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为什么?”女娲含泪问道:“你和姐姐究竟为什么?为什么要让她走?”
莫潇尘缓缓的转过身颓然的跪倒在地抱着女娲泣道:“我也不想,我若是心不狠下来,她又岂会决心离开?我又怎么忍心看她受到伤害?”的确,莫潇尘从月如钩说放走了天骄的时候虽然很生气,但是很快就考虑到她的自身安危,只要是朱昭厚询问起来这件事情那么月如钩难免受牵连,然而莫潇尘十分的了解月如钩,表面上看起来这个女人放荡不羁,实则比谁都要重情重义,若是知道皇上要迁怒于莫潇尘,她断然不会为了明哲保身离开莫潇尘,所以莫潇尘很快的就顺势伤了她的心,与其让她跟着自己受害倒是不如让她因为恨而离开自己。这样决绝的办法他虽然不想,可是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莫潇尘把着女娲的肩膀,他第一次觉得这么无助的劝道:“颦儿现在相公已然大祸临头,你速速收拾好行囊离开,这里的事情由相公一个人来解决。你放心,一旦过了风头我就回去找你。
莫潇尘也不等女娲反应什么,直接推着女娲来到了自己的卧房之中,手忙脚乱的整理着行装,他也不知道该拿些什么,只知道见到有用的就往床上扔。
现在相公如此的反常,女娲哪里肯依他,反而是一把从身后抱住莫潇尘泣道:“相公这是做什么?莫不是撵走了姐姐又要撵走颦儿么?”
莫潇尘拉过一件女娲常穿的衣衫扔在床上头也不回的说道:“听着颦儿,相公我长话短说,你姐姐不知道是为何原因放走了那重刑犯人,若是这件事情让皇上知道了定然会迁怒与她,就算是相公我也担不下这个责任,你现在趁着皇上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就赶快离开金陵跑的越远越好。我现在身份地位都十分的敏感,若是带你出城定然会引起注意,所以我就留在这里,若是皇上问起此事,我也好有个交代。”
女娲哪里听不出来莫潇尘的意思,他分明是想把责任一个人扛在肩上,放走重刑犯人定然是死罪,女娲就算再不了解人间的处事方法,但是这点轻重缓急的常识还是有的。她将莫潇尘抱得更紧了,好像害怕莫潇尘突然离开一样。
“相公。颦儿不傻,你也不要骗颦儿,俗话说患难夫妻,现在相公有难颦儿理应与相公一同承担,这些日子一来相公待我宠溺。颦儿心里一直有一句话想说,往常寻不着这个机会。现在却是恰当。相公,你转过身来看着颦儿好么?”
患难夫妻!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让莫潇尘如若遭了雷击一般,他木讷的转过身看着此时站在他面前娇弱的妻子,她的眼神是那么的明亮清澈、透露着幸福的虹光,还有那一丝坚定。
莫潇尘生在现代,从开始他就不相信有天长地久的爱情。也不相信患难夫妻这样一说,他看过了多少的大悲大离,曾经山盟海誓等到分手得时候都忘到了脑后,曾经沧海桑田在时间的稀释下都变的丑陋不堪。曾经说好的患难与共,可是最后也是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当头各自飞的讽刺结局。所以他没有理由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那种坚定不移,不离不弃的爱情。直到刚才,女娲即便是知道了他要担当的责任是砍头的大罪也要坚定的在一起时,彻底的触碰了他心底的柔软,眼中难以抑制的泪花涌出,模糊了视线。
似乎能够感觉到相公此时的心境,女娲缓缓的抱住相公的腰,将脸贴在相公的胸膛之上,她不止一次的这么抱过莫潇尘,唯独这一次的感觉最为强烈,彼此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还有那浓浓的难以割舍的眷恋。
女娲将耳朵贴在莫潇尘的心口听着他的心跳泪眼朦胧的说道:“相公,颦儿一直想说些羞人的话给你听,不知道为什么,明知道说出去一定会很让人坐立不安,但是颦儿还想说——颦儿啊!真的很感谢上苍能够让我遇见你,感谢上苍让我做了你的娘子,颦儿不求与相公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求与相公同年同月同日死,现在想一想其实死亡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因为只要有你在。”女娲的说完后脸颊发烫,就这样老老实实的趴在莫潇尘的心口之上,朦胧着泪眼,嘴角带着幸福的微笑。
是啊!对于女娲来说,死亡简直是遥不可及的,她曾不止一次的梦到莫潇尘化为了一堆枯骨,然而自己却还是年轻貌美的模样,这样的悲伤让她每一次都从睡梦中惊醒,当发现莫潇尘在自己的身边熟睡,然而自己现在已经是凡人的时候,女娲心中竟然升起一股难以名状的幸福感觉,她爱莫潇尘,爱得深沉,爱得可以放弃神仙不做,可以甘愿侍候他一辈子,这样的忠贞、这样的决心当世能有几人?
“啊————————!”莫潇尘感觉到心中压抑非常,常常的吼出一声,这声音里充满了压抑、释放、不甘,等等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颦儿,我知道,我都知道,我莫潇尘何德何能能娶得你这样的贤惠妻子?”莫潇尘轻轻抚着女娲的秀发满眼眷恋道:“可是死是什么样相公也不知道,不知道他是疼,还是痒、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就转了一个轮回,换了一个人间。颦儿,相公好无助,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到天好像塌下来一般!”
女娲拉起莫潇尘的手安慰道:“相公也不要这么悲观,颦儿倒是想到了一个好方法,不知道能不能行。”
莫潇尘脑袋一时间难以接受这种转变,他低头正好迎上女娲那淡然的笑脸,从那嘴角的弧度里他似乎看到了那不可动摇的自信。
“什么办法?”莫潇尘似乎是从女娲的眼中看到了一点希望。
“相公你看这样如何?……”
莫潇尘越听神色越是从阴转晴,听到最后他不禁的问道:“就是不知道我要这么说皇上能不能相信?”
女娲轻轻点了点头,将手指放在出边思索道:“虽然不敢保证,但是相公还是去试试,若是成了我想相公夜里就能回到家中。若是不成,颦儿第二日等你不到,那么也不会苟活于世。”
莫潇尘又一次抱紧女娲道:“一定能行的,娘子,你这么聪明的方法绝对能行。”
“颦儿只想和相公好好的在一起,一想到相公可能离我而去,颦儿就心里难受的紧,相公!”
“傻丫头,相公不会离你而去的。”莫潇尘抚摸着娇妻的俏脸感叹道:“想不到这关键时刻,竟然是我的宝贝老婆想出了一个好方法。哎,感觉自己好没用啊!”
女娲摇了摇头道:“相公当时也是担心姐姐和我,所以一时间被悲伤冲昏了头脑,若是换做平时相公绝对可以想出来的。”女娲生怕伤了莫潇尘的自尊,这才着急劝慰起来。
既然决定最后一搏。那么莫潇尘也不收拾行装了,反而是将床上的衣物整理好。不好意思的看着女娲道:“老婆。你放心,以后不论发生了什么事情相公都不会再撵你走了。”
女娲心中温暖,轻轻的点了点头。
“姐姐与颦儿对相公来讲也是一般心思,想来相公这次伤透了姐姐的心,相公打算怎么办?”
提起月如钩莫潇尘也是头痛,刚才月如钩那伤心欲绝的泪眼让他难以忘怀。到现在还是在心中如刀子一样剜得隐隐作痛。
“娘子放心,这次事情完后,相公我就算走到天涯海角也要把大姨子找回来。”顺便直接娶她当老婆。莫潇尘在心中无耻的补充道。
“颦儿相信相公,一定会找到姐姐的。现在事不宜迟,相公还是快快去朱姐姐那里去向皇上说明吧。”
莫潇尘点了点头,也不拖拉穿好衣服就向外走去,临走时还不忘对女娲嘱咐一下晚上等他一起吃饭。
这时就在二人说话的屋顶一道俪影一闪而过,之后便归于一片平静。
话说这莫潇尘行至巷子口,就要寻得一辆马车,张望之处脚下不停一下子与一人撞了个满怀,那人气大,嗓子一沉就要指着莫潇尘的鼻子骂,但是待看清了莫潇尘的样貌顿时就没了脾气,那张怒脸顿时变成三四月的野花,悄悄滴绽放了。
“莫大人,这急急忙忙是作甚去?”
原来这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昨日听了自己通房丫鬟莲儿的话,一早前来拎着两瓶上好的女儿红来与莫潇尘把酒言欢套近乎的金陵守备张虎是也。
莫潇尘也是一愣,想不到在这里还能遇到这个冤家,不过此时他可没有时间与他拌嘴,于是他带着笑脸急道:“张将军,下官有要事在身,实在不易多聊,改日定然亲自去府上拜访。”那样子明显是要打发张虎走。
张虎也一眼看出来莫潇尘焦急的样子,既然他铁了心的跟他站在一条战线上了又岂会错过一丝丝的机会?他见莫潇尘四处张望,分明是找马车的样子,于是便爽快的说道:“莫大人何事与我这般客气了?你我一同为皇上做事,又同时在金陵这块宝地上共事,简直就是天大的缘分啊,莫大人的事自然就是我的事,正好我这里有一辆马车停在不远的地方,莫大人既有急事,不如就乘坐我的马车吧。”
这小子不是吃错药了吧?还是昨天梦到我其实就是他的祖宗转世,这辈子是来让他孝敬的,怎么突然对老子我这么好?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小子不是要谋杀我吧?
莫潇尘警惕的看了看张虎,但是却见他依然是一脸的笑意,看不出什么破绽。
奶奶的老子还怕了你不成,现在周围也看不到什么马车,不如就坐一会这老小子的马车,好歹也是个军区司令的轿子呢,老子也算是牛逼大发一把。若他要是真有歹意,老子大不了跳车,你能奈我何?()