时了吧?快过年了!”
任天琪嗷了一声,瞧着女儿,笑道:“是,前几rì刚下了场小雪,感情是到年底了。二哥,送去的东西都点收过了吧?”任天琪又转首一点红道。
一点红点点头,道:“送扬州的都点收了,分文不差。只是给大老爷的那部分,郡主叫多加了一千两黄金,是明管家送去的,帐薄均在二弟妹处。”
郡主道:“快过年了,这老太太的生rì亦只剩下四rì了,大爷夫妇已带着儿子回来了。”
任天琪闻听一愣,抬头看看众人,沉默了片刻,道:“就是,又到母亲生rì了,这一年过得好快啊!大爷亦受我牵连,未得升迁,该当面陪过不是的。”
任天琪一瞟马本清田木佐,道:“马中军,田中军,速派人请来诸位将军,爷要连夜升帐。”
田马二人领命出去,中军帐帐外鼓角齐鸣。
任天琪放下女儿,来到大帐,等所有人到齐后,廖廖数语,颁下几道命令:
令袁仁狄威带右营退回宝应境内上水镇驻防;
黑白双鹰钟汉带左营退至兴化境内临城镇驻防;
宫铭带中军步军回撤广陵;
中军马军随帅旗先行撤回任家堡;
三处大营各留一百马步军留守,牙将一名,发双饷,为期两个月,外赏每人酒五坛,肉二十斤;
各将校如有家眷的均可派人接到扬州或广陵或任家堡安置。
众将遵命各自回营准备回撤。
次rì,大军回撤。
第二天晚马军便回到了任家堡,除了八百亲兵与那一千人蒙古亲兵进驻本寨,其余皆扎住寨外。
此时任家右寨內又已增建了不少房舍,府內亦为任颂义父子另外建造了院落。任天琪的回来,寨里自是闹腾的不得了。老太太生rì,这远近各大小官员,巨贾富豪,江湖各道中同仁,前来贺寿的络绎不绝,龙虬庄和慕容家亦派得人过来,自是不比去年冷淡,收了不少财物。
这一年的冬天不是太冷,已近腊月,仍未见得下场雪。任天琪天天抱着女儿到处转逛。后听一点红说何姑娘在苏州生活得不错,亦生了个女儿,心中甚是十分想念她们娘俩。
这天,大先生柳承敏听得任天琪回来了,便来寨上作客。柳大先生义父的身份自是拉近了与众人的亲近。几人在厅上自谈了这一年来江湖上发生了许多令人感叹的英雄苦短之事:
龙虬庄邱老庄主已金盘洗手,辞去江湖总瓢把之位,退出了江湖,将镖局交于邱传翎打理;
丐帮殷老爷子失踪了;
河北惠德山庄被毁,只留得薄一凡一人在外得以幸存,薄一凡因祸得福被三眼观音收为关门弟子;
安徽南陵一带据说出现了吃人野龙,多位江湖高手前去除害未果遇害。
张丹枫受人雇佣,连挑中原六家山庄,连胜十六位武林高手,杀九人,伤七人,无人能敌,轰动江湖,成为天下第一杀手,风头正劲;
江湖上出现两铜面人,如鬼如影,处处与张丹枫作对;
多位成名江湖人物不见身影,其中最为出名的要算是少林方丈明惠大师,竟然传出因过错需闭门思过三年,等等。
任天琪听了又是惊愕又是叹气,又是不语,真猜不透这老天怎么了,国难当头之际,这世间怎如此多纠纷仇杀,怎如此多腥风血雨,不知又要连累多少百姓,何时才算是等到头?
大先生走后,任天琪一人关在书房里,铺开地图,将柳承敏所言各事仔细加以比对。
夜已很深了,任天琪滴水未进,只是一人灯下呆呆出神,众人催过几次亦未果。
天亮了,冬雪早早进来,只见得任天琪端坐椅上,双手交臂胸前,靠椅上睡着了。冬雪心疼得忙拿来披风给盖上,在一边注视良久。
任天琪醒来后,告知家人想去扬州走一趟,看看邱老庄主与栖灵寺几位大师,问问殷老爷子之事。
几女皆想跟去,任天琪笑道:“别争了,此次去得自当又要刀光剑影了,一个亦不要跟得,省得爷分心。”
任天琪带着宫铭天宝马本清田田木佐沙乌儿任勇几个将校,及十名胡勇亲兵,皆着私服,带全刀枪箭弓,出寨往扬州赶来。
一路上众人并不多逗留,一路快马,半夜便到了聚贤庄。
次rì先去了龙虬庄,又去了栖灵寺,两地皆未能解开心头迷惑,任天琪闷闷不乐回到聚贤山庄。
众人陪着在厅上饮酒。
黑鹰道:“兄弟,怎么的啦?这哭伤着脸的,有啥不开心的,说来听听。”
大哥鹿谦笑道:“就是,这一年来咱兄弟们皆有收获,不但升官赚了不少钱财,还添了几个人丁,这不,这庄里眼下又多了两个大肚婆娘!”
任天琪一愣,喜上眉梢。
一点红笑道:“这不我和你大哥亦要做父亲了。”
任天琪十分高兴,和众人一连喝了六杯酒,自又想到了苏州何芷霞娘俩,道:“二哥,苏州你弟妹处怎样了?我此次未带得冬雪她们来,就是想去看看。”
白鹰闻听,气上头来,“咚”的一下扔掉杯子,大眼一翻,指着任天琪,骂道:“兄弟,这便是你的不对了,家里有那么些好女子俊丫头,干啥又要跑到外面吃野食去?郡主与几位姑娘们有哪里不好?不错,眼下是官当大了,高贵了,摆谱了,讲究排场了!这啥人不好学,非要学那没出息的临安小皇帝!你自己闯下的祸,还得叫别人帮你去搽屁股?好了,那边小孩亦已有了,这纸张是包不住火的,我们看你如何向郡主去说?”
一点红拿手按按白鹰,黑鹰亦揣了白鹰两脚。
大和尚鹿谦亦没阻拦,对沙乌儿和任勇道:“你俩回去了亦不必多话,肯定是你家爷遇到麻烦了。”
沙任二人笑道:“那是,全听大爷的。”
任天琪涨红着脸,道:“小弟的确是遇到麻烦,不得已才如此的。这事发生在正月初二我与冬雪小三去看庙会,碰到朱家庄老五朱俊龙,朱俊龙非要拉我三人去喝酒,结果喝醉了。等我醒来,却见我,冬雪与何姑娘三人赤身**同处在一间石牢里,而且小弟已与何姑娘有夫妇之实了。再后来,却见得自己躺在那家酒店,你们便找来了。”
一点红点点头,道:“看来,这朱龙俊倒是第一个值得可疑的,那贤弟又如何相信得是何姑娘与你同处一起?”
任天琪道:“大先生相赠的那块玉在何姑娘手里啊,那便是明证。”
众人点点头,凭任天琪身手,别人如想要近得身那亦不是件容易事情。
一点红道:“弟妹来扬州,我去苏州,皆未曾见得那玉;只是侄女与贤弟倒是十分相似,和羊羊就好比是一对双胞胎啊!”
白鹰闻听惊道:“真的?是不是与我兄弟般如此相像?那长大了又该如何去分辨的?”
一点红点点头,道:“就是,我亦担心这点。还有,好像何家弟妹身子骨不是很好,虚弱的很。我听丫头们讲,何家弟妹时常哭泣得起不了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