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妇人衣袂飘飘,宛然若仙,看的周围的人竟然痴了一般。
关越是早先见过的,到也没怎么失态,只是心下疑惑,这两位怎么来临江县了。
女子笑道:“上次行sè匆忙,未及详谈,我夫妇二人本就是去道城隍那儿去做客的,这临江县城隍一职也是早先就定下的。只是没有见过上官,不好宣之于口,小兄弟请不要见怪。”
这事关越哪敢见怪啊,心里高兴还来不及呢。原本就想抱新任城隍的大腿,现在一看竟然是熟人,这可正中下怀。咱们中国自古以来就有熟人好办事的传统,别说现在有关系,就算没关系,关越也要扯上关系。
“夫人说的哪里话,下官……小人能够再次见到夫人,乃是三生有幸,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
高冠男子,也就是新任城隍不苟言笑,声音有几分冷清对着周围的人道:“这里主事的是谁,赶紧带路,本官要参观一下河神衙门。”
关越心里一凛,刚刚有些得意忘形了,不会让这个新任城隍不高兴了啊!
邢有才也算是衙门里的老人,现在河神不在,吴建军不在,就连他的小秘柳书办也不在,他理所当然的被推举到最前边,应付场面上的事。
看到新任城隍竟然跟关越有旧,他心里更加活泛了。热情洋溢的道:“城隍请这边走,我这就带你去贵宾室。”
城隍摆摆手道:“不必,先带我去你们大堂看看。”
邢有才有些犯疑,不知道这位新城隍到底作何打算。正常来说,河神衙门毕竟和城隍不是一个系统,贸然来到别人的地盘已经很失礼,现在又要看人家的办公场所,这就有些过分了。只是新任城隍,谁也不知道他具体什么脾气,没来由的让自己当这个炮灰,干出什么的得罪人的事。想了想,也就带着新城隍去了衙门里的大堂。
一走进大堂,新任城隍冷笑连连,道:“好一个河神衙门,竟然按照城隍的规格,升堂问案,还有模有样呢。”
城隍夫人笑道:“谁说不是呢,道城隍说的时候我还不信,如今一看啊,这河神衙门还真有几分能耐。夫君以后要好好重用河神衙门,这地方可不简单呢!”
正说着,外边一阵整齐的踏步声传来。站在大堂上向外望去,只见衙门外浓烟滚滚,像是大队军马调集的阵仗。
城隍脸上顿时一阵不悦,带着随从一言不发向外走去。
刚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城隍前边的街道上,此时已经站满了顶盔戴甲,排列整齐的鬼兵。
鬼兵在yīn间既是一种职业,又是一种等级。
普通人,拥有鬼身就算鬼民。在鬼民之上便是鬼兵。
鬼兵不同于鬼民,鬼民是只要在yīn间呆着,不管你修炼不修炼,最后都能达到那个级别。就像阳间之人一样,不管你着急不着急,只要好好活着,总有长大chéng rén的一天。而鬼兵则需要修炼,还得是很刻苦的修炼。
阳间的人懒惰,不愿意吃苦。同理,yīn间的鬼也没好到哪儿去。
能不修炼,谁也不愿意费那个劲。再者说,就算你修炼到鬼兵级别,也未必能成为一名拿工资,吃饷银的正式鬼兵,那个得看运气和实力。鬼兵里也是分三六九等的,你刚练到鬼兵的,肯定比不过那些已经在鬼兵这个级别上修炼了十几年的老鬼。
而河神衙门,作为本地最大的军事组织,挑选鬼兵向来是优中选优。
由于此地早些年经手战火洗礼,此地民风相对彪悍,修炼之风盛行。加上阻挡外族入侵之时,河神也是出过大力之人,这才在战后封为河神,掌管地方驻军。由于这里接近冥海,经常有海上的流寇sāo扰,故此这里也常年驻扎着打量的军队,地府也允许河神衙门自行招募军队,守御一方。
从数量上说,整个yīn间除了yīn曹地府,还真没有哪个地方的军事力量能跟临江县相比。
因此,也造就了此地与其他县城的不同格局。河神衙门不像其他地方,只是一个乡民祭拜的场所,而是实实在在掌握实权的部门。
河神老爷年纪一大把了,坐在这个位置上也有些念头,如果不是岁月不饶人,他还真不愿意退休。只是寿数到了,谁也没辙。只能到地府报道,花钱疏通关系,在来世求个好出身罢了。
只是多年的权利,谁也不甘心拱手让人,哪怕他最终会离开,也不希望自己倾注了一辈子心血的河神衙门,沦落到别人踩踏的地步。
所以,他整出这么一场戏。他本人也穿着当年酆都大帝巡视此地赐予的幽冥角芒铠,手里拎着当年让外族入侵者闻风丧胆的鬼头刀。
虽然胡须皆白,常年沉湎于酒sè也使他身体有些轻浮,不过此时重新披挂起来,端得有几分沙场老将的杀气,看上去威风凛凛,气势不凡。
新任城隍对于这等场面,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待到所有人站立好后,他教过牛头马面,道:“去问问,这老头是干嘛的?”
“这……”
牛头马面顿时有些苦涩,他们以前在道城隍任职,对于临江县的河神老头自然不陌生,而此时能有这么大阵仗的,除了河神,想必也找不出其他人。
再者说,旁边河神衙门的人就没停了嘀咕,一直说河神老爷如何如何的,难道这位城隍大人当真一点也没听见?
或者说,城隍大人有意为难河神?
虽然两人都觉得这位城隍有些孟浪,毕竟刚刚到任,怎么也得给河神衙门几分颜面。只是县官不如现管,现在他们两个可是明确归眼前之人管辖,哪怕有一万句不愿,也没法说出口,只好硬着头皮上前,问道:“临江县新任城隍林道元——林大人让我等问话。”
“问话?”河神花白的胡子一阵抖动,心里不由的有些嘀咕,这家伙到底什么意思。同时也有些好奇,都这种局面了,他能问出什么话来,总不会是向我示弱,让我给他留几分面子吧!
“问吧!”
“好,那我问了!”牛头的声音比较雄浑有力,字字铿锵道:“城隍问,你是干嘛的!”
“啥!”河神当场傻眼,就连周围的鬼兵和河神衙门里的人都有些愣住。
这个新城隍是诚心想羞辱河神吧,大庭广众之下,竟然问对方是干嘛的,真是岂有此理。
关越倒是心情大好,看到河神衙门的人吃瘪,他就高兴。每当这个时候,他总把自己也是河神衙门一员的事给忘得干干净净。
河神脸sè有些铁青,对着周围的鬼兵做了几个手势。原本站立整齐的鬼兵,齐刷刷的抽出腰刀,拈弓搭箭,排列成攻击队形。
河神也不是吓大的,而是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从阳间杀到yīn间,一路上杀到河神这个位置的。
今天有人敢让他没脸,他就敢让对方没命!
看到剑拔弩张的一幕,关越心中大急,这个新城隍虽然有些莽撞,甚至可以说是狂妄自大,但是在关越看来,却是自己唯一的依靠。如果他被人干死,自己在这临江县也混不下去了,能活着跑到地府,都得算自己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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