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尤神庙
这深秋的天气真是不可预测的,方才还是艳阳高悬晒得人浑身暖意洋洋的;此刻却是灰云密布,yīn风四起,灰尘飞扬,枯黄的落叶盘旋在硬朗的路面婆挲作响。浑身百胳无不透着一股寒气。路人也无不侧面缩首蜷身抵御寒风,艰难行走。
胡雪飞坐在马上也是一时给沙土迷糊了双眼,忙跳下马来避风揉揉眼,又自包裹里取出件皮革的马夹穿上。也是走了大半天的路了,人疲马困的,也是该休憩一下吃点东西的。胡雪飞寻块干净点又能避风的地方,将马儿拴好,先将马儿喂了点干粮与水,这才自己坐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用点东西。
胡雪飞不住地打量四下,发现这里的万物却是格外的奇怪,东西泾渭分明,差别很大:
西边青山蔓延,雾气腾腾,群鸟飞翔,似画似锦;东面田陇层层叠叠,空旷无比,灰朦朦的,稀疏的树木也是凋零所剩无几,偶尔的有几座茅舍那也是矮小活似一只只土鳖趴在那里,荒芜得更别说能瞧见个人影的。
胡雪飞这心头也是好纳闷的,今rì行走一rì好似路上并未遇见得一两个人的,也不晓得自己这究竟是身在何处的。
一位老者手执一根拐杖蹒跚走来,微笑着也想在这里休息喘口气的。
胡雪飞忙侧身相让,上前扶老者坐下,又献上随身携带的干粮。
老者连连道谢。
老人瞄了胡雪飞一眼,笑道:“娃儿不是本地的后生,本地是不会出得娃儿如此水灵俊秀的人儿的!”
胡雪飞脸一红笑道:“老人家说的是,小子真不是本地人!”
老人瞧了一眼远方,长叹口气,道:“小小年纪的娃儿来得这是非之地的,家里爹娘难道就不心疼挂念的吗?哎,这江湖险恶,是非又有谁能懂能辩的?”
胡雪飞瞧了一眼马儿背上插着的自己的长剑,笑道:“你老人家真是法眼如天的。小子的父母早亡,小子是奉师尊之命前来拜亲会友的!敢问老人家这里离得南陵尚有多远?”
老人拿拐杖敲敲地面笑道:“这里便已然是南陵境内的了;只是不知娃儿这要去得何处,娃儿似乎是所走之路也不对啊!”
胡雪飞一愣,疑惑地怔在那里;自己要去哪里?他自己却是不知晓的。
老人用完了干粮,拿拐杖一指远处一座荒山道:“娃儿,你可曾瞧见那里有一座显眼的荒山,那荒山的脚下啊有一条河流涓涓流淌了数千年了,此河蔓延开去可有数百里之遥,其曲折盘绕的究竟有多远也没人能清楚的!不过此河却有个挺吓人的名字叫污,龙,河!”
蜿蜒前去道路的远处,一片青翠的绿山之间果然有一座红sè的荒芜的小山,山头居然还有一间孤零零的房舍,皆是分外醒目。
老人回首好好瞧了一眼胡雪飞,微微一笑,道:“孩子,这可是一条生死之间的河啊!”
这胡雪飞闻听“污龙河”也是一怔,惊恐之余却又几分惊喜,身体也不由得微微颤抖;他胡雪飞是听说过天下四大禁地之一的污龙池的,污龙河在此必然眼前便是天下闻名的污龙池了。胡雪飞点点头,这或许便是自己想要来寻觅的地方吗?胡雪飞想其自己也是不够知晓得对错的。
老人又叹口气,道:“瞧着娃儿的神sè似乎是来此早有准备的,倒是老汉我多cāo心的了!”
一阵风起,满天的灰尘,天sè愈加yīn沉。
老人挣扎着要起来。
胡雪飞忙上前将其搀扶起来。
老人赞许地拍拍胡雪飞的手,一指那座荒山道:“天sè不早,瞧着这老天爷似乎是要下雨了,这里可不是久留之地,娃儿还是趁早赶快上路寻块好去处寄宿的好啊;否则晚了可就无舒适之处安身的了;不过,瞧那座山头倒是有座蚩尤神庙的,虽说破旧不堪,困难之时却也是可以用来遮风挡雨,避邪去鬼的。不过,娃儿须切记万万不可过得那污龙河的,否则便会大祸临头!”老人正sè道。
胡雪飞躬身谢过老人,老人笑着扬长而去。
胡雪飞倒是并不急着要赶路的,何况他也是不知晓自己究竟是要去得那里的,他只晓得自己是要到南陵的。如今自己已然身在南陵,接下去该何去何从的也许只有天晓得的了;到不如先踏实地躲过这即将来临的雨,先过了今夜再说了。
胡雪飞想罢忙去解下马儿飞身上马朝那荒山奔驰而去。倒是这空旷的路上仍旧不见得一个人影,便是方才的那位老者也不见了!胡雪飞一怔忙一勒坐骑停了下来,前后好好搜寻一番,仍旧不可见得老人的身影。
胡雪飞苦笑一声,摇摇头,心道这老头说话神秘,做事走路的也神密,这天下哪里有如此多不可见人的东西的!胡雪飞提缰催马前奔。
登上了荒山还未进得蚩尤神庙,胡雪飞还在牵着马儿走着的,这老天便哗哗的下起了大雨来。眨眼间他胡雪飞便给淋得个落汤鸡般狼狈,好在神庙便在眼前。这山路泥泞打滑实在是难走,等到胡雪飞与马儿进了蚩尤神庙人畜均已是汗流浃背,满身的疲惫了。
胡雪飞仔细瞧过这神庙,好在是神庙并非老人所说的破败不堪,不但不漏不缺,两厢的偏房里也是放满了干燥的柴火,瞧得出这是处时常有人暂居之处,只是如今或是今rì不巧冷冷清清而已。
胡雪飞先放下马儿恭恭敬敬拜见过早已sè彩不全的蚩尤神像,这才在神像旁边生火烤烤衣服。
外面的风雨真大,吹打得庙门咣噹响过不停,火苗也是飘忽不定,惊得火星乱飞的;胡雪飞更是冷得直打颤;其忙起身将庙门关上,又拿根木棍将门顶好。
胡雪飞这才放心里外均换上干燥的衣衫,一头的长发湿漉漉的便甩在脑后,其娥娜身材毕露,胡雪飞竟然是女儿身!胡雪飞将湿透的衣衫架在火堆上烘烤,自己又就着火堆吃了点东西,便蜷腿抱肩瞧着火焰暗自出神,其俊秀的脸上不一会便是珠泪滚滚。等到秀发干透了,胡雪飞忙对着镜子将其重新梳理,又一番刻意装扮恢复了其男儿少年英俊的外表。
胡雪飞将随身藏有银两及换洗衣衫的包裹背在肩头,将长剑与干粮水袋啥的就搁在火堆旁。
湿漉的衣衫很快就烘干了。
外面的天大黑了,雨还在一个劲地下着,这风雨也丝毫没有停顿的意思;或许便是这山高的缘故,这外面风雨之声听着便是格外的惊耳,格外的揪心,格外的漫长。
胡雪飞强忍着眼泪拿庙里的香炉倒去灰烬去外面接过来雨水给马儿,又自己吃了些东西,又默默地坐在火堆旁透过火焰瞧着面前威武的蚩尤神思绪万千。
不知啥时门外竟传来几声低沉的怒吼声,庙里的那匹黑马竟变得无比的暴燥与不安分,喘着气拼命地想挣脱出去;胡雪飞也惊觉了起来忙抓过剑躲在门后静静地聆听着外面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