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儿跟白芷一人提了一只掉了漆的食盒,进了包子铺。
珍儿给包子铺送过几回蘑菇,那老板跟她也还算熟识,对珍儿他们笑笑,让她们俩进了屋,自己手脚麻利的捡了一盘包子,端了两碗排骨汤,送去了旁边桌子上。
然后擦了手,舀了两碗排骨汤,给珍儿她们,问道:“小姑娘,你今儿来怎么没带蘑菇啊?”他们店里又快没有蘑菇了,这经历了农忙,又过了个节,都没什么人采蘑菇了。
珍儿今天没背背篓,那老板一样就看出来了,珍儿笑笑,道:“老板,这么多天都没下场雨了,山里蘑菇少,我就是想卖也没有啊。”这是实话,那老板也知道,只是心里的焦急还是没减少,没有蘑菇包子卖,他们家铺子就少了一种包子,就得少挣些钱。
“哎呀,这老天气,太坏了,都这么多天了都没下场雨,这可让人怎么活?”包子铺老板抱怨道。
珍儿跟叶白芷听了也皱着眉,她们现在可都是有地种的人了,不下雨,地里的庄稼长不起来,最近村里人也都愁着呢。
收拾了心情,珍儿打起精神道:“老板,今儿来找你,虽然不卖你蘑菇,不过也是要卖你一样东西的。”
那老板兴趣缺缺的,问道:“什么东西?我这铺子这么小,除了包子跟汤,我们也卖不了其他什么东西的。”
这个东西你肯定想卖,珍儿很有信心,把食盒打开,端出了一盘窝窝跟一盘包子,推过去,让包子铺老板尝尝。
老板不知道珍儿她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拿了一个包子,尝了一口,只觉得很好吃,却不知道是用什么做的。好奇的又吃了一口。有了些眉目,却又不确定。
“这是?”那老板皱着没,疑惑的问。
珍儿盖了食盒,笑着道:“我先不说这是什么,老板先告诉我这包子味道怎么样?”
包子铺老板点点头,“味道很好吃,而且很熟悉。可是我一下子想不起来你们是什么馅。”
珍儿跟叶白芷对视一眼,道:“是榆钱,这是用榆钱跟鸡蛋当馅包的。”
“现在还有榆钱?”那老板很惊奇。得到珍儿肯定的答复后,也发现这生意能做,就跟珍儿商量起买榆钱的事。
“这榆钱我们有很多,就看老板你要多少了。”珍儿板正脸。跟老板商量起来。
“榆钱包包子要跟鸡蛋一起,这样成本就高了,我还不知道卖的怎么样。我看你这里还有一些包子,不如就先估个价我在铺子里卖,我看要是卖的好我就照这个量跟你定榆钱怎么样?”那铺子老板很快就想好了怎么办对他最有利。
珍儿想做这个生意的时候,就想好要怎么那下这个老板了,明显现在的事情找她想的那样发展的。
留了二十个包子,珍儿跟叶白芷拎着食盒往外走。走到门口。珍儿看着铺子门口的一块板子,突然有了一个想法。回身对包子铺老板道:“老板,你在门前立块板子,把今天有哪几种馅的包子写在上面,那从门前走过的人就能看到了,也省的你一个个的介绍。”
那老板一听也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平常来买包子的人来了就要问他们又什么包子,有时候人多了,他忙不过来,就没空照应,为这走了好多人。
等去了景春堂,小伙计们找了叶路远出来,他跟杨掌柜告了假,跟珍儿她们在附近找了个茶铺子,要来碗茶一边吃茶一边聊天。
看到食盒里的包子跟窝窝,叶路远一口气吃了六个才停下。让珍儿跟叶白芷看的直瞪眼,“你这是在店里没吃饱饭啊?”
叶路远摇摇头,道:“店里伙食很好,午饭跟晚饭我们都是两素一荤,就是做菜的水平一般,跟这包子差远了。嘿嘿,我一吃就知道是珍儿的手艺。”
珍儿笑了笑,道:“哥,你可别夸我,要是我骄傲了以后可就没这么好吃的包子了啊。”
叶白芷跟叶路远都笑着道:“珍儿就是做的不好吃,也比别人家的好吃。”
“家里都好吧?我爹的手怎么样啦?”叶路远问道。
叶白芷道:“家里一切都好,七叔七婶要我告诉你,安心在这里做工,等他们有了空,就来看你。我跟珍儿昨天去送榆钱,七叔坐在门口的树下乘凉,还跟我们聊天了,他说手好都了,就是痒。我爷说痒就是在长肉了,等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就是有一件事挺奇怪的,你走后七叔的手好的也慢了,我们都说七叔是想你想的连伤都舍不得好了。”
叶路远看了眼珍儿,发现她只是抿着嘴笑,心里很是感激珍儿。
叶路远点点头,笑了笑,对珍儿跟叶白芷道谢:“谢谢白芷妹妹跟珍儿妹妹了,我不在家,就劳你们多往我家去看看我爹娘。”
叶白芷很不习惯叶路远这样沉稳,郑重的样子,捶了他一拳道:“这要你谢什么,那是我叔我婶子,我看他们是应该的。”说着摆摆手,“路远哥,你这个样子我真不习惯,我还是喜欢以前爱跟我开玩笑的哥哥。”
叶路远张了张嘴,刚准备解释,叶白芷低着头,继续道:“我知道我在说傻话,大伯娘经常告诫我,我要跟珍儿多学学,我虽然痴长了几岁,可是都白长了,这么大都没吃过苦,不懂得人间疾苦。她说你跟珍儿都是经历过生死的人,你们的心境不同,看事情不一样。珍儿做的事就是我不懂为什么,也要听她的,听她的能让我不走错路。即使以后我永远做事不用脑都成,你说我身边都有这样一个妖精似的人了,这要是把你也给弄成了一个深沉的人,那以后谁还跟我一起不用脑,一辈子不操心,做个快乐的人啊。”
叶路远跟珍儿对视一眼,都是满眼无奈,他们为了生活而痛苦成长,怎么在叶白芷眼里就成了妖精了。
不过,叶白芷有些话还是说进了叶路远心里的。当初他要来当学徒,他娘还是有些不乐意的。他爹不能干泥瓦匠了,可是他可以子承父业,再说他们一起的都是同宗族的人,肯定会多照顾他这个晚辈,这两年他先跟着一起学学,等做顺了,也能那一样的工钱了。做学徒哪儿有这么轻松?
景春堂是个大铺子,可是就是这样的大铺子里面的关系才混乱呢。而且他在里面当学徒,被别人欺负了怎么办?
最后还是他爹劝慰了他娘,当学徒就是有了一门手艺,比泥瓦匠强多了。再说他是去最大的铺子里学算账,以后当个账房先生,体面不说,就是以后传给子孙辈,也是个好出路。
他到了这里,才知道原来有钱人家的日子是这样过的。一百多两一斤的茶叶都舍得买,喝茶的水要哪里哪里的,什么茶配什么水。
他们虽然说是商人,可是杨掌柜走去哪里,不是被人尊敬着,就连县丞大人见了他们杨掌柜还是执同辈礼。
这些都不算什么,还记得他走之前那天晚上,他爹缠着手,进了他的屋子,坐在床边,问道:“你给我换药的时候,往伤口上洒的是什么药?”
他听的手一抖,他一直以为他做的很隐蔽,没想到他爹还是发现了。想到珍儿的叮嘱,他本来想隐瞒的,可是他在他爹面前哪里藏的住话,最后还是坦白了。听完他的话,他爹沉吟良久,才对他说:“这是珍儿对我们的大恩,她不计较,可是我们不能什么也不管,以后你多听听珍儿的话,她是个有智慧的。”
要说经历过生死,真正经历过生死,蜕变了的只有珍儿,她才是有大智慧的人。而他只是外面看着沉稳的,心思却没有珍儿缜密,思想也没有珍儿成熟。莫账房就说过,他以后难成大器,但是过生活还是够了,只要心不大,他一辈子都能过的平安喜乐。他其实有的时候就在想,他以后也要跟着珍儿,就像白芷刚刚说的,听珍儿的,就算是他不知道珍儿说的什么意思,他也要听珍儿的。
拎着食盒,叶路远一路笑着回了景春堂。杨掌柜刚巧下了货回来,碰到他,笑着打招呼,“什么事啊,路远,笑的这么开心?”
叶路远挠挠头,傻傻的道:“也没什么事,就是我妹子刚来看我了。”旁边忙活的小伙计们就羡慕的打趣他,“路远,你小子命可真好,你这俩妹妹经常来看你,还给你带好吃的,我们刚可都看到了,她们拎了两个大食盒来呢。”
叶路远一听,看到手里的食盒,想起珍儿的叮嘱,忙道:“嘿嘿,这是我妹子带来的,自家做的,让大伙尝尝,别嫌弃啊。”说着打开了食盒。
这半晌午的,大伙都饿了,特别是这里早上只供应白粥跟小菜,看到包子只咽口水。杨掌柜看到他们的馋样,笑着道:“好了,都歇歇,吃了包子再去忙活。”小伙计们一听,哄过来把包子抢了。
杨掌柜握着钥匙正准备去往后屋走,叶路远拎着食盒,憨笑着道:“杨掌柜,这是给你的,家里做的几个包子,是村里种的榆钱,和着鸡蛋包的,你尝尝。”
杨掌柜笑着接了,拍拍叶路远的肩膀,道:“好好做啊,小伙子。”说完进了后屋。
铺子里,小伙计们狼吞虎咽的吃着包子,还不停的道:“真好吃,真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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