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阳来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他还穿着工地的装束,胶质的安全帽,蓝sè的连衣裤,防损鞋。
“哎,幸好没事。”李阳说,他看着病床上昏睡的二狗子。二狗子的情况早已又李玲给他说了,她很高兴这样做,在电话里结尾的时候,她还问了李阳晚上要不要一起吃个饭,李阳很爽快的答应了。
处于一种很巧合的情况下,刘饭桶上厕所了,李阳也突然意识到自己自从接到李玲的电话一直有点紧张,忘记了自己之前要上厕所的事,李玲也走开,去了厕所。那么703里面就只剩下王琳了。
王琳百无聊奈,她看着二狗子的脸,那张脸呈现出婴儿熟睡时的光景,没有任何一点成年人的动作,打鼾,乱动之类的等等。表情满足,样子似笑非笑。她一直对二狗子曾经做过和尚感到好奇,现在正是一个绝佳的时候,她用手翻着二狗子的头发,想要找到他头顶的戒疤,但是没有找到,王琳略感失望地摇了摇头。
这时候王琳再次注意到二狗子熟睡的表情,好一派安详,跟一个熟睡的孩子没什么两样,有一种神圣的感觉。王琳没忍住用手抚摸他的脸庞,可巧的是,这时候二狗子突然睁开了双眼。
王琳感概地缩回手,“咦”了一声,“你醒了吗?”她说。
“嗯。”二狗子说。
“医生不是说你会昏睡24小时吗?”王琳说。
“不知道,我就是醒了。”二狗子说,他和王琳的脸都红了,自己什么时候不醒过来,偏偏在那个时候醒了,奇怪的是,二狗子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高兴。
王琳紧抿着嘴唇,理理头发,“我希望你别误会,我只是觉得你睡觉的样子很可爱,真的,就像我小时候的弟弟睡觉一样。所以我才干出了蠢事。”
“哦。”二狗子还是用一个字来回答她,突然他忍不住傻笑了一番,他被刚才王琳抚摸自己脸蛋的甜蜜蜜的感受惊讶了。
“干什么?不许这样笑人家。”王琳说,“我要走了。”
“那再见了。”二狗子说,“我没有笑你呀,不知道为什么我就笑了,实在忍不住。我早年丧父,母亲紧接着也去世了。我只是想到除了我母亲曾经这样摸过我的脸,你是第二个。刚才我还以为你是我妈呢,过了一会儿才明白,你不是。”
“王琳本来打算离开的,听到了他的那番话,就回过身,重新坐回了凳子上,看着二狗子。“我有这么老吗?让你以为我成了你妈了!”她并不生气。“那你从小到大是怎么活过来的。”
“一个人啊,那还能怎么样?”二狗子说。
“一定很难过,很孤独。”王琳说,“难道你那时候没想过和自己的亲戚们一起过吗?”
“没想过,他们从来没有提出过这个想法,我就不愿意和他们在一起。几乎是一个人的生活,只要习惯了就好了。”二狗子说。
“好吧!以后妈妈会照顾好你的。”王琳调皮地说。
“你不能这样占我便宜。”二狗子说,“我很生气,后果会很严重。”
“会有什么后果。”王琳说,还很过分地把脸凑了过去,“怎么样?”
别以为二狗子是个好脾气就不会发火,在乡下,他在年轻人中算得上是骂架好手,只是他不会轻易表现出来。这时候他已经习惯了王琳的存在,在她的挑逗下,泼脾气上来了。
“那我只好叫你妈了。”二狗子说,“你要听吗?我能在任何场合叫你妈。”
王琳眉头一皱一皱的,二狗子的这话诡异得很,在言语里夹杂了两次“叫你妈”,她自己听得心里一颤一颤的,又没法找出其中的毛病。
“我输了,我不该惹你的。”王琳说,“你是故意这样说的吧。”
二狗子很神秘地笑了,“说什么?”他假惺惺地挠头。
“你这样对一个女孩子实在太过分了。”王琳感到有点生气,用指关节敲了一记二狗子的额头,“你要这样我就不理你了,瑕疵必报的小人!”
“对不起,我这人没什么文化,从小在乡下长大,我们那到处都在骂人,有时候还会比划一下谁骂架的功夫最厉害。我刚才的确是故意这样说的,那已经是我骂人的功夫里最轻微,最轻微的了,谁想到,你连这样也承受不了。”二狗子说,“请求原谅。”
两小时以后,二狗子办理了出院手续,二狗子给院长—李全明打了个电话。也没说什么,李全明客套了一番,不过他很奇怪,王二狗应该昏睡24小时才会醒过来的。他把这一情况告诉了黄教练。
“年轻人啊,年轻人,奇迹就是在他们身上发生的。”黄教练说,“想当年我拔子弹都不用麻醉药,现在呢,上个月不小心扭到了脚,把我疼得哼出了声,虽然很丢脸,但那是事实。”
坐直升机从81军赶来的傅东说,“我看出来了,你自己拿不了世界冠军,就想要亲手推一个人去得到它,是不是,就像自己拿到的一样。你是不是发现了一个好苗子,比谢勇还要出sè?”
“你猜对了。”黄教练兴奋地说,“可惜他似乎有点排斥我,不怎么想让我训练他,可惜!真可惜!”
“什么时候带他到81军来玩玩,特种部队A大队现在归入我的管辖,过过招。”傅东说。
“好呀,只要他有兴趣,军队的那种杀人招式他也有必要学上一两招。”黄教练说。“据说你要上升了,变成三个星,上将。”
“有可能。”傅东说,“目前正在进行权力移交。”
二狗子一行人在一家餐馆,“李阳,你到医院来看我,我很高兴。”二狗子说。
李阳端坐起来,“我,”他有点犹豫地说道,“我嘴拙,说实话吧,我很欣赏你,不仅是在格斗方面,最重要的是你,你很那个,厚道吧。从小到大我第一次想要真正地结交一个好朋友。”李阳说,他呵呵地干笑两声,看了一眼二狗子,又马上去夹菜了。
“实话实说,这么久以来,你也是我第一个想要结交的朋友,你执着的信念让我吃惊,而且还是一个处事低调,对人真诚的人。”二狗子说。
“难道我就不是了吗?”刘饭桶插了一句。
“我们从小就是了。”二狗子说。
“既然这样,你们都对各自欣赏,为什么不结交成兄弟呢?”李玲说。
二狗子站起来,手里端着酒,“来,我们三个喝上一杯,喝了这杯就是兄弟了。“他说道。
“对。”刘饭桶也激动地说道,“喝了这杯就是兄弟了,不是那些江湖上的那种,连认都不认识,就因为坐在一起喝酒了就称兄道弟。真心的!”
“真心的!”李阳说,他高兴地大喊一声,容光焕发。
王琳在一旁捅了一下李玲,悄悄说道,“我看你连李阳都还没追到手,就帮着人家说话了。你一定心里有打算,因为王二狗能在李阳的梦想,MMA的事业上帮他一把,是不是?”
“麻烦你说话小声一点,要是被他们听见了怎么得了。”李玲嗔怪王琳,“我承认自己是有那么一点私心,就只有那么一点而已。”
在他们快要吃完饭离开的时候,李阳接到了一个电话,陌生电话。他把手机捏得很紧,贴着耳朵,生怕自己是听错了。
“我成了职业MMA选手了。”他举起手机,欢呼起来,“刚才那个是黄教练的电话,我的老天爷,他怎么会有我的电话,他问我是不是和王二狗在一起,我说是的。聊了一会儿,他就告诉我明天去签合同。”
“就是说你再也不用去工地做工了,可以全心全意训练了!”二狗子说,“我们可以一起训练了!”他举起酒杯。
“嗯,嗯。”李阳说,“我到现在还不能接受,本来我想等我参加完了澳门的MMA比赛,自己才有可能成为真正的职业MMA选手,没想到现在就做到了。”
“黄教练怎么回问你是不是和我在一起?”二狗子说。
“托你的福呀。”李阳说,“虽然感到有点难堪,那只能说明我需要比从前更加的努力才行。”
“干杯。”王琳说,“这一天发生了很多事,虽然有坏事也有好事,但是最终的结果是值得我们大大地干上一杯的。”
深夜他们把两个女孩子送回去,李阳和二狗子,刘饭桶住在了一起。
第二天他们一起来到俱乐部,麦克在门口站着,专程等着二狗子,他感到怪不好意思的,道歉了一会儿。
二狗子拍了拍麦克的肩膀,“没事。”他说,“完全是我的错,我那时候听见你叫我停下了,但是不知道怎么搞的,我还在加速。”
“我可能当不成你的教练了。”麦克叹息道,“黄教练要亲自训练你。”
“哦。”二狗子说。
二狗子把小杂种交给了李玲,李玲冲李阳调皮的笑了一下,要说,像她那样的美女,平时都不怎么说话,这时候这么暗送秋波,真让人神魂颠倒。
“黄教练叫你和李阳一起去一趟他的办公室。”麦克说。
“我们打大名人到了。”他们路过疯狗的时候,他嘲讽了一声。二狗子只是淡淡地笑了一声,刘饭桶咬咬牙,李阳盯了疯狗一眼。
“怎么了?不服呀?我们来较量一场呀!”疯狗喊道。
“朋友,没必要这样吧。”刘饭桶说,“你好像对我们很有意见。”
“关你什么事。”疯狗挑衅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我绑住双脚,再捆住一只手,也可以像打狗一样把你弄的嗷嗷叫。”
“实在太过分了!”李阳喊道,“欺人太甚!”
二狗子拦住了他们,“我们先去趟办公室吧,回来再说,我也很生气,侮辱我也就算了,还侮辱我的兄弟。”二狗子说,他只扫了疯狗一眼,“你是不是真的疯了?告诉我。”
“什么疯不疯的,告诉我,你到底敢不敢?”疯狗说。
“一周以后,我会让你心服口服地躺在地上。”二狗子说。
“一周以后?你是不是还要回去吃点nǎi,补充一下营养?”疯狗极度挖苦道,“到处去跟人说吧,就说我疯狗欺负你。”
“走。”二狗子说,他难得地生气了,挥了挥手,再也不想看见他,整个人都感到冰凉冰凉的,说不上的奇怪,自己愤怒了,心里却是一片冷清。要命是,眼前这个人自己的感受很真实,自己明明可以打倒他,却要忍受他的侮辱。再也不是以前了,受了别人的侮辱,无法还击,因为自己不是别人的对手,现在情况相反了,这种忍受变的尤为艰难。
二狗子随时都有掉过头来,疯狗看着二狗子的背影,虽然他是三个人当中最矮的一个,但是此时出现了一种斯威庭中的气概,显得高大无比,疯狗觉得自己要是想完全地看清二狗子的背影,需要昂起头来。
疯狗咽了一口口水,他感到紧张,亢奋,痛苦,这是一种只会出现在大赛的感受,而且是强敌。但是自己并没有在赛场上呀?当疯狗仔细看着二狗子的背影的时候,他真的看到了一股压抑着的生气,一股能卷倒一切的力量。
疯狗心里jǐng惕着,当他见到疯虎的时候,第一时间告诉了他,自己对二狗子的感受,神奇的感受,有一种去年自己在擂台上遭遇世界冠军—沙达尔的感受,不同的是,当时沙达尔击倒了自己,他睁着双眼看着他转身。
二狗子和李阳进了黄教练的办公室,“坐。”黄教练简练地说。“李阳这是你的合同,看看,没问题的话就签了。”
不同于二狗子的态度,李阳是谨慎地看了又看,最终签了字。
“不错,做事不急糙。”黄教练称赞道,“当时我记得王二狗是看也没看就签下了,是不是?”
“嗯。”二狗子说,“我当时还生怕你会改变主意,老实说,现在还怕。”
“我跟你说,还有半个月就是澳门的MMA比赛,你要是打进前三名,我就私人奖励你一台路虎车。”黄教练说,“我对你抱了很大的希望,刚好前天的一位英国朋友送了我这么一辆车。还有,昨天我已经把这栋楼的14楼买下了,那里原先是个武术表演馆,拆了,估计五天后可以基本装修完毕。麦克对你们说了吗?我会亲自训练你们,希望在你们参加澳门MMA比赛前教会你们断头台绝技,这项绝技在全世界会的人不会超过10个。”
“没问题。”二狗子说。
李阳双眼放光,“好,真的很好,我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这样吧,我们现在就去14楼,昨晚我就命令工人们连夜加班做了一个隔离的房间,摆上了一个标准的擂台。”黄教练说。
于是他们三人来到了14楼,工人们正在施工,在最边角有一个大概100米平方的房间,黄教练拿出钥匙,带着他们进去。
“基础的训练我想对你们暂时的用处基本来说算是没有了。”黄教练说,“试试看,在最短的时间内,你们能不能把断头台学到手,要是不行,我再教你们一些应对各种招式的第一反应。”
“假如只是中国的MMA职业选手之间的较量角逐,我是不会教你们断头台的,我已经得到消息,各国的一流好手都参加了比赛,包括目前的世界冠军。断头台属于窒息xìng制服技术,我要跟你们说的是,假如你们有其他手段致胜,那就千万不要使用它,明白吗?”
二狗子和李阳还能怎么回答,“是的。”他们说道。
“记住,我之所以教你们这一招绝技,更重要的因素是因为你们不是那种凶残,好斗的人。这一招万一使用不当,应该说很容易发生意外,导致他人受伤,没个半年以上恢复不了。”黄教练停了下来,“李阳,你先到旁边看着,要是有什么体会,记得告诉我。”
“小王,站过来。”黄教练让二狗子站到他的跟前,“断头台发动的有效距离时一米的范围,左面,右面,都属于绝对角度,懂吗?直线,180度,你要和对手完全站在一条直线上,并且位于对手的左面,或者右面。剩下还有两个角度,左侧和右侧,同样也是绝对角度,45度,当你处于对手可以发动断头台的绝对角度时,你必须迅速地伸出自己的右手,不是出拳攻击,而是半路变掌,扣住对手的后颈。”
“通常这个时候对手已经有所反应了,对手大概会有50种对抗方式,我会告诉50化解方式,发动断头台的机会稍纵即逝,其中有一种极端的方式是,对手对你击出了一拳,假如你能确定那一拳不至于将你击倒,而你还能保持清醒,我告诉你,去承受那一拳。最终的目的是你人转到对手的后方,用一只手的手背压住对手的后颈,另一只手扣住对手的一条手臂,把手背对着对手的后脑勺,握成一个漏斗形状,用自己的脑袋猛击位于对手后脑勺的手掌,对手会感到自己的脊椎断了,而事实上也离断不远了。记住断头台极其危险!我不希望见到在你们还有其他方法获胜的情况下就使用它。”
接着黄教练为他们讲解,发动断头台钱也许会遇到怎样的阻挠情况,怎么样去引导对手进入发动断头台的有利条件,在发动断头台会遇到的大概50中反抗模式,以及发动之中的108中可能会破解断头台的方法,108中化解的方法。黄教练从早早上一直讲解到了下午三点,他们三人都还没意识到自己还没有吃午饭。
这时候,黄教练对于断头台的讲解还没到三分之一。李阳的肚子“咕噜”一声,这时候他意识到自己还没吃午饭。
黄教练在自己看得起的人前是个十分爽朗的人,他大笑起来。“你们为什么不提醒我,早就应该吃饭了。”
“我忘了。”二狗子说,“一直没觉得饿。”
“我也忘了。”李阳说,“时间过得太快了,我一回想,还以为才过去了半小时。”
一会儿饭菜送了上来,他们匆匆吃完。
“刚才说了这么多,示范了这么多,你们有没有兴趣先实战一下。”黄教练说,“不管了,我的兴致来了,别管刚吃完饭不能运动的话。”
黄教练看着王二狗,“好呀。”二狗子说。
“我来锁,你来解。”黄教练说。
二狗子刚点头,黄教练就喊开始了,他直冲二狗子,没有多余的动作,刚才二狗子答应的那一瞬间正是发动断头台的绝佳机会,二狗子还没有任何防御动作,连意识都还没有到位。他本来想告诉二狗子,任何时候都不要放松jǐng惕的。其实他错了,二狗子能完完全全地看清他一切动作的细节,不过这个秘密永远只有他和刘饭桶知道。
“糟了!”二狗子想,他只能用尽全力一拳击向教练,但是他还有另一个动作,另一只手蓄力,几乎同时砸向了黄教练。
黄教练可是真实的见过二狗子的拳头威力,能把李阳一拳击地几乎休克。他放弃了,想要另找机会使用断头台,刚躲过二狗子的一拳,但是二狗子的另一拳极度隐秘,他完全没有发现,况且几乎是同时击出的。
黄教练“哼”地一声闷响,身体不受控制地弯下,他挨了结结实实的一拳。二狗子此时也已经退到了发动断头台的绝对角度,控制住黄教练的后颈,人转到了他的身后,脑袋已经猛地砸向了黄教练后脑勺的手背。
“完了!”黄教练想到,这下脸丢大了,虽然他知道二狗子并不会完全使出断头台,自己最终也不会受伤。但是他宁愿!这样做,他把自己没有被控制住的右臂,化拳为掌,击向自己的脑袋,“咔嚓”一声,像是骨折了,接着身体向后一拱,双肩一提,一带,把二狗子逼开了,他又马上反方向击向自己的脑袋,脊椎复位了。他疼的咬牙,眼泪都流出来了,他知道自己的情况,没半个月不会恢复过来。
“你是怎么办到的?”黄教练声音沙哑,他也是一个不服输的人。
“直觉。”二狗子说,“你没事吧。”他看到黄教练因为自己的不服输付出了代价,黄教练的问题还蛮大的,估计需要一定时间来恢复。
“我听说,你以前在少林寺做过十年和尚?”黄教练说,“我开始对你的过去感兴趣了,但是现在,麻烦你带我到医务室,刚才那招就是破解被完全锁住的断头台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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