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四季行的强拆并不是汉口此时的第一次强拆,但也不是最后一次。为了保证相关道路的畅通,在整理过之后,舰队专门派驻了相应的队伍在各个借口执勤,整个汉口彻彻底底的从头到尾的清洁了一遍。与往rì大不同。
当然的,这其中很多人都非常不满,但是又当面敢怒不敢言,那些地痞流氓们已经给他们做了榜样,没看到都到处找医生呢。
既然当面没法弄,那么当然只能回家告状。地下的jǐng察找jǐng察局长告状,特务们找军统,中统的头头脑脑们告状,至于那为四季行郑老板的大舅,当然是直接去找蒋委员长告状了。
因此,当一天的喧闹落幕,汉口以整洁如新的姿态进入夜晚时,武汉南郊林木青翠的珞珈山蒋公馆里却没那么愉悦。
忙碌了一天的蒋凯申此时正披着睡意看着眼前这个跪倒在身前失声痛哭的中年胖子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作为自己的政务秘书,郑庆炎他还是比较欣赏的,观其文章倒是写的不错,文词条理清楚,立意也明确,倒不失是一个好帮手,但是今天这个哭拜求算是什么套路呢?
“郑秘书,起来说话吧,你这么哭着也不是办法,我蒋某人都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啊!”
“委员长,你要给我做主啊。”
听到蒋凯申发话,一直在地上趴着的郑庆炎连滚带爬的跪爬到蒋凯申的面前,一把抱住了老蒋的大腿,顺势又是号啕大哭起来,惹得坐在一边的宋梅林眉头直皱。
“好了,起来说话。到底怎么回事?”
“是,委员长。”
听到蒋凯申再一次这么说,郑庆炎赶忙爬起来,三下五除二的擦干净嚎了一脸的眼泪鼻涕,随后便恭恭敬敬的说起来。
“我们郑家一直对党国对蒋委员长您忠心耿耿啊,自从我做了您的秘书,一向紧记你的教诲,不让我的亲戚为所yù为。
年前,我乡下的亲戚来投,我也没让他找个啥职位,只是给他一点细财在汉口的公安街开了家车马行。他也算做的不错,还为我们的抗rì大业出了份力。
但是今天我那亲戚算是倒了大霉了,那帮莫名其妙的当兵的就这么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把它的铺子给拆了,而且都不讲理。”
“拆了?你说说清楚。”
“那帮当兵的完全不讲理,我亲戚斗不过他们就来求我帮忙,我过去想好好的交涉,甚至都把您老人家得名字都搬出来了,但是他们完全不给您面子啊,完全不理会,就把我甩在一边,然后二话不说把我家亲戚的铺子给拆了个jīng光。”
蒋凯申知道面前这个人说的事情必然有所添油加醋,但是,很明显这店铺是肯定拆了。想到这些工军已经肆无忌惮到如此地步,这让这位华夏大地名义上的最高统帅气不打一处来。
“娘西匹,工匪就事工匪,翻了天了,去给我把雨农和英清他们找来,难道下面都闹成这个样子了,还不让我知道吗?”
正说着,此时客厅的大门被推开了,只见戴雨农和何英清此时也兴匆匆的走了进来。
“好啊,你们俩可是来了,怎么,是不是我不找你们,你们就不来了。”
“校长,我刚刚从汉口赶来,有要事禀报。”
说着,戴雨农yīn郁的眼神从正在一边站着的郑庆炎身上扫过,吓得后者浑身一激灵,赶忙退到一边。
“校长,您别生气,今天码头上的工军倾巢而出其实是为了打通江边通往大智门火车站的交通线,他们花了整整一天,现在整个汉口被他们打扫得干干净净的,我到武汉这么多rì子了,还是第一次发现武汉可以这么漂亮的。”
“娘西匹,戴雨农,你到底什么意思?难道你也被工匪收买了吗?”
“委员长,请息怒,其实我们今天一早就知道工军的事情了,而且,工军在昨天晚上就发了通知给我们,我们很多部门都收到了,而且不单单我们,汉口当地各个外国使领馆,甚至各个租界德管理所都有受到。
今天他们可不是单单针对我们,只要是可以通往大智门火车站的道路,都被他们清扫了一遍,所有的路障还有哪些地痞流氓搞得收费栏杆都被拆了,当然像郑秘书家亲戚那样的占道经营的商户也都被清理了,现在的汉口倒是真的四通八达了。”
“郑秘书,怎么回事?”
“委员长,我亲戚那天棚的确是大了点,但是没哪个规矩说不可以啊!”
“是啊,你家亲戚的天棚把整个公安街都给截断了,还不够大是吧,这帮工匪再不对,拆你家天棚我绝对没错。”
“戴雨农,你什么意思……!”
“够了!”
见到两人开始互相对咬,已经被气得不轻的蒋凯申怒火中烧,大喝了一声制止了两人。
“你们,你们,党国危难,就是你们这样戡乱的吗?咳咳…咳咳!”
“委员长,你要给我做主啊!戴局长这是血口喷人,那些工匪可从来没把您老人家放眼里,他们唱的歌里面还有‘打败了蒋匪军’这句唱词,戴局长明明知道都不说。”
“你!”
“啪……雨农,这是不是真的?”
听到那响亮的摔击声,争吵中的几人才发现,怒火中烧的蒋凯申已经把手边的茶杯给摔在了地上。此时的戴雨农赶忙解释。
“校长,郑秘书说的的确是有,但是,那帮工匪唱了很多歌,其中很多听起来应该都是几年前我们围剿他们时候传唱的,所以我们的人也没在意,这种类型的歌曲我们的人收集的太多了,都已经不算新鲜事了。
但是,今天这些工产党在汉口做的事情,我却觉得很有深意。”
听到戴雨农这么说,蒋凯申突然冷静了下来,作为一国之首,他不会允许自己总是被怒火控制。
“你给我好好说。”
“是,校长!”
“昨天晚些时候,共军给整个武汉的行政机关发了通知,说今天要派遣城管部队进行道路整治,那时候因为早就是下班时间,我是在早上才知道的,等我赶到汉口,这个所谓的整治行动已经开始了。
他们所谓的整治就是派了士兵,拿着扫帚,铁锹啥的,满大街的打扫卫生,现在整个汉口都被清理的干干净净,而且他们还派出大量的技术人员给汉口的市民免费进行维修,医疗,理发,甚至还有各类卫生防疫,破除迷信等内容的讲座。这彻彻底底就是在收买人心啊。”
“那郑秘书说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这是整个行动中的一部分,他们其中的一支部队被命名为城管,看名字应该是城市管理的意思,他们主要是破拆各类不合乎规格的建筑,保证城市道路的通畅。
郑秘书家铺子就是把整个公安街中间给截断了,那帮工军劝说无果才进行的强制拆除,从这一点可以看出,工党也不是完全的好好先生,他们应该已经有了完整的城市管理的方法和套路,这一点才是我说的最为棘手的部分。
工产党在我们和他们打交道的过程中了解的还是比较透彻的,他们善于挑动农民,善于解决土地问题,但是他们本来缺乏城市作战能力,也不善于城市规划管理,所以我们可以很轻松的压制他们在农村,防止他们的实力过于快速的扩充。
但是从今天对方的做法可以看出,明显有高人正在指点,这种收拢民心的方法还能说是工产党的一脉传承,但是这种对城市顽疾的处理与规划,这种对于城市民众的需求分化与解决才是对我们党最最危险的地方,我希望校长一定要在这方面多加注意,我恐怕,这些工产党所图不浅。”
“都已经唱着‘打倒蒋匪军’了,所图还会浅吗?英清,你怎么看。”
“委员长,今天我们参谋处终于恢复了和周边部队的联系,不过离我们最近的一个师到这里也需要一天时间,单是,除非我们的部队可以用一个小时解决战斗,要不然我们没办法保证委员长您的安全。所以我们参谋部觉得还是不要多事,让他们先走,然后从长计议。”
“娘西匹,我就知道你们参谋部靠不住!”
“委员长,其实为了这些小事,我们没必要大动干戈,毕竟这些工产党只是想要去延安,我觉得不如我们给他们出点难题,看看他们的笑话,且不是更好。”
“你们参谋部又有什么馊主意了?”
“委员长,这帮工匪一直和我们商量调用火车运力的事情,我觉得如果我们不答应,估计最后对方要来硬的,那还不如我们答应下来,但是我们把工人都调走,一个都不给对方留,他们一个战斗部队,上哪里找火车工人,看到时候他们不求道我们头上来,届时委员长且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主意不错,但是你们怎么解决火车工人的事情,那些工人同情工匪的可不少!”
“简单,我们都调走就是了,就说徐州前线需要抢修运力,连夜运走!”
听到这么个损招,蒋凯申一晚上不舒坦的心理总算是舒服了一些,点点头,答应了下来,就让戴雨农和何英清赶快去办。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他才站起身来对着宋敏林说到。
“达令,今天看来可以睡个好觉了。”
说话间给宋梅林披上毛毯向卧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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