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纬之乱
天才刚黑,又见沙乌尔带人飞骑来到栖灵寺来寻任天琪了。
任天琪一见到沙乌尔,乍惊得一下子坐起来,怒斥道:“你这蛮厮不在前线大营跑回来干啥?”
沙乌尔倒身就拜,急道:“回主子,今rì临晨天未见大亮,郡主带着数十名护卫强行过淮河渡桥北上。小人见得郡主一路哭哭涕涕,又见任勇任兴手持爷的大令,不知发生何事,未敢拦阻,但心下却又不明,就将军务交给了拖林克,连夜赶回来禀报爷来了。”
任天琪闻听,只觉得头昏目眩重重摔倒床上,良久不能言语。
众人忙上前抢救安慰。
沙乌尔哪里敢擅自爬起,趴在那里探头道:“小人生怕边关出事,已命人送信泗州狄将军叫他紧闭泗州城门,加强防备,无爷的将令终不许开城。小人亦已叫拖林克封锁河上通道,不再放一人一马过得河去,又叫其派出二千步军前出桥,北渡过河十里处住扎,以防万一。”
任天琪缓缓转过头,皱皱眉,轻轻道:“你这又是为啥的呢?你办的是不错,你是认为老王爷不再可信任了吗?”
沙乌尔连连磕头,急申辩道:“小人不敢乱言,小人不敢乱言。只是金兵近来老有调动,小人是担心着有变,小人只是心头不明白才连夜赶回的!”
任天琪点点头,转首对冬雪道:“速回大将军府。”
一行人回到扬州城里大将军府,任天琪强支着身子叫来了在扬州的各位将官校尉,连夜召开军前会议。
任天琪环视众将,道:“听沙乌尔将军回来说,老王爷于前段时rì已北上回皇都面见金主圣上,前线军务均交由左副都元帅完颜浩名暂代。完颜浩名新近向宿州增派了五千新组建的jīng兵----绊马军,又调离了彭城总兵隆克木,并向徐州宿州二城增兵两万。大家论论,这完颜浩名究竟是想干啥?”
众位将军均未出声。
一点红温庭玉又叫挂上行军地图。
任天琪手支着脑袋,道:“前将军是代掌军令的,就请说说双方眼下各自军马均是如何布置的?”
温庭玉点头,上前来到地图前,比划道:“
我军在淮河北徐淮两州几乎未曾驻扎军马,仅是在泗州城驻扎有步军两千,马军三千,仅是作收剿民变,押送草粮钱财之用,并无防务之责,由狄威任总兵官;
在淮河南岸老营区,驻扎有五千步军,三千马军,担护桥援泗州之责,由沙乌尔拖林克二将军统兵;
在高邮驻扎五千轻甲马军,八千步军,担援淮保境之责,由韦应乾为主将,任智任勇为副将;
在兴化,驻扎有一万马军,五千弓炮手,无固定之责,由韦应坤,任礼二人统率;
在海陵,驻住扎五千虎威军,由宫铭统率;
在东海驻扎四千马军,由任老将军统率,
在通州驻扎五千蒙古军,五千步军,担南抵苏州兵马偷袭,西援扬州之责,由袁大将军统率;
在长江边驻扎五千重甲步军,五千弓炮手;
在扬州,广陵还驻扎有五千蒙古军,五千虎卫军,五千重甲马军,五千亲卫军;
里外共计九万将士。”
温庭玉道:“大金国老王爷在通扬淮河对岸共有三处驻扎十万军马:在宿州城驻扎有一万步军,五千弓炮手,又新增五千绊马军,守将主将是魏林;
在彭城原驻扎有步军两万,新增四万重甲马步军,原守将总兵官隆克木调离,现由完颜浩名率十名上将坐镇。
在徐州驻扎有一万步军,一万马军,守将杨鹏惠。特别一提的是,徐州城里有大批的军械粮草供应彭宿二州,尤其是前几rì又新运来了四千匹草原良马。”
任天琪抬头又瞧了各位将军一眼,缓缓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眼下大金与我之间虽未见有大的变故,但亦是形势不妙不绒乐观。老王爷突然回京叙职与完颜浩名调兵遣将南下紧逼,说来是与金主近期来大权独揽激起终怨有关未尝不可,不能不说是我徐州兵眼下之最大威慑。尤其是这宿州新调来的五千绊马军,明显就是冲着我一万蒙古军,一万重甲军,两万马军来的,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呀,对我徐州兵确实不妙。为此,我等应防患于未然,以上布防皆暂不必变更,各位将军也就请连夜回归各自大营,无本大将军大令者皆是不许回得扬州,擅自离开军营。”
各将听令各自回营。
任天琪回到后面,又叫来了沙乌尔,请来了一点红与唐生智。几人刚坐定,就见冬雪魂飞魄散闯进来,火急火燎道:“爷,爷,放在我那里的虎符不见了!”其抬头一见得房里有好几人,忙立脚站定不语,气喘吁吁。
众人闻听大惊,吓得大气亦不敢出,均怔怔地瞧着任天琪。
任天琪闻听一下子便惊站了起来,脸上汗珠立现,双肩微颤,手一指冬雪,连点数下,急急道:“你,你,你干啥去的,这这丢掉了虎符还站在这干吗?去找哇!”
冬雪“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道:“平素我皆随身携带的,不带时亦是藏在房里的。前几rì因忙着去栖灵寺未曾随身拿去,今rì一回来我便赶回房一瞧就不见了虎符了。”
任天琪紧咬钢牙,气道:“藏放之处有何人可晓得的?”
冬雪哭道:“此等非同寻常之物岂能容外人晓得的,就郡主,秋月与我三人知道。”
任天琪道:“那你问过秋月没?”
冬雪哭道:“chūn桃秋月不是已陪郡主北上了吗?”
任天琪气得一拍台子,红木制的木台应声而倒,四条台子腿均已震断了。
冬雪正要抢着上前收拾,任天琪不耐烦挥手叫冬雪退下,恨恨道:“这如何是好,郡主到底是要干啥去?简直就是莫名其妙吗,她是想致我徐州兵于死地不成!”
唐生智笑道:“贤弟言重了,郡主岂是那种人的!”
一点红微笑道:“贤弟莫慌,不是铸有三只虎符吗?为兄不是再三叮嘱要你分开来放置这些虎符的吗?”
任天琪一拍头,苦笑道:“就是了,你瞧我这记xìng。冬雪身边的是半只银制虎符,是只能调动通州的那五千蒙古军的。还有两只半虎我是放在了大哥身边的!”
众人才略松了口气。
任天琪回身坐下,道:“二哥,看来大金国是对我徐州兵不放心要动手了不成?”
一点红摇摇头,道:“不会如此的快吧,老王爷手握兵权,王位牢不可破,与我们遥相呼应;金主又是如此赏识贤弟,有求必应,又多有赏赐。再说我徐州兵向来对金称臣,从未有任何的违背,更不要谈说是有所侵犯了啊!”
任天琪叹口气,缓缓摇摇头,道:“自古来最难猜的就是君主之心思,俗语说是伴君如伴虎,君心深不可测啊。有可能确是我徐州兵的存在已防碍了金主的雄才大略了。或许是与金主近期废除都元帅府,改置枢密院主管军事有关,就连老王爷亦升任太傅,枢密院左丞相,军权大为缩水啊。想必大金近期必有大的动作,只是眼下小弟上不得马,不能冲锋陷阵了呀!”
一点红黯然点点头,瞧了一眼任天琪没有出声,满脸的愁绪。
的确,在剑术造诣上,一点红可称得上是一代大师,终就亦会成为一代剑宗;领兵打仗,cāo练军队,温庭玉亦是老马熟途,相信并不会有多大的困扰;但说是要是没了任天琪在军中坐阵,没了任天琪临阵前的振臂高呼与身前士卒,单凭眼下各位兄弟的身手心智与仈jiǔ万徐州兵,说是要同时与金宋两家开战为敌,或力求中立,实在是不太可能;徐州兵前途确是万分的渺茫与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