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一个怪诞的年代了,打开电视。什么美国出现了一个钢铁侠啊,还有什么恐怖的绿巨人啊,外星人入侵啊,真是多的嘴巴都说不清楚。
王二狗私底下认为什么“911”事件还真是不值一提,似乎那些不幸都是围绕着美国发生的。那个国家遭到了诅咒了吧,但是似乎每次遭到灾难后,那儿都会比从前更繁荣昌盛。
王二狗是个乡巴佬,有一间两层楼的屋子,喜爱看国际新闻,是个不老实的庄稼人。老实说,像他这样的一个年纪又怎么会老实起来呢,是个刚到20的小伙子。无人管束,zì yóu自在,整天想东想西。
就在前年,这个家伙把父母给他遗留下来的唯一的财产(这不值钱的屋子)在银行贷款了2万元,买了一辆摩托车,屁颠屁颠地去了一趟xī zàng。结果他什么神奇的东西都没见到,才刚出发了几天,车子就被偷了。王二狗气疯了,一双细长的爪子一会儿抓脑袋,一会儿挠屁股。
“我就说。”王二狗大喊,“一把锁根本对付不了小偷,要是我有两把锁就不一定了!”他痛心疾首,头一次打算出趟远门就此搁浅了。过后他对自己同村的一位绰号为“饭桶”的好友说道,他回来的那个状态就像一条狗子,不知道你发现了没有?
那位“饭桶”姓刘,名饭,因此叫他刘饭桶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你要是当初选择和我一起去,铁定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你想啊,要是有两个人,那么我们就具有足够的力量把那辆新车抬到旅馆房间里了呀。”刘饭桶说。他用力地拍着王二狗的后背。
“去你的,我们不是早就绝交了吗?你是个好人,你老爸老妈不允许你和我这样的人在一起。”王二狗说,“多可怜的孩子,都读大学了。还一点人身zì yóu都没有。”
“不zì yóu,老子愿意死。”刘饭桶信誓旦旦说,“老妈的态度决不是我的态度。好了,我该回去吃饭了,不然一会儿老妈又会杀过来臭骂你一顿。”
王二狗用手做刀,表示出一个劈下的姿势,大喊道“那个小偷已经被我jīng神上杀死过一次了,如果可以,我就再劈死他一次!”
王二狗回家,屋里比屋外更寒碜,灶台早已荒弃了,只是把土围起来,在里面生火,上面有一个架铁锅的木架,甚至比原始人还要简陋,唯一的亮点是有一台电视机,看起来保养得不错。
王二狗想要见识这个世界,不是整天窝在地里,他是个爱幻想的人,有狗一样的好脾气,狼一样的执着秉xìng。一个想法在他脑海里形成了,只会随着时间越来越根深蒂固。当时间过去了半年后,他发誓,自己再也忍不住了,就连骨头里的骨髓都有了往外蹦跶的意念。真不简单!王二狗不是一个人,他在夜晚会化身为两条狗子,向着世界的两极奔跑而去。
刘饭桶为王二狗的出行赠送了一辆自行车,不是一般的自行车。很轻,稍微蹬两下,跑起来能赶上风,那速度快得把二狗子吓了一跳。
“完全看不出这个单薄的东西能跑这么快,怕是个好东西。我爱死它了。”王二狗说。
“这辆车足足两千一百快,你看过那些职业自行车手吗?用的就是这种货sè。可能还要贵一点。”刘饭桶不是很肯定地说,“给你了,我的好伙计,看在你从小到大一直偷偷摸摸带我去抓野兔子,泥鳅….的份上。”
“鄙人感到无比荣幸,一直以来我都在奇怪一件事情,像我这样的一个穷得内裤都舍不得穿的人怎么会结交上你一个连吐出来的口水都带有油渍的有钱人的孩子。人真奇怪!”王二狗说,“依我说,你能把你家的那条多情的母狗的后代给我一只吗?一个流浪汉的标准配置。后面必须跟上一条狗子。”
“流浪汉?”刘饭桶的眼里都闪出了光,“看来不止是旅行了,难道你不打算回来了吗?”
“我会想念你的,饭桶,总算还来得及对你说,你是一个帅小伙!”王二狗说,“一直以来,我都很羡慕你的漂亮脸蛋,还有个有钱的家,我想要出去走走,而且不知道会不会回来,这个想法已经不是一个单纯的主意了,它升华了,像是一个巨大能压倒一切的灵感,我的心灵变得平静了。”
刘饭桶么斜看着二狗子,“我看到了,你感到了你的存在,你的快乐,来自于现实。”
那是2009年的10月,二狗子带着他的狗子已经风餐露宿了叫“庆东”什么的,老是这么叫着像是叫着一个人似的。二狗子认为,叫它小杂种是恰如其分的,假如它不满意,就应该说出来,既然它没有表示反对,那就说明它是认可的。
“习风吹,大地凉,路向西,打理鞋带,裹紧衣服……”二狗子就爱瞎编歌曲,他欢歌高唱,得意非凡。
一岁的小杂种生得身强体壮,有狼的身材,眼眶里是一双淡蓝sè的眼睛,眼眶外是一圈黑sè的毛发,在有人的时候它总是低着头,它总能准确,忠诚地执行二狗子的命令。如果你见到一头高到齐胸的大狗,外在气势有着狼的侵略xìng,一双特别有神闪烁出幽光的大眼盯着你,谁能说你不一定会被吓尿?
“小杂种,再多加把劲!我们不能在这个地方过夜,连棵树都没有。”二狗子说,小杂种看了他一眼,身子趴得更低了。它的前胸套着皮带,小杂种真命苦!它成了一只苦力狗,每天都在卖力前进。
暮sè四合,二狗子“嗐”了一声,他已经迷路了五天了,天知道他在一个什么地方。地图已经不管用了,他大概知道自己在青海这么一个极大的地域之中。
二狗子熟练地生起了火,把铁锅架在上面。“小杂种,要是再过几天我们还不能走出这块该死的地方,找到好心的人家,我们就得像野人一样觅食了。”二狗子说,他轻拍着小杂种的宽阔的后背,连小杂种都感受到了他的无所谓。它吠了一声,趁二狗子不注意的时候把他扑倒了,用舌头上的口水帮二狗子洗脸。
“无耻者才会从后面进攻一个正当的男人!”二狗子大喊起来,翻身和小杂种进行了一番较量,在草地上滚来滚去。
半夜的时候,天空的云朵飘散了,星星闪亮得出奇,半月低得就在远方的草尖之上,只是高出了那么一点点,二狗子站起来都要比半月高出一截一样。
二狗子与小杂种已经吃饱了,相互依靠着,正在尝试尽快睡着,好渡过这个无聊的夜晚。
“不对。”二狗子说,“这个晚上明亮得像是白天,完全把夜晚的神秘感破坏了。不像是我醒着,倒像是我正在做梦,梦到了这个场景。”
二狗子站起来,小杂种也跟着站起来,它只是模糊地感到了这是一个有别于其他晚上的夜晚。黑暗,未知的梦魇退到了很远的地方,这明亮得景sè更添诡秘。
“好吧,原来无事可做的夜晚平添了许多不明的动机和冲动。”二狗子瞥了瞥兴趣盎然的小杂种,“嘘,我们要小心些,说不上为什么,我感到似乎有什么正在发生着呢。让我们不明所以,不打招呼地走上一走。”
小杂种用头拱着二狗子的脚肚,本来左右摇晃的大尾巴竖直了,本来,它的鼻子和耳朵就要比人灵敏许多倍。
“怎么啦?小杂种,你发现了什么?哦,我明白了。好吧,今天晚上你成了领路人。”
小杂种把身体伏在地上,就像它在埋伏猎物的样子,爪子像猫一样,一步迈起来,只有在确定没有惊扰到任何事物时才会落下,它那慎重的神sè简直让二狗子认为它将要去埋伏一头狮子。
“这可怎么办呢?”二狗子想,他可不能做到像小杂种一样隐秘地潜行呀。小杂种回过头来望了他一眼,意思是“你怎么不跟过来呢?主人。”
真是静谧得出奇了,空气里连一点风声也没有,泥土的气息直往上冒,这是二狗子从来没有发现过的,有一种倒行逆施的诡黠感。
二狗子像只鬼一样蹲下去,手脚并用地跟在小杂种后面,透过浓密的草丛前行了大概200米后,他感到气温升高了许多,似乎大地之下的热气正在透过地表发散出来。
小杂种停了下来,草丛隐蔽了他们的身形,两双眼睛穿过了草丛的罅隙。他们见到前面是一个微微上斜的草坡,那儿的草一点也不茂盛,显得斑斑驳驳,有什么东西正在挣扎着要从地里冒出来。
二狗子见到了,许多黄sè的茎状物从地里冒出了头,那些根须就像女人头发一样长而且多,在这个没有一丝风的夜晚,舞蹈着?
二狗子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会用“舞蹈”这个词来形容,因为从表面看去,那根本是胡乱地颤动而已,一刻钟以后,它们似乎总算完全出来了。一股很香的气息使二狗子血脉扩张,就像晚上好好地吃了一顿肉,睡过一场好觉,清晨起来一副有力量的样子。
“天呐!”二狗子在心里大喊道,“我真想大吼大叫一番,或者干点什么。真是jīng力充沛得过头了。我应该能够搞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没错就是这股香气做的鬼。”
二狗子见到月亮的光华倾泻到上坡,就变得像蒸汽那么一回事了,被那些奇怪的植物吸进了体内。不知道是光在什么未知的环境造成的特殊现象,还是自己双眼出了问题。也许本身就是那些植物在作怪?他在脑子里收罗了各种的想法,其中最奇怪的一个解释莫过于人参的传说了。
据说年纪大的人参,那些活过了数百年上前年的人参会行走,那么谁也不能捉住它们了。
二狗子狠命地眨了数次眼,假如它们是人参的话,他不能相信,足有手臂长,手臂粗的人参。小杂种早已用前爪子掩住了眼睛,把头埋在地下。说明它害怕了,真不敢相信!二狗子居然还没有从眼前的景象中发现任何一点实质xìng的威胁。
这当儿,二狗子亲眼看见了,那些植物中有的动了一动,千真万确!它们是真的动了,就像行走一样,只不过很慢很慢,这已经是相当了不起了。二狗子心凉了一截,这时候他看向它们就像看到妖怪一样,也许?就像一个人见到了一个任何吃肉猛兽一样会产生那样的想法,“真可怕,它们会吃掉我们!”
二狗子屏住了呼吸,他不敢动弹,在这一切静止,除了月光尚在流动的情况下,任何的动作都会像响雷一样。黑夜虽然可以表现得很漫长,但是终将会过去的。
天亮了,那些带有神秘气息的植物又缩回了地里。当阳光照到了二狗子身上的时候他动了动,整晚地趴在地上让他手肘酸疼,后背像一坨铁块一样僵硬,一旦想站起来了,那真是难受极了,就像五十多头狮子在拼命地咬扯他身上的肌肉。
“哎哟,我的妈呀!”二狗子足足喊了五十多声才总算站了起来,他擂了小杂种一拳,该死的家伙,它表现得若无其事,一个劲地摇着尾巴,好奇地看着可怜的二狗子。
“小杂种,上!”二狗子喊,手指着昨晚那块散发着让他心悸力量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