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憾的是,尽管河水源源不断的往地道里灌,里面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只能猜测是这条地道另有出口,或许此刻被贼匪们逃脱了也不一定,眼看着又有几十米地道的地面上已经开始坍塌,众人都已经筋疲力尽,绵延不绝的地道还是没有暴露出最深的根源。
再淹下去就牵连到了村子,总不能敌人没找出来,自己先把房屋坍塌了,本来还干得起劲儿的百姓现在哑了壳,一股巨大的恐惧已经覆盖了他们。
地道总是没有尽头,这得花费多少人的多少心力?到底是什么样的贼匪要下这么大的功夫?难道仅仅是为了抓几个女人?
想象一下吧,当你在床上睡得正酣,或者在田间地头辛苦耕作,就在你的脚下有几个挖地道的贼人,他们掂着武器随时准备着抢劫掳掠甚至杀人……
自己这些人跟着填坑都来不及,那起初在地下挖土的得是多么厉害的贼匪?一边挖还得一边往外运土,而且还要把新土堆放的没有异常的痕迹。
老百姓惯常喜欢把难以解释的事物跟老天爷接轨,这会子好多人心中都有了怀疑,会不会真的就是天意?
“累了一天,都休息下吃点东西吧!”阿圆来回转悠的也脚底下转筋儿,再看到大家开始垂头耷拉脑儿,向胡县令提出建议。
因为地道口很明显挖进了村子里,百姓们都不敢单独行动了,各村的里正组织着人员集体烧火做饭。这会儿别讲究哪个村子吃亏哪个村子沾光的事儿了。先填饱肚子再听安排。
这时候郡主府的护卫就显现出训练有素来了。马车里总是有食物储备的,放置食物的桌案就是折叠起来的烧烤架,一应作料没有缺少过,连肉串儿都被丫鬟们提前备下了。
胡县令现在跟郡主熟悉了,抹一抹猪脸往前凑乎,卢千总跟着自己的骑兵在捯饬着填饱肚子,他很有志气,坚决不会继续丢脸往郡主脸前靠。
那声“王八蛋”千总大人还忘记不干净。一坐到盐碱地上就又回想起来了。
可是烧烤的香味儿在荒地上遮都遮不住,夹杂着热烘烘的油烟直冲进人的鼻孔,卢千总好死不死的恰好坐在了下风口,抱着脑袋还是没法儿不受荼毒。
“到底这女子还是当朝郡主,到底还跟自己的夫人关系铁的很,凭什么猪头猪脑的胡县令反而能凑过去跟着享福?”
千总大人不断地做着心理建设,两条腿却不由自主的就蹭了出去,大凡男人就没有不爱美食和美人的,千总大人应该算是男人中的翘楚之辈。
“嘿嘿——郡主,我早就听说宝儿说过。他的姨母做的吃食是最香的,这个东西——也是郡主府的独家专供吧?”
难不成李薇把烧烤架讨要回去以后。根本没给这个男人展示过?看起来这段时间里卢千总在家里的表现算不上称职,才会到现在才发现这件“宝物”。
“独家专供可不可能!你家夫人那本事你竟然不知道?我从京城里带回来的烧烤架,你们卢府直接拐走了一半儿,说是要回府里继续烤着吃肉。”
阿圆神色淡淡的翻动一下肉串儿,顺便洒点儿调料上去,嘴角扯出一个笑容:“是不是千总大人这段时间老是往外跑不着家啊?我可听说卢夫人的烧烤技术锻炼的不错了。”
胡县令抓着肉串儿闷着头,在吃东西的时候最好把耳朵闭起来,小眼睛从余光里偷偷欣赏千总大人的囧色就够受用的了。
“薇儿——也会烧烤?”卢千总的声音有些沉闷,好在阿圆没好意思再痛打落水狗,随手把烤好的肉串递给了他。
巴子最友好了,赶紧递过来一把尚且没烤的新鲜肉串儿,一个大男人家竟然好意思接过女人烤好的食物吃现成的,真是让在座的男士们感到磕碜。
“千总大人您自己烤,自己动手才吃的香!”
胡县令已经翻动肉串儿有模有样了,不断用鼻子吸着香气,卢千总心里那点不好意思全部消散,就坐在胡县令对面,态度认真的学习起来。
不过,到底是没有做过家务的主儿,总是不小心把肉块儿掉进火炭中,或者是糊味儿传出来才赶紧给肉串儿翻身,最尴尬的一次是把调料瓶丢进火中了,差点儿没烤炸了!
胡县令笑得很慈祥,尽管有几次火星子都迸溅到了他的脸上。
“莫非县令大人在家里长于此道?倒是叫您笑话了!”卢千总是个脸皮薄的武将,手忙脚乱之际,还没忘记发起人身攻击。
“哈哈——,千总大人还是太年轻,尚且不知晓家人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做点事情是多么幸福,我的老婆喜欢摆弄吃食,儿子总是跟着他娘一块儿动手,连带的老夫也手痒,只要有时间就跟着干……”。
胡县令这话一说,阿圆登时又在心里给胡不语加了几分,懂得享受家人和睦气氛的男人是最珍贵的,尤其是在这样一个古老的年代。
再看卢千总就更觉得可怜可恨,喜欢沾花惹草的男人其实就是混蛋,李薇那样好的老婆不知道珍惜,天长日久夫妻更是隔了心。
阿圆一边烧烤一边摇头叹息,为自己的闺蜜感到极端的不值,卢千总可能后腰又有点儿不舒服了,一只手扶在身后,脸上刷了一层黑灰似的凝重。
胡县令是个知趣的人,接下来就岔开了话题,重新回到失踪案上面去。
“老夫总觉得这挖地道的手法很娴熟,设计的路线通道的深浅,都不像是无的放矢,这群贼匪,应该是长期从事地下挖掘探险的人,极有经验……”。
可是什么样的人才会长期从事这种营生?难不成——
“盗墓贼?”
“摸金校尉?”
阿圆和卢千总同时爆出一声喊,名称不同,意义一致。
这样一来就好解释了,为什么在荒地这一带突然出现这样多的地道,只有专业的盗墓贼才能做到!
“摸金校尉”就是华夏古代一个盗墓者的门派。据史书记载,“摸金校尉”起源于东汉末年三国时期,当时魏军的领袖曹操为了弥补军饷的不足,设立发丘中郎将,摸金校尉等军衔,专司盗墓取财,贴补军用。
盗墓者的最高荣誉就是发丘中郎将和“摸金校尉”。“摸金校尉”盗墓主要依靠观风水、辨气象,以《易经》为宗旨,以定位古墓的穴位。汉朝陈琳作《为袁绍檄豫州》记录:“操又特置发丘中郎将,摸金校尉,所过隳突,无骸不露。”
曹操此种作为后人褒贬不一,但是,“摸金校尉”这一名称却彻底的留在了世间。
难不成真的是一群训练有素的“摸金校尉”光临了朱阳县?那为什么他们还兼职掳掠女人?
阿圆的脑子里流光一闪,忽然高声叫张大山:“把各村的老人找来,我们打听个事儿。”
如果这个猜测是真的,那么,盗墓贼选择在此地作案,必然会有缘由。
华夏自古就有名言:“家有一老,犹有一宝。”说的就是现在这样,遇到想不通弄不清的事情,去询问一下老人是条捷径。
已经被看护起来的白胡子老头儿三三两两,跟着护卫们前来问安。
“老人家,谁知道在这附近,是不是存在过什么高官贵族的古墓?”阿圆最见不得老人叩地,直接让护卫们拦住了行礼。
几个老人家席地而坐,慢慢儿追想残存的记忆。
“其实朱阳县出过几个贵人,只不知道墓地究竟藏在何处,自从东汉时期盗墓贼由暗处转到明处,贵人们都知道设立衣冠假冢迷惑世人……”,胡子最白的老人口齿还很清晰,据说还考取过秀才,在村子里办过学堂。
“传说咱这附近真的埋葬过一个贵人,还有的推测说贵人已经官至宰相,因为东汉曹操的摸金校尉还曾经到这里挖掘过,当时也没有挖出什么结果。”
“老汉我听说咱这里隐藏着龙穴,真正下葬的乃是秦朝的始皇帝……”。
一行人全部听的目瞪口呆,知道有墓穴的传说就可以了,再听下去,恐怕能追溯到远古时期。
“现在我们大胆猜测,这是一群急需要用钱的盗墓贼,或许祖上还能跟东汉的摸金校尉搭上亲,于是继续跑到这块荒地上挖掘宝物,他们停留的时间肯定不会太短,一边找墓地一边挖地道,再顺手掳掠民女……”。卢千总这会儿的脑子转悠的快了,男人就不能离开了肉食,几十串肉串儿吞下肚子里,到处都舒服。
“前面的还能说清楚,这抢掠民女的事儿解释的很牵强,盗墓贼能有多少人?在邻县就掳走了几十名女子,带着这么多累赘他们还能做什么?”阿圆皱着眉头反驳,这事儿总觉得哪儿还有点蹊跷解释不通。
“女人嘛,哪有嫌多的?”卢千总顺口一说,得到了福瑞郡主极端鄙视的白眼儿一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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